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看到高阳又一次向他抬起了头,并把她细长而白皙的手臂伸向他,把她那性感的嘴唇朝向他……
他们不是兄妹。此刻,他们只是一对欲望的男女。
恪知道,高阳此刻在期待着他。然而,恪毕竟是恪。
恪突然离开了家。他把高阳丢在了他自己的床上。他想,在床上,高阳一定会是个最好的女人。而这个最好的女人为什么却不是他的呢?这是恪最大的悲哀。
整整一夜。
恪不知去向。
高阳被丢在恪的那张大床上。彻夜。一开始她哭。她等待着恪。但她后来睡着了。她清晨醒来时,恪依然没有回来。于是高阳离开。她没有回公主们居住的大房子,而是又回到了她亡母那凄凉的小院。高阳觉得她需要独自一人好好地想一想,想一想她的母亲和她的三哥。想一想这一天夜里发生的那所有的事。
在母亲的小院里,高阳觉得她很想她的三哥。非常非常地想,想极了,想他昨晚亲着她的那情景。她依稀记得被亲吻时的那感觉。那么美妙而又从未经历过的。她尽管不懂那是为什么,但是她觉得她还想要。
那一切是那么不可思议,她只要想一想就要身心颤栗。她是那么渴望。但她又满怀羞涩。她不知当她再见到三哥时,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她已经被三哥吻过了。他们和原来不同了。
高阳很栖惶。
她在亡母的院子里焦虑地徘徊着。她根本就无法停下来,更不能坐下来。她的心一直在怦怦地跳,连她自己都能清晰地听见。
然后,就在那栖惶之间,当后宫的太阳高高地升起,当清晨的雾霭悄悄地散去,这偏僻而又窄小的高阳亡母的院门被敲响了。
那敲门声很急切。
是高阳亲自去打开了门。她也是很急切地跑过去,她仿佛一直在等待和盼望着什么,仿佛事先有约似的。
当然是恪。
是三哥恪。是吴王恪。是吻过她的那个英俊潇洒的男人恪。
恪骑在黑色的马上。他手里还牵着另一匹白马。他对着高阳微笑。他的微笑很坦然。他身后是金色的早晨的阳光,他很直率地看着高阳。一切如旧。仿佛在他们中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仿佛他一直是高阳最好的哥哥,他们的手足之情纯洁无瑕。
他问高阳,愿不愿跟我去骑马?
骑马?
高阳很惊讶。但是她立刻欣然前往。尽管她的马术并不怎么高明,但是她此时此刻却非常愿意和恪在一起。
高阳骑在了白马上。
她紧跟着吴王。他们很快就出了长安城。
长安城外一片空旷的郊野。恪突然下马。他并且也把高阳从马上抱了下来。
他抱着高阳的时候很冷静。他让她站在那茂密的草丛中。他把高阳的那匹白马拴在一棵大树上。然后,他自己便又跨上了他那匹烈性的黑马。高阳有点疑惑地看着吴王做这一切。她不知道她的三哥到底要做什么。
然后他跃马扬鞭。
黑色骏马开始奔跑。
高阳被丢下。
马绕着高阳奔驰。
就在那一刻那个瞬间就在高阳很害怕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离地而起。
她飘浮了起来。
那么轻地。仿佛她自己是一片云,正在被一种什么有力量的东西提起。
她的脚迅速离开了地面。耳边是呼呼响着向后掠去的风。
只一个瞬间,高阳就侧身坐在了那匹飞驰着的高头大马上,坐在了正扬鞭跃马的她的勇武的三哥的前面。高阳只觉得她的耳边扑过来一股热流。那热流在说,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在马的狂奔中,高阳的心也在狂奔。
她觉得她的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风声和匆匆向后掠去的一片片葱绿。她没有思想。她只是在狂奔的激情中。任由她的三哥和三哥的马带着她。
她仿佛被劫持了。
她激动极了。
她其实知道她就是渴望着这些。渴望着被劫持。渴望着狂奔。渴望着激动。她知道她身后就是她最最钦佩敬爱的她的三哥。而三哥也是她此世间最最爱的男人。
在狂奔中她没有回头。她看不见三哥但是她却用她的脊背感受着他。她能感觉到恪的心跳一声一声地在她的背部鸣响。那声响好像是在逼迫着她身体里正在萌动的那些东西。让她觉醒。女人的觉醒。如此地。那一片一片匆匆闪过的迷茫的绿。
