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6日,日军救援大队进至距离圭洞约十公里的老隘塘。发现前有堵截,大队决定当晚实施夜袭,如果夜袭成功,28日即可到达龙潭镇附近。
夜袭算是成功了,但当他们路过老隘塘西侧时,又遭到了数量更多的中方守军的拦截。救援大队拼着老命往前攻,然而直到30日仍无进展,更让他们感到恐怖的是,对面的守军居然还在不断增加。
在这段时间里,五十一师和第一百军不断向日军第一〇九联队发动攻击。中美空军也连续助战,反复对日军实施扫射轰炸。
会战之初,由于雪峰山区地形复杂,加上日军非常狡猾,在中美战机到达其阵地上空时,就早已做好隐蔽,因此飞机常常找不到目标,出现误炸现象,甚至有中国军队一个步兵连的阵地被自己飞机摧毁的事发生。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魏德迈向前线各军师派驻了对空信号联络组。第一线部队用红、白布做成箭头状,铺展在地面,然后让联络官用无线电话机通知机场的作战指挥室或飞行员,告知他们距信号箭头前面多少米就是日军阵地,这样便大大提高了飞机投弹的命中率。
如果日军躲起来,一线部队还必须采取其他更多的办法,比如派便衣联络员潜伏于森林或山顶上,用反射镜进行指示,又比如组织侦察小分队,配置在日军集结地周围,施放狼烟。
五十一师师部联络组有美军军官一人,下士官两人,士兵若干,他们时刻随中方指挥官行动,根据一线部队的需要,向飞机驾驶员指示射击和轰炸目标。
飞机投下的凝固汽油弹点燃了日军防守阵地上的树木和鹿寨,日军在白天的行动因此受到极大限制,他们诅咒“美机的猖狂”,形容中美空军的空袭行动“震撼山间,其势恰似南洋海上的急风骤雨”。
第一〇九联队面临的形势已是危机四伏,但师团长菱田过分低估了局势的严重性,他仍要求该联队冲破第五十一师、第一百军的联合堵截,继续做好攻击龙潭的准备。
就算是对方站着,你也未必有坐的地方,更何况人家已经把板凳全抽掉了。日军第一〇九联队白天只能立足于防守和对空隐蔽,从黄昏开始,才能在山炮的支援下进行小规模反击。这种反击有时也能奏效,然而损失很大,而且一到白天往往就守不住了。
现实比人强,联队长泷寺保三郎大佐自行改变策略,决定不再进行反击,而只求保住现有的第一线阵地即可,同时缩短战线,撤出了一些明显守不住的高地。
通过研究圭洞战场的战报和所缴获的日军资料,以及询问俘虏、进行空中侦察,邱维达认定日军第一〇九联队经过连续恶战,已逐渐呈现出疲竭状态。空中侦察还表明,从山门方向开来了约一个大队的日军援兵,但被打援部队阻止在老隘塘动弹不得,第一〇九联队成了孤军。
机不可失,邱维达遂下令对日军第一〇九联队实施围歼。4月30日晨,各部队开始总攻,其中第一百军第十九师担任正面主攻,包括五十一师在内的其余部队从不同方向进行攻击。
日军第一〇九联队第三大队虽然是预备队,负责为联队守备后方,但也多次参与过激烈战斗,本身已经人员不足且弹药缺乏。遭到攻击后,部队惊恐万状,大队长命令机要人员准备烧毁电报密码,同时发给伤病员每人一支步枪,让人把他们搀扶到指定的射击位置担任防守。
日军缺人已经缺到了见人就抓的程度,危急时刻,连配属联队的炮兵大队都被当成步兵使用,进入第一线阵地参与防守。
经过一天的猛烈进攻,日军第一〇九联队受到了更为沉重的打击,成为一支名符其实的残部。到4月30日夜间,第三大队的可战斗兵员仅剩86人。
另一边,日军救援大队自顾不暇,他们出发时有近千人,沿途不断损失,当天在老隘塘西侧与守军交战后只剩下417人,且仍未能与第一〇九联队会合。
第一一六师团长菱田与军司令官坂西是陆军士官学校的同期同学。坂西深知第一一六师团作为主攻部队,其成败对整个会战关系甚大,因此出兵前夜,曾专程在邵阳为菱田送行。
两人战前都承认,有着美式装备的中国军队,其作战能力将与往日完全不同,但是谁都没想到会变得如此强悍,而雪峰山的战局发展也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