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薇和封肆年的脸色均是一变。
封肆年不自觉攥紧了方向盘,漆黑的目光透过后视镜看向了我。
我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而是直直的看着不远处,沈北一中四个大字。
锈迹斑斑的校门,红砖灰墙,墙上还写着标语。
“勤奋学习,为人民服务。”
为人民服务!
等车停下后,我率先往一中里面走了进去。
封肆年紧跟着我而来。
“念柔,你今天怎么了?”
我回头看向他:“什么怎么了?”
封肆年薄唇轻启:“以前贺薇不是一直叫我姐夫吗?今天你的话什么意思?”
姐夫!
他也知道自己是贺薇的姐夫啊!
我还以为他不知道呢。
我的眼底都是清冷:“肆年,你比我读书读的多,比我年长,你应该更明白在这个社会上,女人的清誉有多重要。”
“结婚了的,都可以离婚。没结婚的,更不保险,我要为我的清誉着想。”
上一辈子,跟着封肆年,他总对我说,女人清誉重要,让我不要乱诬陷贺薇。
怎么到我这里。
他就不为我考虑了呢?
还是不爱罢了……
封肆年深邃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没再理会他,快步往前面教室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内。
高考文化补习班的许老师见我走进来,第一时间就把退学申请递了过来。
“小姜,退学后,在外面好好努力,照样可以闯出一番新的天地。”
老师说的对,没有读书,确实可以闯出一番新的天地。
可是他却没有告诉我,没有学识,在外闯天地有多难!
我至今记得上辈子,我进厂打工,遭遇了多少白眼。明明我做什么事都比别人强,可依旧被学历高的人抢走了主管之位。
一个小乡村的孩子,没有关系,又没有文化,怎么闯天地?!
我把退学申请表还了回去,当着身后跟过来的表妹贺薇和封肆年,对老师说。。
“许老师,我不退学了,我要参加高考。”
我此话一出,许老师和贺薇、封肆年都是不敢置信。
“姐,你不是答应姑姑去打工给我赚学费了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贺薇一脸焦急,拉住我的手。
真不知道她这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我将她的手拉开。
“贺薇,我只比你大了一岁,也不是你的至亲,为什么要牺牲自己去赚钱养你?有法律规定表姐要送表妹读书吗?”
贺薇脸色一红。
我没再理会她,而是眼神坚定地看向许老师。
“许老师,麻烦给我张高考报名表。”
许老师抽出了一张表,递到我面前。
我没有丝毫犹豫,在报名表上填下了自己的名字。
……
下午,回到家。
屋内的气氛格外的压抑,我妈贺春芳把我单独叫到一边。
“你真是太让妈失望了,现在你和小薇都报名高考,我哪儿来钱送你上学?”
“妈,我爸不是有抚恤金吗。”
上一世,我真的信我妈说的没钱,自己去打工,补贴家里,补贴贺薇。
直到表妹考上大学,我妈大摆酒席。
我才知道,我们家不是没有钱。
我爸是为救人而死的英雄,他的抚恤金,够供我上学。
“啪!”
我妈一耳光狠狠地扫到了我的脸上。
“你爸的钱是留给我的,我一个寡妇养老养小容易吗?你既然惦记那点抚恤金?”
这时,隔壁屋里传来我外婆吴素琴的声音。
“春芳,别打孩子,有话好好说。”
舅舅,舅妈离世后,外婆就被送来了我家照顾。
我妈应了一声,对我说:“去照顾你外婆。”
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在这个家,除了离世的父亲,就是外婆对我最好。
前世,我外出打工后,外婆没几年就死了。
我连外婆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一直很遗憾。
现在想到还活着的外婆,我忍着痛,走进外婆的屋子。
屋内。
外婆的腿三年前摔断了,她现在只能躺在床上。
几十年不见,如今看到苍老的她,我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
“外婆……”
吴秀琴伸手覆在我的头上,温声道:“念柔,别和你妈生气,她一个女人操持这个家不容易。”
我点头,不想让老人担心,嗓音沙哑:“嗯,好。”
前世,一直是我照顾外婆,如今也是一样。
我伺候外婆吃饭,洗漱擦身后,直到晚上,才有空回房看书。
封肆年这时也要回去了。
我就听到屋外,我妈对封肆年说。
“肆年,你喜欢小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