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我虽然特别累又特别难过,但AMY一直在我身边,她对我非常好,看我不开心就换着法儿的逗我、讨好我,让我抑郁的心情得到了不少解脱。我感觉自己真的爱上了她,一天看不到就会想的要命。她也一样,每天都找时间和我见一面,哪怕是看一眼亲一下也分外满足。
可惜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陈总好象发现了什么,对她管的越来越严,我们三四天才有机会见一次面,并且是匆匆忙忙的。到了1999年最后一个月的时候,我开始看不到AMY了,只能和她用电话述说着想念的煎熬。
有一天晚上她偷偷的跑到我家来,我万分惊喜。我们紧紧的拥抱着亲吻着,AMY流着眼泪说太想我了,实在受不了就从窗户跳出来逃到我这。能得到AMY这样的爱,我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我们饥渴的亲热着、占有着,还没等到最后呢,门外就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
AMY恐怖的说:“完了!他们发现了!”
我们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敲门声已经变成砸门。我气得七窍生烟,坏我的好事不说,竟然还敢砸门,我还没见过敢这么跟我装B的呢!我胡乱的套上衣服来到门口一把推开了门。
门外有两个彪形大汉。我没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脚,嘴上骂着:“去你妈的!敢砸我家门!”
一个大汉挨了一脚从楼梯上摔下去,另一个一看同伴被打,对着我就是一拳。
我想躲却根本来不及,只把脑袋闪了过去,拳头打在我的受过伤肩膀上,虽然我是个一米八的大块头,还是被打了个跟头。
看出来这两个人肯定是保镖,他们的拳头又快又硬。
我挣扎着刚爬起来,两个大汉已经一起闯进屋里,那个被我踹了一脚的家伙嘴和头都流着血,红着眼睛冲过来一记勾拳打在我的肚子上,我捂着肚子再次倒地。这一拳打得太狠了,我蜷缩成一团怎么努力也没站起来。
他们继续把拳脚向我身上招呼着,幸亏AMY从屋里跑出来大叫了一声:“住手!”
AMY的话他们不敢不听,但仍然死死的瞪着我。AMY哭着说:“别打了,我跟你们回去就是了”。
我听到AMY被他们拉出去了,走廊里回响着AMY的喊声“汉……汉……”可是我痛苦的蜷缩在地板上,已经没有力量去把她抢回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恢复了知觉,感觉混身的骨头和肌肉都撕裂似的疼痛。我挣扎着靠着墙坐起来,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无助、悲凉和失败。我堂堂一个七尺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真是太可悲了。整夜,我都象个死人似的坐在那,一动都没动。
第二天,我没去上班,我这个状态上班肯定能把人吓着。曹姐关心的打来电话,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感冒发烧呢,请一天假。曹姐要来看我,我坚决没让,说已经吃过药,睡一觉就好了。她没再坚持。
那一天我没吃没喝,一直躺在床上回想昨晚的事。突然觉得这和黄世仁抢喜儿的镜头多么相像啊,唯一的区别是人家抢的是自己的女儿。
我蜷缩在床上,完全象一具死尸,当天幕暗下来,我也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真的病了,混身发冷并且渴得要命,没有一点力气,想起床却起不来。电话没电了,我也没力气去换。
大概是中午时候吧,我听到门响,接着曹姐就一脸焦急的出现在我面前。原来我的房门根本没关,一直虚掩着。
曹姐看到我这个样子吓了一大跳,赶紧过来摸我的头,然后焦急的说:“你发高烧了!”说着就给楼下的赵师傅打电话,很快赵师傅跑上来和曹市长一起架着我下楼上车,飞快的来到了医院。
躺在病床上,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医生在走马灯似的来回走动,曹姐一直心疼的拉着我的手。后来我隐约听到医生在病房外面对曹姐介绍我的病情,说我的脾脏在渗血,并有炎症,要是再打重一点脾脏就得破裂,那就得手术摘除了。就算现在这样,要是晚送来一天,脾脏也保不住了。
曹姐气愤的说:“老陈他们怎么能这样呢!”
