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宵夜时,有个小丫头心直口快,跟温婉蓉说,覃炀身上好香,但看他凶,不敢说。
经提醒,温婉蓉也闻到有,尤其覃炀靠近时,沾染的那股幽香很明显,香味和鹅梨帐香相似,尾调却混合浓郁的蔷薇香。
她不懂香,但鹅梨帐香是燕都出名的女子香,工艺复杂且贵,味道细腻清甜,沁人心脾,她在温府闻过几次,很有印象。
至于蔷薇香,温府几位嫡出姑娘经常用,她很熟悉。
而这种香,玳瑁身上没有,不然小丫头会说出来。
温婉蓉心里忽然明白,覃炀在燕都有女人,绝非普通莺莺燕燕,但为什么不娶回府做妾室,她一时没想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温婉蓉也没往深想,眼下她发愁明天怎么跟覃炀开口,把两个小丫头要过来。
以覃炀的脾气,她惹他不快,他肯定不会轻易松口。
温婉蓉思来想去,把两个小丫头叫到屋里,改名叫玉芽和红萼。
然后问她们,在大户人家做过事没?
两个丫头一脸茫然,温婉蓉扶额,看来今晚别想早睡。
她极有耐心教一些临阵磨枪的简单礼仪,最后特意叮嘱,不要落单,不要随便开口说话。
即便如此,这一晚她依旧睡得提心吊胆。
第二天一早,温婉蓉叫两个小丫头梳洗干净,估摸时间,去了覃府。
覃府似乎早有准备,温婉蓉报了姓名,马上有丫鬟带她进去,两个小丫头留在门房。
顺着抄手游廊,穿过几个梅花门,就到老太太门前。
候在门口的丫鬟掀开珠帘,请温婉蓉进去。
屋内阴凉,香炉里飘出袅袅白烟散发安息香的味道,坐在上位的人手里拄着九凤紫檀镶金的拐杖。
温婉蓉听温伯公提及那把拐杖,自开国来只御赐过覃家,现在传到宋太君,也就是老太太手上。
一番寒暄后,老太太叫屋里人都下去,单独留温婉蓉说话,一副替她做主的口气,问覃炀在疆戎待她如何,又说两人先帝赐婚,覃家自不会亏待,就怕覃炀心粗,照顾不周。
温婉蓉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问起疆戎的事,她猜覃炀肯定不会照实说,否则昨天不会警告她别乱说话。
“覃将军待我挺好。”她说好,老太太沉吟片刻,没再问下去。
温婉蓉陪着喝了会茶,思量再三,跟老太太提及把玉芽和红萼作为贴身丫鬟带走的想法:“覃将军好意,买两个能干丫头来伺候我,但卖身契忘了给,我想这段时间带回温府,到时作为陪嫁跟过来,不知可不可以,还请祖母定夺。”
她改口叫“祖母”,叫得老太太心花怒放。
老太太说一会叫覃炀把卖身契给她就是。
屋里提到覃炀,屋外就响起玳瑁的声音,二爷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温婉蓉知道覃炀不会相信她的保证,是来看着她的。
覃炀进来,跟老太太问安后,大喇喇坐到温婉蓉旁边,拿起她那份糕点丢到口里,语气温柔又体贴:“你怎么自己跑来见祖母,也不告诉我一声。”
即使换过衣服,靠近仍可以闻到残留的淡淡鹅梨帐香。
温婉蓉转头看向他,突然想笑又想哭,在疆戎她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回燕都他找情人风流快活,不高兴就拿她撒气,到头她还得陪他演琴瑟和鸣的戏码。
“我怕打扰祖母休息,就提早过来。”她低头蹙了蹙眉,轻声细语,又把卖身契的事当面说了遍,知道覃炀不会当老太太的面说不。
果然覃炀答应得爽快:“这种小事你直接找管家,不用跟我说。”
温婉蓉目的达到,也没心情继续演下去,起身告辞。
老太太没留,要覃炀送她回去。
两人一出屋,脸色都不大好。
刚离开院子,覃炀冷笑:“温婉蓉,长能耐了,懂得曲线救国。”
温婉蓉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客套道:“不劳驾将军,我自己回去就行。”
“阴老子还想走?”覃炀人高马大挡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