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说我天生媚骨是个妓子命。</p>
喂了我半块干馍后，将我卖进花想楼。</p>
那天我狠心将自己容貌尽毁。</p>
却被人重金赎出。</p>
重新调教成了最艳的鬼。</p>
从此。</p>
我日日换上新的脸皮吞下最毒的媚药。</p>
先在男人身下承欢。</p>
再送他们去极乐平安。</p>
1</p>
十岁那年，我被我娘从官道上捡了回来。</p>
我伤了脑子，不知姓甚名谁也不知家在何处。</p>
我娘见我长得标致，就将我留了下来。</p>
想等到有朝一日养熟了，好给阿兄做媳妇。</p>
可眼见我离及笄还有半个月时。</p>
阿兄却死了。</p>
出殡那晚，爹娘趁我睡下，用绳索捆住了我。</p>
我娘塞我嘴里半块干馍。</p>
干馍又粗又硬，喇得我嘴角发疼。</p>
我娘状似不忍道。</p>
「阿烟，算命先生说了，你天生媚骨是个妓子命，你哥福薄担不起你，所以才被你克死了！娘留不得你，就送你去花想楼享福吧！」</p>
花想楼是城里最大的青楼。</p>
我手心里握着汗，吓得拼命求饶。</p>
却被我爹一掌砍在后颈，套上麻袋扔进了马车。</p>
再打开麻袋时，我娘吓得一声尖叫翻了白眼。</p>
因为我早已挣脱绳索。</p>
用那半块干馍划花了自己的脸。</p>
老鸨气得大骂一声晦气，让打手把我扔了出去。</p>
爹娘的拳脚劈头盖脸地落在我身上。</p>
我没有半分挣扎。</p>
心里想着，死了也好，一了百了。</p>
可就在我奄奄一息之时。</p>
一双羊皮软靴停在了我面前。</p>
清新俊逸的男子用折扇抵着我爹的胳膊。</p>
「别打了，你家这丫头我买了。」</p>
我爹收了那人一百两银票，将依旧攥着半块干馍的我交到他手上。</p>
他扶住我。</p>
将馍抽到他手上。</p>
对我说。</p>
「地是棺材底，无论闯哪里都在棺材里。你又何苦，在棺材里折腾自己。」</p>
2</p>
他把我带回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院子。</p>
将我交到一个叫江婆婆的老妇手中。</p>
他问我，「你叫什么名字？」</p>
「阿烟。」</p>
我不知自己本名，是我娘捡回我时，正巧村子里冒起炊烟。</p>
她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p>
「往后你就叫半烟。」他告诉我，「至于你这张脸……」</p>
他看向江婆婆，「她不想要，就别留了。」</p>
我虽然对自己这张脸下了狠手。</p>
可听他这番话，还是吓得两股战战。</p>
他交待罢了转身便走。</p>
江婆婆伸出干瘦的手，把我拉进一间屋子。</p>
塞进一个装满药汁的浴桶。</p>
浴桶里有锁铐，江婆婆将我手脚拷紧。</p>
几息的功夫过后，我浑身痒了起来。</p>
我在里面扑腾着，尽管用力咬着嘴唇。</p>
可还是有吟咏声忍不住脱口而出。</p>
江婆婆走过来查看，在我身上各处捏了捏说。</p>
「脸虽花了，倒是长了一身好皮肉好媚骨。也难怪家主要冒险将你从花楼门口带回来。」</p>
原来这里的人，称那男子为家主。</p>
我难受得紧，开口求她。</p>
「江婆婆，你帮帮我，我痒。」</p>
江婆婆半吊着眼皮，面无表情。</p>
似见惯了这阵仗。</p>
她回身取了块药布，摆正我的头。</p>
「别动，很快你就不知道痒了。」</p>
说罢，她将药布覆到了我的脸上。</p>
刺啦一声。</p>
我的脸似被什么烧灼着，痛得钻心。</p>
我大声叫着，手脚扯得锁铐咯咯地响。</p>
她说得没错。</p>
这痛太过生猛。</p>