后来,在一路的风驰电掣中,吴王恪在高阳的身后拉开了弓箭。他开始在奔跑中射杀天上的鸟、地上的兽。勇士一般地。马依然狂奔着。载着英雄美女载着勇武骄傲。恪不停地射杀着。那林中的鸟兽在他呼啸的飞箭中纷纷地坠落和倒下。然而他们不去捡。他们只是一任烈马飞驰,鸟兽委地。
然后。
突然间地,恪拉住了缰绳。那飞跑的骏马骤然间一声长鸣,抬起前蹄,然后放慢了速度。恪扔下了他的弓箭。恪用他射箭的那双手臂轻轻地搂住了他胸前的这个无比娇小的妹妹。
一种那么纯情的充满了手足之亲的兄妹间的搂抱。但是紧接着,他们全都长大了,手足之亲随着彼此的触摸变成了一种肌肤之亲。他们开始亲吻。在缓缓行走的马上。他们紧紧地拥抱着。任由马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恪的手终于触到了高阳的那年轻的刚刚开始发育的乳房。
像一道闪电从高阳公主的身上掠过。
高阳知道,其实这才是她最最渴望的。她之所以拼命地想见到恪其实就是想这样同他在一起。她所盼望不已的其实就是此时此刻马上发生的这一切。在这一刻,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已不复存在。她希望就在这彼此的爱抚中消磨掉他们的全部。青春和热情,甚至生命。
高阳在马上。在吴王恪的怀中。
他们越来越紧地焦灼在一起,难舍难分。
然后在荒野的一片茂密的丛林之中,在林中的那片草地上。黑色骏马突然停下,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的恪和高阳便缓缓地坠落了下来,坠落在了茂密的草丛间。树的枝叶遮挡了天上的太阳。他们在一起。彼此亲密地触摸。他们觉得这隐秘的极地简直是人间的天堂。
恪听到了高阳的呻吟看到了她身体的扭动。那是种怎样的境界。他们不能自己。一阵又一阵的低声的喊叫。青草被挤压出绿色的浆液。那是一切。他们不停止。尽管疯狂,但是恪知道他不能。那是他的禁地,永恒的禁地。他身下的那个人是他的小妹妹,是他在此世间最最疼爱的亲人。他把她视作生命般宝贵。他怎么能伤害自己的生命呢?所以他不能。他被阻挡了。是被他自己阻挡了。他拼力地阻挡着他自己。那是一个男人所体现的最大的毅力。
最后,他终于让他此生最强烈的一次欲望喷洒在了半空中。
在那山野之间。
在斑驳的阳光下在高阳的痴迷的眼前,就那样画出了一道又一道弧。
像乳白色的虹。
然后那虹坠落。坠落在高阳的身上脸上。沐浴着她。用恪的那强健的青春,用他那热烈的体温和气味。还有,清香的草浆。
就那样,恪以一个兄长的爱,保有了高阳本会失去的那少女的贞操。
高阳的衣裙已被撕碎。高阳从恪的身边坐起时,她知道尽管她什么也没有失去,但是她已经有了新生。她望着躺在那里的筋疲力竭的恪。恪在午后的阳光下是那样苍白。他紧闭着双眼。苍白而勇武。她低下头吻着恪的额头。她觉得恪是那么好。
他们有了无夜的夜晚有了没有结果的白昼。
高阳知道,那其实也是为了爱。
但无论如何,一切都和原来不同了。
在那茂密的丛林中。
然后。黄昏到来。
恪突然上马。并粗暴地把高阳也拽到了飞驰的马上。
急驰着的归途中,恪不再紧抱着高阳。他甚至对她很冷漠,一路上几乎没对高阳讲过一句话。
在寒夜中高阳觉得很冷。她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过错,她哪一点惹得三哥不高兴了。
一切如迅雷不及掩耳。当高阳清醒过来,她早已经被恪扔进了大公主们的那豪华的院子里。她觉得她是被奴仆们抬着硬塞进她自己的房间的。
她躺在床上,但却依然犹在马上。
高阳大病一场。她发烧。昏迷。她依稀记得很多人来看过她。父皇也来过。但却没有恪。恪在梦中。很飘渺很迷蒙。当她终于恢复了意识,她差遣奴婢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叫吴王。她问她们吴王在哪儿。她说她此刻最想见的就是吴王。
奴婢们面面相觑。
她们不忍让公主大病初愈后的第一个愿望就落空。
但是谁又能找回吴王?
千里万里之外。
他去了哪儿?
奴婢说,恪已经到江南的吴国赴任去了。
他走了?从未有过的悲伤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