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门,迈步进去。</p>
宋彦山一脸傲慢,嘴角挂着轻蔑:「你既已知晓我心意,那我便将事情挑明了。」</p>
我面不改色,稳稳地坐到椅子上:「你说吧,我听着。」</p>
他的友人坐立不安,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让他慎言。</p>
「慌什么?」宋彦山不屑地瞥了周围的人一眼,像是嘲笑他们,「姚湛英,虽然我们是拜过堂的夫妻,但我心中没你。」</p>
「本就是你父亲威逼利诱,我做俊杰之选,我们又如何能相守到老?」</p>
我神情自若,点点头表示同意。</p>
宋彦山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傲慢:「你儿时救过我,我娶你也算是报过恩了。</p>
「所以父母亲那里,还要你去解释清楚。</p>
「我宋彦山,绝非忘恩负义之辈,能听懂吗?」</p>
我点头应允:「能听懂。」</p>
宋彦山瞪大双眼,神色凝固在惊讶之中。</p>
刚起身走两步,又被他喊停:「等一等,你手中拿的何物?」</p>
「一方徽州墨而已,父亲让我送来,想来是用不到了。」</p>
说完,我转身朝门外走去。</p>
宋彦山嘴巴微张,像是要说什么。</p>
我走到门槛,他终于开口,语气中满是不屑与嫌恶:「帷帽可要系紧些,别把脸露出来吓人。」</p>
我心底暗笑一声。</p>
两个月前,我便从神医那里寻得凝脂膏,它专治水火烫伤,祛疤生肌。</p>
如今,帷帽下的脸已经好了大半。</p>
但宋彦山与我分房而居,从不正眼瞧我,又怎会知晓呢?</p>
我与宋彦山一直分房而卧,从未有过夫妻之实。</p>
成亲之前,宋彦山许是心中愧疚,与我尚能和睦共处。</p>
成亲之后,愧意荡然无存,便与我日渐疏远。</p>
他不准我与他共处一室,也不让我称呼他相公。</p>
犹记得成亲那日,宋彦山立在门外,刻意地与我保持距离。</p>
仿佛看见恶心的臭虫般,目光如炬:「满意吗?你就一辈子守活寡吧!」</p>
我原以为,虽不能鸾凤和鸣、鹣鲽情深,也应当相敬如宾。</p>
却未曾料到,他竟视我如仇敌。</p>
父亲母亲为我忧思难眠,屡次劝我与他耐心地谈谈。</p>
在他连续沉醉半月后,我找到他,想同他平心静气地商讨下往后如何相处。</p>
他却砸了酒坛:「我如今看见你这张脸就想呕,怎么和平相处?</p>
「姚湛英,你能不能别在我眼前出现,真的很让人恶心!」</p>
自那时起,除了父亲让我送些东西给他之外,我从未再主动地找过他。</p>
如今,宋彦山终于要与我和离了。</p>
想到此,身体便像一片羽毛,被风轻轻地托起,越过山峦、溪水和江河,飘向那个不知名的地方。</p>
远处,小桃挥舞着手臂,一溜烟地跑向我。</p>
「夫人,夫人,今年的武举考试准予女子参加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