连我身上的痕痒都给盖了过去！</p>
一刻后。</p>
江婆婆拿掉药布，从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东西，盖在了我的脸上。</p>
她将铜镜放到我面前。</p>
我赫然发现自己。</p>
已经换了张脸。</p>
2</p>
镜中人肤白似雪柳眉杏眼。</p>
虽不及我原先样貌。</p>
却也美得惊人。</p>
江婆婆将我从桶中提出来去见家主。</p>
进门时，家主坐在藤椅上品茶。</p>
他面前站着个貌美女子。</p>
那女子与我现下装束相同，都穿着盖不住肉的纱衣。</p>
见我进来，家主告诉那女子。</p>
「半雪，这就是半烟，你将院子里的规矩，讲给她听吧。」</p>
「是，家主。」</p>
半雪声音柔得快要出水，打量了我半晌。</p>
她带我去了自己的屋子。</p>
告诉我。</p>
这院儿里多的是我这样被家主救下来的女子。</p>
我们要在这里学习媚术，然后替家主去杀人。</p>
说罢，她给了我一本秘戏图。</p>
「既用媚术杀人，你便要学会床笫之事。自己先看看，晚上会有鬼奴来亲自教你。」</p>
这是我第二次看秘戏图。</p>
第一次是我阿兄死的那天。</p>
那日头晌，他偷了阿娘压箱底的册子，带我上山去挖笋。</p>
笋挖了一半，他掏出册子求我同他一起看。</p>
我才翻看两页，阿兄就压住了我。</p>
结果他脚下打滑，直接滚到山下。</p>
撞到一块石头上，咽气儿了。</p>
如今我再看这册子，就想到阿兄死不瞑目的那双眼。</p>
我怯怯地不敢接。</p>
半雪以为我害羞，直接塞在我怀里。</p>
「过了今晚，你怕是日日都得求着我给你看。」</p>
……</p>
夜色铺下来时。</p>
江婆婆进来掌灯。</p>
她给我眼睛上蒙了黑布，告诉我。</p>
「一会儿会有鬼奴过来教你媚术。切记不可摘下这块黑布，否则家主生气，你便要受罚。」</p>
未几。</p>
我听到有人进了房。</p>
我问他是谁。</p>
他从背后揽住我的腰身，「鬼奴十一。」</p>
十一的声音很好听。</p>
听得我那被药浴泡得发酥的身子又软了几分。</p>
十一告诉我。</p>
秘戏图上有三十六式。</p>
每晚都会换个鬼奴来教我一式。</p>
说这话时，我已经在他怀里瘫成了水。</p>
我捧着他的脸吻他，盼他再多要我几次。</p>
「可是十一，我只想要你。」</p>
十一托住我的腰身，「半烟，这话切不可乱说。你要知道，媚杀是不能爱上鬼奴的。」</p>
他说得对。</p>
因为第二天，我就看到了，媚杀爱上鬼奴的下场。</p>
3</p>
被十一折腾一夜后，江婆婆第二天头晌又给我泡了药浴。</p>
昨夜的不适褪去，可身上的痒却比昨天更甚。</p>
好不容易从浴桶中出来。</p>
半雪进来扶住步子踉跄的我笑道。</p>
「家主这回算是寻了个妙人，我还是头一次听人叫得这样尽兴。」</p>
言罢，她娇声问我。</p>
「昨夜去你房里的鬼奴是十一？他好不好？」</p>
我喝了两杯凉茶才缓过点劲儿来。</p>
「很好。」</p>
半雪突然冷了脸。</p>
「你不会是看上了他吧？记住，爱上鬼奴，可没什么好下场。」</p>
半雪说，像十一这种用来调教杀手的男仆，是南音部落的后人。</p>
五年前新帝登基，本欲派心腹晋王灭了南音全族。</p>
可因那族里男子勇武刚劲，女子媚骨天成。</p>
又有些舍不得。</p>
于是将部落首领七十二口全部绞杀后，其余人挑了顺眼的留下。</p>
这些人里，男的称鬼奴，女的称花奴。</p>
上好的都送去宫里王府里供人亵玩。</p>
次一点的，被晋王留下，放在这院里用来调教媚杀。</p>
我呆呆地看着半雪。</p>
「所以，咱们家主是晋王的人？」</p>
