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世界各地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从主要欧洲国家和日本向特定的发展中国家转移技术的现象时有发生,而且存在进一步采取更加有力、更具决定性作用的行动的可能性。当科伦坡前线实质上失守时,南北经济合作的观念正以戏剧性的新方式产生实质结果。
1975年末,巴西政府与德国施密特政府达成了一项关于建设核电站、浓缩燃料设备和相关技术的协议,与德国核反应堆制造商KU签订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单一核能合同。德国将以“交钥匙”方式建设八座核电反应堆,以及包括浓缩设备在内的全套核燃料循环设施。此项工程预计在1990年之前完成,总耗资达50亿美元。欧洲的铀浓缩集团尤伦科公司将在初期提供铀燃料。1975年,巴西还与法国签订了25亿美元的合作协议,建设试验性快速核反应堆。华盛顿采取一切办法迫使德国和巴西取消这个项目。如果此计划付诸实施,巴西将成为能源上不受英美控制的国家,而且更重要的是,还可以摆脱英美的石油勒索。
墨西哥,在20世纪70年代还不算一个重要的石油出口国,但出于明显的经济原因,也决定发展核电,作为其快速工业化计划的一部分。这样,它的石油“遗产”就可以用在其他方面,例如赚取出口美元。在初期的核能计划中,墨西哥与日本三菱公司和德国西门子公司签订了合同。1975年,石油危机初期,墨西哥国家能源委员会决定,燃烧碳氢化合物发电是一种浪费和效率低下的方式。随即他们宣布在20年内建设15座新核电反应堆的计划。
在布托总理领导下的巴基斯坦政府以加快小规模核能计划的方式回应了1974年的石油危机。为了追寻独立的国家发展政策,布托带领巴基斯坦退出了英联邦。
布托政府与法国就在巴基斯坦建设燃料浓缩设施问题进行了谈判,谈判在1976年3月终结。巴基斯坦正在成为一个有说服力的说客,游说所有中东国家,让她们相信除石油资源以外,发展核能最重要。1976年8月,美国国务院和基辛格本人开始对法国和巴基斯坦施压,目的是让她们的交易流产,并声称这显露了发展核武器的野心。尽管巴基斯坦有国际原子能机构的批准,认为其有足够的安全监督人员来保证原子能的和平利用,但还是于事无补。据巴基斯坦方面称,这一年年初,在拉合尔,基辛格直接威胁道:如果布托不放弃与法国的核再处理项目谈判,那么“他将使巴基斯坦成为恐怖的榜样”。
1977年,齐亚哈克将军领导的政变推翻了布托政府。在被处以绞刑之前,布托控诉了美国国务卿基辛格是此次政变的幕后黑手,因为他坚持发展巴基斯坦独立的核能计划。行刑前,布托在狱中写下的自辩书称:作为美国的国务卿,亨利·基辛格博士有着聪明的大脑。他说:我不该说为了满足巴基斯坦的能源需求就有必要建设再处理厂,这样的言论惹恼了美国情报部门。作为回应,我告诉他,我不是以讨论巴基斯坦能源需求的方式来惹恼美国情报部门,但是同样地,他也完全不应该以讨论核设施的方式来侮辱巴基斯坦人的主权和尊严……我被判了死刑。
齐亚哈克将军放弃了布托的独立外交政策,迅速投入了华盛顿的怀抱。随之而来的是大量的军事援助。
但是,发展中国家在1974年石油危机初期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次核能举动,绝对是来自伊朗国王。伊朗国王的上台,归功于1953年英美情报机构策划的一次政变,那次政变推翻了民族主义者摩萨台政府,恢复了亲美的君主政体。伊朗国王看起来是一位对美国20多年来军事和其他援助充满感激的接受者。在1974年1月的欧佩克大会上,他甚至同意基辛格关于欧佩克基准油价上涨到11.65美元/桶的主张。
但是,随着新的石油收益越来越多地流入美国财政部,伊朗国王看到了实现古老梦想的机会。伊朗可以用石油财富建立世界上最现代化的能源基础设施之一,在核能发电的基础上,它将改变整个近东地区对电力和其他能源的需求。
到1978年,伊朗制定了世界上第四大,第三世界国家第一大的核能计划。伊朗国王的计划主张在1995年以前安装20座核能反应堆,提供总量为23兆千瓦的电力。伊朗国王认为,核电是改变伊朗对汽油的依赖、使能源更加多样化的一种合理方式,而且也是抵抗华盛顿和伦敦使伊朗的石油美元流向纽约和伦敦银行的一种方式。
伊朗国王发展核能计划的主要伙伴是法国和德国。早在1974年,伊朗就已经和法国签订了一项建设五座核反应堆和一座核能研究中心的临时协定。此项协定在1975年扩充至建设八座总耗资为86亿美元的反应堆。另外,伊朗购买了法国在特立卡斯坦正在兴建的铀浓缩设施10%的股份,还给这项设施的建设提供了10亿美元的贷款。
1976年,伊朗和德国的核能公司KU签订了一项总额为78亿德国马克的合同,建设两座核反应堆和基础设施。接下来在1977年,又签订了一项提供另外四座总耗资为190亿德国马克的反应堆协议。除此之外,以国王的名义,伊朗对主要的欧洲工业公司进行投资,包括在德国克虏伯公司参股25%,并投资法国的核浓缩设施。伊朗与欧洲大陆的经济联系正在大幅增加。那个时期,在卡特总统严厉的反核政策下,美国并没有参与出口核反应堆技术,而且一直在努力封锁德国和法国的交易。
1973年石油危机之后,无论是西欧还是发展中地区,在每一个国家,核能设施正逐步成为除石油外增长最快的能源基础设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