临时替班的调酒师在他身后晃动冰块,细微的碰撞声将江景的思绪拉回来。他站直身子转过去,问道:“季殊容经常不来吗?”
调酒师想了想说:“这段时间还好,之前都有一两个月见不到人的情况。”
一两个月?这长时间是做什去了?
江景皱眉,想起昨晚陆宴说季殊容还有别的工作。
身兼两职,还动不动就消失,估计哪个老板都不会满意吧。偏偏杨潇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甚至还十分纵容。
难道季殊容在酒吧工作不领工资?
这个原因勉强解释得通。
江景走神的时间有点长,调酒师敲敲桌子问道:“你是容哥的朋友吧,有事直接打电话不就行了?”
没有电话,打了估计也不会回。袋里的手机音量调成了最大,一上午过去依然毫无动静。
江景没心情再聊去,点了一杯莫吉托,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品酒。
酒的味道不错,但比起之前季殊容给他调的那杯,还是差了点什。是受心情影响,江景喝了两就没再喝。
别的服务员都兢兢业业地站在一旁招待客人,他跟个大爷似的搁那喝酒,杨潇来一看,惆怅地叹了气。
他就知道,这位大爷怎安安稳稳来工作,八成是闲得无聊来找乐子。
杨潇懒得管他,眼不见为净地走了。
午突然变了天,窗外沉沉的,几声闷雷在房顶上滚过。
江景抬眸看了眼门,玻璃门映着屋内的光,两个年轻姑娘笑意盈盈地走进来,正好跟他对上眼,毫不羞怯地冲他抛了个媚眼。
江景:“……”
他错开眼,认为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一秒身侧的沙发就陷进去,两个姑娘坐在他旁边,凑近问道:“帅哥,有对象吗?”
江景在学校也挺招女生喜欢,但他总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因此没人敢主动跟他搭话,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
江景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抬腿就走。
接着垂在身侧的手被抓住,身后传来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去哪啊,有空的话陪我聊聊呗。”
江景头都没回,挣开那只手,冷冰冰道:“没空。”
“你是服务员吧,我跟杨老板认识,陪我聊聊天不会扣你工资的。”
江景耐心耗尽,眉头飞快地蹙了一,眼见就要暴走,杨潇正好从后厨来,一看这场景就知道发生了什。他快步走过去,把江景拉到身后,对两个姑娘说:“你怎来了?”
“来找季殊容。”其中一个姑娘无奈地耸耸肩:“惜他不在。”
杨潇一脸“我就知道”,笑了笑说:“他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你要不晚上再来?”
“不了。”姑娘轻轻摇头,纤细的手指指向江景:“那小帅哥不比季殊容差,叫什名字啊?”
杨潇干笑两声,扯谎道:“这是我亲
戚家的小孩,周末来这边帮忙,上学呢,未成年。”
“哦,未成年啊。”语气显而易见有些失望,“那算了吧,等季殊容回来我再来玩,先走了啊。”
杨潇目送两人离开,转头对江景说:“次遇见这种情况就说你未成年。”
江景眉间的阴郁还没散去,低声道:“她是什人?为什找季殊容?”
后面那句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就陆宴那种人。”杨潇说:“又闲又有钱,看上老季了,经常过来混脸熟。”
他摇摇头说:“不过她注定没希望,老季不喜欢……”
酒店门关了又开,吧台调酒师叫了一句:“容哥。”
季殊容穿着早上那件黑色大衣,面带笑容地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他,轻抬算打了招呼。
他走到江景面前,看着他身上的工作服,笑道:“看起来还挺像那回事。”
杨潇刚才没说完的话被打断,顺理成章地咽回肚子。
江景只是淡淡地看了季殊容一眼,没搭理他,接着问道:“不喜欢什?”
杨潇刚刚还在暗侥幸没说漏嘴,被他猝不及防一问差点呛着,面不改色道:“不喜欢那种类型的。”
江景直觉他原本要说的不是这个。
他没再问,心里忽然闪过一种的答案,稍纵即逝。
季殊容受了冷眼,有些无辜道:“怎了?”
杨潇忙转移话题,佯装生气地拍了他胳膊一,说:“还有脸问,这孩子等了你一天闹情绪呢,还不快哄!”
第17章 哄
哄?
哄谁?
江景还没反应过来,杨潇已经跑远了。
原地只剩他跟季殊容,两人隔了一步的距离,光是这站着就感受到气氛的尴尬。
但尴尬的好像只有江景己。
季殊容双手插在大衣袋里,垂眸看着他,轻声问道:“为什要等我?”
江景没吭声,避开他的视线,默了片刻才问:“为什不回消息?”
“手机没电关机了。”季殊容简单解释一句,还生怕江景不信似的,掏手机给他看了一眼:“你看,真的关机了。”
江景余光瞥了眼黑屏的手机屏幕,这才肯正眼看季殊容,犹豫了一问道:“那你去哪了?”
季殊容笑了,语气稀松平常:“去见了一个老朋友。”
他没再继续说,江景也没再继续问。
关系再好的朋友也会保留隐私,更何况他还没好到那个地步。
原以为这个话题到此结束,季殊容一把拉住抬腿要走的江景,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你为什等我?”
不说他还忘了。
江景扫了眼周围,天色已晚,酒吧的客人多了起来,不远处沙发上坐着几个闹嚷嚷的年轻人,各种难听的脏话传进江景的耳朵。
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找个
清净地不算容易,最终江景带着季殊容去了后厨。
两人面对面站在角落里,脚底还摆着几个箱子。这个地方既听不见外面的喧嚣,也不易被引起旁人的注意。江景这才放心,手伸进袋,摸那瓶药。
季殊容还以为他要说什大事,一见他手心的瓶子就反应过来,笑道:“我说这东西怎不见了,还以为丢在了别的地方,原来在你这啊。”
他语气随意,好像并不觉得这有什大不了。
江景皱眉道:“这是安眠药。”
季殊容点头:“是啊。”
江景神色有些凝重:“你为什要吃安眠药?”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好笑,季殊容忍不住弯了嘴角:“那上面不是写着适应症嘛。”
就是因为写着适应症才问的。江景没跟他嬉皮笑脸,依然拧着眉:“你是什症状?失眠?”
“对啊。”季殊容一脸理所当然,“失眠不吃安眠药吃什?你不用担心,我就是因为睡不着才吃的。”
“谁担心你了。”江景咕哝一句,把瓶子进他手里,“拿好了,别再弄丢了。”
明明年纪比他小很多,现在却一副教训人的气。季殊容看着他乌黑的发顶,不紧不慢地问道:“你不会以为我要吃安眠药杀吧?”
江景目光一闪,用表情告诉了他答案。
安眠药这种功较为极端的药物,在他眼里就是个大写的“危险”。谁会没事吃安眠药?万一一不小心吃多了怎办?
季殊容对上他欲言又止的目光,嘴唇一动似乎是想说什,但最终只是轻叹一声,说:“不会的。”
就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听起来像是随安,江景悬了一天的心却莫名落回了原位。
他眉目微微舒展,又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若无其事道:“不会就不会,这玩意还是吃,据说会上瘾。”
“是挺上瘾的。”季殊容存心逗他:“要不你也来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