再后来曹姐张罗着办住院手续,医生很快给我扎上了点滴。忙了一阵以后,曹姐来到病床前俯在我耳边说抱歉的说:“关汉,我那边还有重要的会必须参加,你先睡一会,晚上我过来看你。”
我用空洞的眼睛看着曹姐,努力了半天,才了无生气的说出一句:“我没事,姐,谢谢”。
曹姐的眼里好象闪过一丝非常复杂的表情,说:“跟姐还说这些干什么,你不用着急,安心养病吧。你先睡一会儿,我走了,晚上来看你。”说着带着赵师傅离开了。
可能是点滴里的药起了作用,我真的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快到晚上,我才醒过来,感觉状态好了不少。毕竟我的体格一直不错,虽然被打的狠了点,但还能挺住。其实对我来说身体上的伤痛倒没什么,挺不住的是躺在病床上的寂寞和来自内心的悲凉。看着同屋的病友旁边都有人照顾着,我特别的羡慕。我感觉口渴的要命,嘴唇都龟裂了,但没人给我水喝。
“要是璐璐在身边就好了,她一定不会把我一个人扔在这的”。我这样想着,不由得流下了泪水。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病情恢复的很快,还有不少同事来看我。张哥也来了,一进屋就数落我怎么病成这样都不给他打电话。我说我电话没带。他折身就出去,过了一会带回来一个崭新的非常贵的手机,然后对我说:“来不及取你的电话,就给你买了部新的,卡都装好了,你用吧”。
我努力的笑着说:“这么破费干什么啊?我原来那手机挺好的。”
张哥说:“好什么啊?都用挺长时间了,早过时了,以后有什么新手机大哥随时给你换!”
我心里知道,他是想在我身上花点钱,让我高兴点,他的心里也好受些。于是我就笑笑说:“那我就笑纳了。”然后又问他怎么知道我病了,张哥说他这两天有事找我,可电话总也打不通,问了单位才知道我住院呢,就过来了。
我问张哥:“找我有什么事?”
张哥说:“我买的那块地皮有些手续上的事要办,你不在,我没办法就直接去找你那个建委的朋友了,她挺爽快的,都帮忙给办完了。”
我哦了一下没言语,顺子没拿张哥的事做文章,也没为难他,还是挺够意思的。
想着曹操,曹操就到了。顺子捧了一大束百合花进来了,张哥连忙起身打招呼,神态十分恭敬。我心想:这个顺子,摆弄人还真有一套,才接触两次就让张哥这么服气。
生病的时候来看你的人,总会让你平添几分亲近。
我有点吃惊的问顺子:“你怎么来了?”
顺子怪嗔的说:“怎么?老朋友来看看你都不行吗?”
我赶忙说:“行行行,我巴不得你来呢。”
顺子把鲜花放在我床边,我顺嘴夸奖着:“哎哟,这花真漂亮,是叫百合吧?”
顺子点点头。我看到她感觉很高兴,嘴上也没了正形儿,我调侃到:“据说当初亚当和夏娃偷吃了禁果被耶和华赶出了伊甸园,夏娃后悔不应该不听耶和华的话,忍不住流下了悔恨的泪水,这泪水滴到地上就变成了芬芳的百合花。你送我这么大一束百合,意义真的很深刻啊!”
顺子听出我在暗示她那天晚上和我做的丑事,气得直咬牙,不过碍于张哥就在旁边,也不好发作,就假装热情的坐在床沿上和我聊天。张哥在旁边也插不上话,就对我们说有事先走了,并告诉我随时给他打电话。
顺子看张哥离开,马上原形毕露,她小声的、恶狠狠的对我说:“你死了我才解恨呢!”一边说还一边把手伸进我的被窝掐我的大腿。
我疼得真呲牙咧嘴的,还不敢叫出声,表情非常痛苦。顺子发泄了心中的愤恨手上才放松,换了个温柔的表情关心的说:“疼了吧?”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说呢!”
顺子马上用手在刚才掐的地方揉着,一脸坏笑的说:“是这儿疼吧?我给你揉揉!”
她揉的地方离敏感地区太近,我赶紧把她的手从被窝里拉出来说:“我还是找小护士给我揉吧,她比你揉的舒服!”
顺子刚要再和我发狠,曹姐就进来了,手上还拎着一个食盒和一个保温汤筒。这两天曹姐一直在给我送晚饭,她说都是她亲手做的。
我觉得她做的菜挺好吃的,只是口味有一些淡,但我可没说这个,一个劲的夸好吃来着。要饭还嫌什么馊啊,何况那是市长亲手做的呢,就算加了砒霜我都愿意吃。
我估计当初武大郎兴许早就知道潘金莲在酒里下了毒,但他还是大义凛然地喝了。他也许和我想的一样:死在美女手里总比窝窝囊囊的活着强啊。这么一想,原来武大郎死的也挺悲壮的。唉,有多少男人的死都是不被理解的啊!
顺子认识曹市长,赶紧站起来问好。曹市长也礼貌的打着招呼,顺手把饭和汤放在床头桌上,关心的问我:“饿了吧?”
顺子一看这么大的领导在旁边,再不好做什么泄愤的事情,就知趣地告辞走了。
曹姐微笑的看着我说:“没想到你这家伙这么有桃花运,总有漂亮姑娘围着”。
我赶紧解释说:“那是和我同年的普通朋友。”
曹姐笑了笑说:“她看你的眼神儿可不象普通朋友啊”。
我嘿嘿的笑着辩解到:“她看我什么眼神啊?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儿和你看我的眼神儿没什么区别啊!”