半雪上来扇我的嘴，「上一个多话的被缝了嘴活活饿死了！你再多说，我让江婆婆毒哑了你！」</p>
我噤声。</p>
她便又摆上一脸的媚态。</p>
「昨夜家里捉了一对媚杀和鬼奴，如今正在受刑，家主让我带你去观刑。」</p>
绕过抄手游廊，她将我带到另一处院子。</p>
刚进门。</p>
我就听到几声惨叫。</p>
叫声从一处开着门的房里传出。</p>
半雪拖我进去。</p>
家主靠窗坐着。</p>
我和半雪一左一右站到了他身边。</p>
那屋里梁上吊着两个人。</p>
两人衣衫尽除。</p>
身上是满满的鞭痕。</p>
半雪进去后，问那两人。</p>
「家主开恩，说你们两人之中可以活一个。剩下那个要受剥皮之刑而死，所以你们，谁活，谁死？」</p>
梁上的鬼奴忙不迭地开口。</p>
「是半月勾的我，她说宁愿去死也不想当媚杀。家主，留下我吧，我会为家主肝脑涂地！」</p>
那个叫半月的媚杀仰着头，眼泪流了出来。</p>
「家主，的确是我勾的他，但求家主看在我立功无数的份上，给我个痛快的吧。」</p>
我偷偷看向家主。</p>
只见他摩娑着手里的玉佩，让人将鬼奴放了下来。</p>
而后入鬓的长眉一挑。</p>
声音冰冷。</p>
「将半月剥皮。」</p>
……</p>
那天，半月的整张皮都被剥下。</p>
她从始至终没喊过一声痛。</p>
但她哀怨的眼神，却看得我头皮发麻。</p>
我吓得腿一软。</p>
倒在了家主的脚下。</p>
他用冰凉的手指抬起我的脸。</p>
「看见了吗？男人是最不可信的。所以等你去执行任务时，见到那些男人，可千万别下不去手。」</p>
他身上带着股冷香。</p>
即便刑室血腥气浓重，也没驱散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p>
我咬紧舌尖点头。</p>
「半烟谨记家主的话，一定不会心慈手软。」</p>
4</p>
半雪将我送回房里。</p>
「这就是爱上鬼奴的下场。那些南音部落的人全都是贱种，你不能爱，也不能同情。」</p>
我记着半雪的话。</p>
当夜新的鬼奴十九来的时候，尽管他声音比十一还好听，动作比十一还温柔。</p>
我也只是将身子沉沦，心却没有半点悸动。</p>
此后。</p>
我白天跟着半雪学穴位图，夜里跟着鬼奴学秘戏图。</p>
月余后，我将秘戏图上的三十六式，全都学完了。</p>
学成那日，我又见到了家主。</p>
他将三十六个鬼奴都召在院里。</p>
用黑漆漆的眸子望着我，问我。</p>
「你已被三十六个鬼奴调教过，今日开始，可以挑一个最喜欢的留在身边。往后他便会一直跟着你。」</p>
我不敢多看家主的眼睛。</p>
怕自己会陷进去。</p>
不知为何，自我讨厌起鬼奴后，每晚被他们调教时。</p>
脑子里想的都是家主这张脸。</p>
我仔细回想。</p>
却不觉得自己最喜欢哪个。</p>
于是绕着那些鬼奴走了一圈。</p>
这三十六天来，每夜我都蒙了眼睛，所以认不出谁是谁。</p>
可每个与我缠绵的人，虽说嗓音不同，身上却都有股冷香气。</p>
但今日眼前这些人身上都没有那股特殊的香气。</p>
我不知选谁，便随口说道。</p>
「那就要十五吧。」</p>
家主挑了下眉。</p>
让人将一个鬼奴拽过来。</p>
「你喜欢十五？那你今天亲手杀了他，这样他就能陪你一辈子了。」</p>
我哪料到会是这种结局，刚想开口求情。</p>
地上跪着的那个鬼奴突然仰起头。</p>
「家主！我没去过半烟房里！家主抓我回来那天就给我上了宫刑，我怎么会去教她秘戏图！」</p>
我一看。</p>
竟然是跟媚杀半月出逃后被抓回来的那个！</p>
半雪拆下手里的簪子递给我。</p>
让人按住那个鬼奴，「家主说你是十五，你就是十五！」</p>
