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偶尔路过云凰楼，会远远地望一眼姐姐。</p>
我姐姐竟然也发现了我。</p>
从那以后，她悄悄托人去破庙给我送来馒头。</p>
冬天还会给我送来棉被和她亲手缝制的冬衣。</p>
她捎话给我，等她做了花魁，我以后再也不用做叫花子了。</p>
还能改名换姓嫁个好人家。</p>
我沿着江的下游一直找，半个月后，找到了姐姐的尸体。</p>
是一个渔民捞出来的。</p>
尸体已经肿胀烂臭，被江里的鱼咬得千疮百孔。</p>
我用双手刨坑，埋掉了姐姐。</p>
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和泥土。</p>
十指连心，刺痛灼热。</p>
我想起当年杀狼之后满手狼血的温热！</p>
只是这一次，我想杀人！</p>
我去庙里，为姐姐上了三炷香。</p>
我问老和尚：“为什么庙里有菩萨，又有金刚？”</p>
老和尚答：“菩萨低眉为佛，金刚怒目亦为佛。”</p>
那时，我还不懂那句话的意思。</p>
我只知道，姐姐就是我的菩萨。</p>
一个月之后，我蜷缩在皇宫宏伟的城墙外，手中紧握着一个刚刚讨来的馒头。</p>
突然，馒头被一把夺走。</p>
是叫花子阿贵。</p>
他一脸戾气地瞪着我：</p>
“这里是我阿贵的地盘，你凭什么来这儿讨食？给我滚！”</p>
“那是给我弟弟的馒头！”</p>
阿贵的脚狠狠地踹在我的身上，我跌倒在地，可怜兮兮地抓住他的裤管：“把我弟弟的馒头还给我！”</p>
“你松手！”阿贵的脚踹得更狠。</p>
我的胳膊被踹出血来，却将他抓得更紧。</p>
就在这时，一辆华贵的马车在我们面前停下，一位紫袍金冠的公子从车窗探出头来。</p>
公子长眉墨黑，眼眸清亮，双唇纤薄。</p>
“住手！把馒头还给她！”</p>
他的声音清明，却透着一股威严。</p>
“是，是！我这就还，这就还！”</p>
阿贵的气焰顿时消减，他慌忙将馒头扔回给我，然后灰溜溜地跑了。</p>
我跪在地上，声音哽咽：“感谢贵人相助！”</p>
“这是给你弟弟的馒头？”公子的目光顺着我手里的馒头，落在我右手的断指上。</p>
“不是我的亲弟弟，是破庙里的另一个小叫花子……”</p>
“不是你亲弟弟你还愿把馒头给他？”</p>
“嗯……他比我更饿。”</p>
“你叫什么名字？”</p>
“我叫阿玥。”</p>
公子微微颔首，转头吩咐马车外的侍从：“周管事，你带阿玥回东宫，让她有个安身之所。”</p>
“东宫？”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您是……太子殿下？”</p>
太子点头微笑，笑容温暖而和煦，如同春日的暖阳。</p>
我跟在周管事身后，回头一瞥，阿贵躲在远处的转角默默地望着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