曹姐轻打了我一下说:“瞎说!”就转身去拿饭和汤了。
说实话张哥、顺子和曹姐的到来让我的心情好了很多。虽然AMY被抢走了,但我知道她是爱我的,我们虽然无法相见,心却是在一起的。顺子虽然嘴上对我恨入骨髓,但实际上也挺关心我的,只是这个有“无数个我”的顺子实在不好对付。曹姐对我这么体贴入微更让我始料不及。
曹姐照顾我吃完饭,边收拾食盒边说:“AMY给我打电话了”。
她一提到AMY,我的耳朵马上竖了起来,急声追问到:“她说什么了?!”
曹姐面无表情的说:“AMY问我你怎么样,还问为什么你手机一直关机”。
我关切的问:“你怎么回答的?”
曹姐说:“我说你挺好的,只是感冒了,嗓子痛不想说话,就没开机”。我哦了一声。曹姐好象很关心我的感受,追问我说:“我这么说行吗?”
我回答说:“挺好的啊,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
曹姐点点头说:“那就好”。然后嘱咐我好好休息就拿了食盒汤筒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想了老半天,还是忍不住拿出张哥给我买的手机给AMY打电话,可是一个女生对我说我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猜想经过前两天的事,陈总一定连电话也不让她随便打了。
我又在医院挨了一天就强烈要求出院,曹姐拗不过我,只好办了出院手续。我这个人根本闲不住,在医院病床上躺着的感觉实在让我无法忍受,半夜走廊里总有哭声传来,不是有人不治身亡,就是有人需要紧急抢救。躺在那里好象随时都要死去一样。
出了医院我感觉好多了,连空气呼吸起来都不一样,再也没有来苏水的味道了。我没用别人搀扶,虽然腹部还有点隐隐作痛,但这点小病小痛还奈何不了我关汉。第二天我就去上班了,曹姐担心的问我行不行,我说没问题。实际上也真的没问题了,只是晚上出去的时候,曹姐没让我喝酒。
可是这样的日子才过了两天就又出了事。那天晚上我九点多才到家,竟然发现AMY象璐璐那次一样坐在我宿舍的门口!我吃惊的差点没叫起来。AMY外面穿着一件貂皮大衣,里面却穿的很单薄,冻得直哆嗦。她看到我回来一句话没说就先哭起来。我一把把AMY抱在怀里,AMY在我怀里抖成了一团。我把AMY抱进屋放到被窝里,用手给她暖着手和脚,等她缓过来一点我才问她怎么跑到这来了。AMY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我和我DAD断决关系了”。
一句话惊得我目瞪口呆,我眼睛都快瞪圆了,惊问到:“怎么会这样?!”
AMY哀怨的说:“还不是为了你!”
我抓着AMY的肩膀说:“到底怎么会事啊?”
于是AMY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和我说了。自从让保镖把她弄回家后,陈总非常生气,把她关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让保镖成天盯着她,想跑都跑不掉了。电话也被没收了。她只是借去卫生间的机会用卫生间里的电话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我一直关机,后来她没办法就给曹市长打了电话,曹市长说我感冒了,她却没太相信。今天晚饭后,保镖们突然被陈总喊过去,她就偷偷溜出来想听听怎么回事,也想顺便和她爸爸谈谈。可是在陈总门外,她却听到陈总在对那两个保镖大发雷霆,说他们下手太狠了,差点没把我打得脾脏破裂,要不是抢救及时就出大事了。还说曹市长非常生气,不想再和他合作了等等。听到这些AMY再也忍不住了,冲进屋里和她爸爸吵起来。她要来看我,她爸不让,她就发疯了似的往外闯。陈总没办法就威胁说只要她出了这个门,就和她断绝父女关系。AMY没管那些只身跑了出来,只是在门厅里随便拿了一件大衣。可是出来以后却无处可去,也不知道我在哪家医院,电话也没有,就只好跑到我家门口来等我。
听着AMY边哭边叙述着事情的经过,我不胜唏嘘,我关汉何德何能,让一个千金小姐为我付出这么多?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这份情义。
我安慰着AMY说:“宝贝儿你放心,你爸爸不会不要你的,过几天他消了气就会来找你了。再说就算他真的不要你,我也一定会让你过得快乐幸福的!”
AMY捧着我的脸说:“汉,我的生命里只有你了,你可要好好的对我啊!”我感动的亲着她脸上的泪水。AMY抚摸着我的脸,悠悠的说:“大乖,你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