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福德从贮衣间里拿了几件衣服,从食堂买了些糖果,把收据收好,以后好报账。她绝不会自掏腰包给这些小鬼头们买东西。
她看了一眼收据。上面只列了价钱,没有其他的信息。她笑了,又买了20包超大号的乐富门香烟。这些也可以算进这些小鬼的费用里。还有十分钟的空闲时间,她坐下来喝了杯茶,抽了支烟。
三十分钟过去了,她敲了敲房门,在外面站了几秒钟,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室内有移动的声音,是双胞胎正急忙回到沙发上。
她打开门,走了进去,摆出笑容,把衣服放在了椅子上。
双胞胎蜷缩在沙发上,大拇指放在嘴里,就像她离开之前那样,但她们睡衣上的牛奶和麦片污渍暴露了真相,向她表明一切就像她预计的那样,饥饿战胜了恐惧。盘子里洒满了牛奶和麦片。
小邋遢鬼。
但她的笑容一刻也没有停。“我打赌,你们现在觉得好多了,对吧?”她把盘子移到旁边,挨着双胞胎坐在沙发上。她们退开了,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她的眼睛。
“那么,准备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了吗?谁是塔玛拉,谁是纳塔莉?”
双胞胎盯着她。
她从衣服口袋里摸出糖果来。第一次,双胞胎的目光从她眼睛的位置移开了一下。“嗯。聪明豆。我喜欢聪明豆,你们不喜欢吗?”
没有反应。
“我最喜欢黄色的。”她摇着糖果包装。“黄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你们最喜欢的呢?”
双胞胎的眼光轮流扫视着她和她手里摇动着的那管聪明豆。她又从包里拿出了第二管。
“看,每人一管!你们不想要吗?”
塔玛拉小心翼翼地点着头。
“那先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双胞胎重新与她对视。班福德把管子摇得哗啦啦直响。“只是你们的名字而已。我知道你们有一个叫塔玛拉,一个叫纳塔莉。但我不知道谁是谁。你们肯定能告诉我吧?”
双胞胎没有说话。
班福德收起了笑容。“好吧,我只能把聪明豆留给我自己了,对吧?”她故意慢慢地把糖果往她的包里放。
纳塔莉首先投降了。“我是纳塔莉。”她小心地伸出一只手。
班福德的微笑重新出现了。她转向了塔玛拉。“那你呢?”
塔玛拉盯着她。纳塔莉仍然满腔期待地伸着手。聪明豆还掌握在班福德手里。塔玛拉的眼睛移向管子,又移向她的姐姐,再回到班福德身上。班福德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情愿的把其中一管糖给了纳塔莉。纳塔莉小小的手指一把抓过糖管,又退回去,和妹妹蜷缩在了一起。
塔玛拉犹犹豫豫的在心里掂量着。纳塔莉会把糖果分给她的。她们总是分享每一样东西。但是,每个人半管当然没有每个人一整管舒服。纳塔莉在努力地扯着封口。班福德在摇着手里的第二根糖管。
“最后的机会哦。”
“我是塔玛拉。”
双胞胎又在沙发上蜷缩在了一起。班福德离开房间,几分钟后拿着湿的法兰绒毛巾回来了。趁她们咔嚓咔嚓地嚼着聪明豆,她用毛巾在她们脸上抹了几把。她又从她的包里找出了梳子,开始一边给她们梳头,一边说一些安慰或者表扬的话语,慢慢地赢得她们的信任。她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每个词语都是根据之前的反应预先设计好的。
“现在,我给你们拿了一些衣服来。我希望它们还合身。谁先穿?”
没有人自愿。班福德轻轻地拉过纳塔莉的胳膊,领着她下了沙发。孩子回头看着她的妹妹,但没有反抗。权威性已经被建立起来了。第二局,班福德胜。
衣服不是很合身,但能穿。班福德一边帮他们穿衣服,一边用老练的眼光打量她们的身体,穿内衣的时候还故意手忙脚乱,好从各个角度观察她们。
她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她用另一个念头安慰着自己——医生肯定能看出什么的。
可怜的小鬼头们。
两个小姑娘穿好衣服后,甜甜的糖果也显示出了它们的魔法,女孩们尽管还带着警惕,但已经高兴多了。班福德在她的簿子上记录下来,塔玛拉穿的是粉色羊毛衫,纳塔莉穿的是白色的。
她带她们来到了隔壁房间,一面墙上有一面大镜子。房间的一边装饰着芭比娃娃,粉红色衣服,蜡笔画,带蕾丝的华丽饰物,另一边的主题是汽车、火车、足球和耀眼的三原色。一边是玩偶小屋,另一边是模型车库。中间有一张沙发,两张椅子,是成人风格的家具陈设。两个女孩立刻奔向了玩偶小屋,意识到这个可怕的女人并没有反对,她们很快就沉浸在了游戏当中。
她离开了,给她们三十分钟独自玩耍,在房间里放松,她则通过那面双向的镜子观察她们。这时高级社工芭芭拉·西蒙斯走了进来。
“目前什么情况?”
“没有明显的痕迹。”
“她们看起来很开心。”
“一包聪明豆的功效真是惊人呀。之前根本不能从她们嘴里掏出一个字。愣是不理我。”
“双胞胎。总是一个样。提示你,这其实对我们有利。顺便告诉你,沙特伊医生有事要耽搁一会儿。要下午晚些时候才到,所以体检要等些时候。这样的话,我想午饭过后立即开始第一次面谈。”
“那我要先让她们吃饭吗?”
“不,她们不吃也没关系。而且,也不要再给她们吃糖了。要让她们说出我们想让她们说的话,就得好好利用我们的每个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