家主望着我，眼里晦暗不明。</p>
我咬咬牙。</p>
右手接过簪子，将左手摸到他后枕处。</p>
深吸一口气扬起手。</p>
狠狠地朝死穴扎了上去！</p>
那个鬼奴一声没吭，直接倒下没了气息。</p>
家主俯下身子，勾了勾我的下巴。</p>
「很好，今夜便有个任务，就由你去执行吧。」</p>
半雪不满地看着家主与我亲近，提醒我道。</p>
「记得带上鸩毒，万一任务失败，一定服毒自尽，否则被人捉到，你会生不如死。」</p>
我没去看半雪。</p>
因为我现下眼里只有家主。</p>
我不会认错。</p>
整个院子里，只有家主身上才有那股香气。</p>
他就是这三十六天来，夜夜冒充鬼奴与我切磋秘戏图的人。</p>
家主见我愣着。</p>
以为我杀了鬼奴还没回神。</p>
他眸色渐深，用手指重重揉着我的唇。</p>
「怎么傻了，第一次杀人？」</p>
我盯着他，将他手指咬在唇间。</p>
舌尖一转。</p>
他指头一颤。</p>
我答。</p>
「禀家主，半烟不是第一次杀人。」</p>
5</p>
这是我第三次杀人。</p>
上一次，是在不足两月前。</p>
我杀了我的阿兄。</p>
从十岁被我娘捡回家，我就知道等到我十五岁及笄，便会嫁给阿兄。</p>
可当他那日拿着画本子压到我身上，像野狗一样哼哼着将手伸向我裙底的时候。</p>
我还是忍不住出手了。</p>
我趁他不备将他推下了山。</p>
又怕他告诉爹娘，搬起石块砸死了他。</p>
而后，我跑回家去，告诉爹娘说阿兄失足落山。</p>
我与阿兄的感情一直看似很好。</p>
没人怀疑我的说法。</p>
而我第一次杀人。</p>
是十岁那年。</p>
杀的是我的亲生母亲。</p>
……</p>
听我说不是第一次杀人。</p>
家主微眯了眼。</p>
他没问我之前杀过谁。</p>
只是夸了我一句。</p>
「我果然没看错你。那天在花想楼门口，见你拿干馍把自己的脸刮花了，我便知道，你是个天生的杀手。」</p>
他着人将那个鬼奴的尸身抬走，摆手让半雪送我回去。</p>
我才知道，方才那一幕，只不过是一场试探。</p>
家主要让我知道，作为媚杀，是不能有感情的。</p>
半雪气冲冲地走在前头。</p>
等回了我们的院子，她来到我房里。</p>
问我。</p>
「半烟，这一个多月以来，究竟是谁在调教你。」</p>
「鬼奴啊。」</p>
「哪一个？」</p>
「不是说每夜都换一个么？不过我每夜都被绑着双眼，那布又是黑的，透不得半点光亮，我没见过任何一个鬼奴的面貌。」</p>
半雪惊了一下。</p>
「绑着双眼？」</p>
她突然怒了，「你怎地从来没跟我提过。」</p>
我虽进院比她晚，但与她皆是最低等的媚杀。</p>
并不需要事事与她报告。</p>
于是我也来了脾气，「半雪姐姐，家主并未说过，要将我晚上的房事也说与姐姐听。」</p>
半雪捏上我的下颌，「拿家主来压我？我警告你，离家主远一些，他不是你这等下贱胚子可以觊觎的！」</p>
我甩开她的手。</p>
「都是媚杀，都被鬼奴给睡过了，我下贱，你又比我高贵多少？姐姐若是想变得比我高贵，赶紧去多出些任务，凭一己之力到晋王府去当暗卫才好，别成天没事就往家主身边凑，混了三年还是个下等媚杀。」</p>
这些日子我与江婆婆交好。</p>
每次药浴的时候，她会给我讲点院里的事儿听。</p>
比如说。</p>
江婆婆告诉我。</p>
任务出够的媚杀，会有幸被晋王选到府里去做暗卫。</p>
那天我还问江婆婆。</p>
「晋王为助圣上夺得王位杀人如麻，他杀人时不怕，现在怎地还要用上暗卫了，怎的，他是怕圣上过河拆桥，取他性命吗？」</p>
江婆婆狠狠弹了我嘴巴一下。</p>
「你哪里都好，就是这张嘴口无遮拦，早晚要挨罚。」</p>
院里专门有个罚房。</p>
