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是喘不过气。
如今的田家于她而言,连空气都压抑。
她转身推开门要走,却隔着楼梯木栏看清了楼下的热闹。
他们坐成一团,谈天说地,田楚暮也出了书房,何云蕙正坐在他的身边有说有笑。
明明是田楚暮硬把她拉过来,可此刻她不在,他好像也根本不在意。
这算什么?
把她带回来,就是让她被羞辱一顿吗?给她一个警告?
心底一阵抽痛,她攥紧了手再也看不下去,逃也似的从后门离开。
屋外,雪还在下。
傅书兰抱紧自己,颤抖着朝前走,白雪很快落满头,像个蹒跚的老人。
她一时也不知道,此刻是身体更冷还是心更冷,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路过了伟人广场。
大雪纷飞中,头顶忽地传来猎猎作响的声音。
抬头,是红旗。
它在上下飘扬,即使寒风将它一次又一次打下去,它依旧会重新飘起。
红旗的布料那样柔软,却又那样坚韧。
傅书兰心头颤了颤,眸光忽地坚定起来。
红旗如此,那她又为什么不能在被挫折打倒之后重新站起?
她已经重来一次,为什么不能为自己而活?
父母的生养之恩,田家搭救傅家的恩情,她上辈子的那条命已经还了。
这辈子,她也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
之后的几天,田楚暮没再找来绣店。
季少岷倒是来过几次,但她都拒绝了见面。
她已经没了谈感情的心思,如果因为愧疚和他在一起,这对他也不公平。
傅书兰将自己一心都扑在绣店上,接了不少单子,做旗袍出设计,一天忙到晚,也就没时间想那些委屈与心痛。
绣店的生意反而因此好了很多。
这天,赵姐一大早就赶了过来,又带来好消息:“书兰,上次提到的大单子,南城那边送了话来,邀请你今天南下去谈合作!”
“接了这个单,咱们店算是真正打出自己的品牌,以后,咱们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大老板啦!”
傅书兰被赵姐的愉悦感染,也笑了起来。
“书兰,你笑起来真好看,杏眼桃腮,水润润的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心动,我就说你早点脱离田家是个好事!”
傅书兰笑容淡了些,但却认可赵姐的话。
为自己而活,这种滋味真不错。
下午。
和赵姐交接完绣店的事情之后,傅书兰就收拾东西赶去了车站,却得知到南城只有最后一趟凌晨的火车。
没办法,她只好就近在车站附近的招待所住一晚。
晚上十点,门忽然被敲响。
傅书兰正要休息,以为是招待所的人,就去开了门。
刚一打开,酒气扑面而来。
喝醉的田楚暮在门打开的那一刻就闯了进来。
傅书兰有些错愕。
田楚暮平时自律克制,更何况他这样的身份,喝酒都很少见,喝醉更是第一次见。
就在她愣神时,田楚暮却将她推到了一边,“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随后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炙热,傅书兰抬头,对上他的黑眸,也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
“你要去南城。”
冷然的声音,笃定的语调,令傅书兰有一瞬诧异。
他是怎么知道的?
但她还是点了头:“是。”
田楚暮的脸色更加难看,手上的力道也大了些。
傅书兰一时吃痛,抽不出自己的手,只能皱眉道:“你放开我!”
他好似没听见一般,定定地看着她:“不许去。”
傅书兰深吸一口气,不明白这个男人现在又要发什么疯,但这次南城那边的合作对她来说意义重大,不能妥协。
便也冷下了脸:“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这一句,像是彻底激怒了田楚暮。
他一把将她推至墙面禁锢,近乎咬牙切齿:“什么叫和我没关系?”
“你还没离婚,就跟着季少岷走,把我的脸面置于何地,港城你父母那边不好交代吧?”
傅书兰一僵,不敢置信地抬眼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泼脏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南下是谈生意,和季少岷有什么关系?
是田楚暮主动提的离婚,她以为,他们也算是两清了。
田楚暮却倏忽仰头闭上眼,喉结上下滚动片刻,一把扯开领口。
但这并没有缓解醉酒带来的焦躁,反而越来越盛。
他不信!
“你真是越来越胆大了,撒谎也这么顺。”
哪有这么巧的事,季少岷刚要外派南下,她就南下?
想着,他的语气更冷硬,质问——
“还是说,你搭上了旧情人,大把年纪了想为爱疯狂一把,无所谓了?”
傅书兰气笑了。
“我才二十三,上年纪的是你。”
田楚暮比她大七岁。
话落,空气忽然寂静了几秒。
男人混着酒意的喘息,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眸中危险涌动,周身气压更低:“回答我的问题。”
傅书兰却别开了视线:“你要怎么想,都随你。”
上辈子她跟在他屁股后面,解释,哀求的不够多吗?
反正她就是解释了,他也未必信。
田楚暮面色骤冷,忽地将她摔倒在床上。
“你干什么!”
傅书兰一慌,还没起身,接着胸口一凉,衣服被扯开,高大的男人红着眼,危险又强硬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