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p>
“一个活口都不留！”</p>
我蜷缩在狗窝深处，死死捂着嘴，目眦尽裂。</p>
透过缝隙，眼睁睁看着暗卫把爷爷手脚砍下，开膛破肚，肚肠洒了满地。</p>
娘亲头被割得将断未断，拼着一口气，仍在暗卫看不见的角度，满脸惊恐地对我无声说着：“不要出来。”</p>
阿姐被几个男人轮流羞辱致死，爹爹被架在旁边，看着女儿受辱，流出血泪。</p>
刚出生的小侄子被活活踩死......</p>
粘稠的铁锈味，让我几欲作呕。</p>
胃里翻腾的呕吐感，与强烈的心痛绝望，让我险些昏厥。</p>
但我仍逼自己睁大眼睛，透过泪水，努力看清眼前所发生的一切。</p>
利刃破空，惨叫连连。</p>
整场屠杀持续一炷香时间，世界才归于平静，只剩雪落无声。</p>
......</p>
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滚落，流光溢彩的画舫上，夜风吹过，冰凉刺骨。</p>
这场噩梦，不分昼夜，已在我心里重复上演了十年。</p>
十年前，我六岁，便是孤家寡人了。</p>
“太子请。”</p>
“尚书大人请。”</p>
思绪被拉回，我迅速擦干泪痕，眉眼含笑看向来人。</p>
太子李承运当先而行，一身黑色锦袍，神色淡漠，给他的俊美平添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p>
他看见我，表情未变，而跟在他身后的尚书大人，却双眼发直：</p>
“没想到今日竟有卿卿姑娘作陪，实属难得！”</p>
我曾是太傅孙女，可现在，我是名动京城的花魁，天生绝色，却从不轻易见人。</p>
曾有公子自以为位高权重，强迫我出场，可当晚便身首异处。</p>
天香楼的妈妈放出话，说我背后有贵人撑腰。</p>
关于我的容貌，因此便越传越玄。</p>
世家名流有睹我真容者，竟自觉高人一等。</p>
只有这样，我才能以双重身份，安全苟活到今日。</p>
李承运坐在主位，而我则主动为二人添酒，几杯下肚，尚书大人眼神便迷离起来。</p>
侍卫进门，说有要事禀报，李承运让尚书自便后，便起身离席。</p>
他前脚刚走，一只湿热油腻的大手，便搭上我的肩膀：</p>
“卿卿姑娘，果然天人之姿，比传说有过之而无不及。”</p>
我不着痕迹躲开，敛眸轻笑，提壶将玉杯斟满：</p>
“大人怕不是在笑话卿卿？世人皆知尚书夫人，不仅天香国色，更是清平侯之女，才貌双全，谁人可比？”</p>
似是被戳到难言之隐，尚书眸色微沉：</p>
“那女人不提也罢，要不是......”</p>
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倒酒！”</p>
我仍淡淡笑着，将斟满酒的杯子递给他。</p>
状似随意，指尖轻轻扫过他的手背，这老男人眸色更沉了几分。</p>
“要我说，大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p>
“今日得见卿卿，才是本官的福气。”</p>
他丑陋涨红的老脸，向我靠近，我佯装害羞在他胸前推了一把。</p>
谁知这老男人借酒发疯，扑过来便要拉我裙子，我甚至都闻到他身上难闻的酒臭气。</p>
想逃走，却被他抓住脚踝。</p>
“尚书大人不可。”我不由变了脸色。</p>
“哈哈哈有何不可......”他俯身向我压来。</p>
情急之中，我佯装惊悸，使劲摇响了手腕上的银铃。</p>
“砰！”</p>
画舫门猛地被推开，夜风裹挟着寒意，给这老色鬼的酒劲吹散了大半。</p>
“尚书大人勿要脏了孤的画舫！”</p>
李承运站在门外，衣袍猎猎作响，冰冷的眸子隐含怒意。</p>
尚书连忙爬起，生怕在太子面前失了仪态，面色讪讪，狼狈告辞。</p>
见他走远，我才垂眸坐起，整理下衣襟，朝李承泽露出得意一笑。</p>
待他关好门走来，才翻手从袖子里取出信笺。</p>
刚刚虽只是一推，但要施展空空妙手，也足够了：</p>
“快看看，是不是他跟曹桂的密信，如果......”</p>
话还没说完，李承运竟骤然欺身而来。</p>
大手掐住我的脖子，紧抿着唇，双目都开始渐渐赤红：</p>
“如果刚才孤没及时赶到，你该怎么办？”</p>
“柳卿卿，孤再问一次，你心里只有报仇，没有孤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