就是媚杀半月被剥皮的那间。</p>
这里的刑罚全是家主着人特意设计出来的。</p>
比如，会将人的手脚全都按进铜水里。</p>
待那铜水凉了，人便手脚着地，等于被钉在了地上。</p>
再比如，将两人前胸和肚皮的皮肉割了，面对面捆绑在一起。</p>
等那些血肉渐渐粘在一起，甚至生长在一起，然后再将两人生生分开……</p>
总之，世人闻所未闻。</p>
我当然怕罚。</p>
便不再敢多言。</p>
可今天半雪态度骄横，让我忍不住又提了晋王。</p>
半雪被我惹急，想出手伤我。</p>
但我俩都不会武功，我会的媚术她也会。</p>
便开始跟市井泼妇一样扯头发。</p>
后来还是江婆婆来给我们分开了。</p>
江婆婆喝斥半雪。</p>
「家主说了，今夜半烟要去执行任务，怎的你还在这儿胡闹起来了。」</p>
半雪悻悻地走了。</p>
江婆婆叹口气。</p>
「这个半雪，明知道家主不会爱上她，却还是疯磨似的痴迷于他。」</p>
说罢，江婆婆递给我一个小瓷瓶。</p>
「这里头是鸩毒，一旦任务失败，你就喝下去求个痛快吧。否则被抓住，人家的刑罚可不会比这院里的差……其实，不等你被人捉走，咱们院善后的人也会杀了你。还不如喝了这东西，留个全尸。」</p>
6</p>
我将那瓶鸩毒放进怀里。</p>
江婆婆问我，「半烟，你怕不怕。」</p>
我笑笑，「江婆婆，我不怕，我会完成任务，等到满了十次，我还要去晋王那里伺候呢，您就等我好消息。」</p>
江婆婆听罢，有些失神。</p>
我的确不怕。</p>
自我十岁那年见过血流成河，见过亲人一个个在我面前倒下，亲眼见到母亲在我面前没了呼吸后。</p>
我便没再怕过。</p>
……</p>
夜里，江婆婆给我重新换了张面皮。</p>
她将原来那张撕下去时，我没敢瞧铜镜中的自己。</p>
换上新面皮的我，生得十分明艳。</p>
江婆婆给我化了妆，涂了口脂。</p>
将我送到院门口。</p>
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马车颠簸不停，将我送到一间客栈。</p>
我按家主事先吩咐的，抱着琵琶进到二楼一间房内。</p>
房内已然等着一位男子。</p>
相貌虽普通，身姿却挺拔。</p>
男子面前摆着四盘小菜。</p>
正在自斟自饮。</p>
我放下琵琶净了手，将披风挂到衣架上。</p>
坐到他身边去，拿过他手里的酒壶，帮他斟了一杯。</p>
男子倒是一副君子模样。</p>
「小桃姑娘，先弹曲琵琶助兴吧。」</p>
我今晚名叫小桃。</p>
小桃是靖远候府后宅自己养的美婢，平常侯爷经常将她送给旁人消遣。</p>
当然，真正的小桃，早就在来的路上，被家主给掳走了。</p>
可我哪会什么琵琶啊。</p>
我将嘴巴贴到那男子的耳边。</p>
在他耳垂处吹了口气，「爷，时不待人，还听什么琵琶啊。」</p>
我将手顺着他的衣衫塞进去，手指打了几个转。</p>
男人似乎开始动情。</p>
他将我抱到他腿上，吻住了我。</p>
我这一个多月以来，早就熟知让男人轻易动情的法子。</p>
果然，男人没多久便急切起来。</p>
一只手揽着我的细腰，一只手挪到我的胸口。</p>
他解开了我的衣襟。</p>
我佯装动情，将头向后仰着。</p>
他低下头将唇覆上我的胸口，我则将手插进他的发间。</p>
摸索了几下，我便找到了死穴的位置。</p>
「老爷。」我低吟一声，媚眼如丝。</p>
扯开了自己头发。</p>
趁他还在我胸口流连，直接将发簪插向他的后脑。</p>
我的心，跳得厉害。</p>
手却突然被那人擎住。</p>
他缓缓抬起头，眸色深寂。</p>
哪有半点动情的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