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这有什么难的?-1

类别:文学名著 作者:索菲·金塞拉 本章:第一部分 这有什么难的?-1

    恩德威齐银行

    富勒姆分行

    伦敦S6 9Jh富勒姆路3号

    致:丽贝卡?布卢姆伍德女士

    伦敦S6 8FD伯尼路4号2单元

    尊敬的布卢姆伍德小姐:

    十分感谢您于7月15日的来信。得知您在我们恩德威齐银行开户至今已有近五年,我很高兴。

    遗憾的是,我行并没有您所建议的“五年客户红利”,也没有“消除不良信用记录”的透支赦免。我同意您的这两项建议都是很好的主意。

    但是,我想我们可以再放宽您的透支额500英镑,使总额度达到4000英镑。我建议我们能尽快会晤,就您不断增长的财务需求进行商洽。

    顺致

    敬意

    分行经理

    德里克?斯米兹

    2001年7月18日

    恩德威齐银行

    富勒姆分行

    伦敦S6 9Jh富勒姆路3号

    致:丽贝卡?布卢姆伍德女士

    伦敦S6 8FD伯尼路4号2单元

    尊敬的布卢姆伍德小姐:

    我很高兴我在7月18日发给您的信对您有所帮助。

    然而,如果您在您作为专题嘉宾的电视节目里不再把我称作“可爱的斯米兹”和“世界上最优秀的银行经理”,我将十分感激。

    当然,我从心里十分高兴您这样看待我,但我的上级主管却对恩德威齐银行留给公众的印象十分在意。因此,他们要我给您写信,请您务必予以谅解。

    顺致

    敬意

    分行经理

    德里克?斯米兹

    2001年7月23日

    恩德威齐银行

    富勒姆分行

    伦敦S6 9Jh富勒姆路3号

    致:丽贝卡?布卢姆伍德女士

    伦敦S6 8FD伯尼路4号2单元

    尊敬的布卢姆伍德小姐:

    十分感谢您于8月18日的来信。

    我很遗憾地知道,您仍然感到您的新的透支额度难以满足您的需求。我知道这次Pied à terre商场的夏季大优惠活动机会十分难得。如果真的如您所说的,增加您的透支额度将会使局面“完全改观”,我很愿意将您的透支上限再提高63.5英镑。

    然而,我还是要建议您亲自来我分行,使我们能够较为全面地审核您的财务状况。我的助手艾里卡?帕内尔小姐会乐意为您作出我们的会晤安排。

    顺致

    敬意

    分行经理

    德里克?斯米兹

    2001年8月20日

    好了,不要惊慌。不要惊慌。只不过是定下心来,保持镇静,好好想想究竟应该带些什么。然后是整整齐齐地叠放进手提箱里。我是说,这有什么难的?

    床上乱糟糟的,我从床前后退一步,闭上眼睛,心里暗暗希望,只要我拼命地想,说不定真会出现奇迹,床上这乱成一团的衣服会自己分门别类,整齐地叠放好。就像那些教人怎样打包的杂志文章说的,该怎样只穿一条廉价的围裙去度假,却凭着聪明的头脑让它变成六套不同的服装。(我一直认为这完全是种谬论,因为,想想看,那条围裙只值十英镑,但随后却添了大批衣服,要好几百英镑,而我们又仿佛应该对此视而不见的。)

    我睁开眼,这床上乱成一团的衣服依然堆在那里,并且显得更加杂乱无章,仿佛在我闭上眼睛时,塞在抽屉里的衣服也偷偷跑了出来,窜到了床上。我四下环顾,屋里到处是一堆堆……嗯……乱七八糟的东西。有鞋子、靴子、t恤衫、杂志……一只Body店特价出售的组合礼品篮……一套我得开始学的灵格风意大利语教程唱片……一瓶面部桑拿涂液……还有,在我那梳妆凳上,赫然坐着一副击剑防护面罩和一支剑,那是我昨天刚买的。只有四十英镑,是在一家慈善义卖店里买的!

    我拿起剑,试着朝镜子里自己的影像跨步刺出一剑。买这剑和防护面罩真是碰巧的事。自从我在《每日世界》上读到那篇关于击剑的文章以后,我就一直在想要学击剑。你知道吗,击剑运动员的腿可比任何其他体育项目运动员的腿更修长优美。再说,要是你剑术练得娴熟,还可以在电影中出演绝技替身,赚到大把大把的钱呢!因此,我盘算着在附近找个学习击剑的地方,认认真真学上一回,我想我会很快就开始学击剑的。

    接下来——这是我自己的一个小小秘密——等我得到了金牌,或是其他什么奖牌,我会写信给凯瑟琳?泽塔?琼斯凯瑟琳?泽塔?琼斯(Cata Jones):英国当红电影女演员,在《佐罗的面具》(Mask of Zorro)一片中出演女主角埃琳娜,她在2000年11月与美国影星迈克尔?道格拉斯(Michael Douglas)结婚。——译注。因为她肯定会要一个绝技替身演员的,不是吗?那为什么不是我呢?事实上,她可能会倾向于找一个英国人做替身演员。可能她会给我回电,说她一直在关注着我在有线电视上的形象,一直在想与我见面!天哪,那不真是美死了吗?我们可能真会十分相像的,又有同样的幽默感,情投意合。我随后会搬到她那豪华的家里去住,见到迈克尔?道格拉斯,逗着他们的小宝贝玩。我们会相处得像老朋友一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什么杂志会来做名人好友的特辑,把我们全都采访报道进去,说不定还会要我……

    “嗨,贝克斯 贝克斯(Bex):是本书女主人公丽贝卡(Rebecca)的昵称,另一昵称是“贝基”(Becky)。——译注!”我吓了一跳,头脑中我与迈克尔和凯瑟琳一起欢笑的镜头烟消云散了,我的注意力一下子回到了眼前的情景中来。我的同屋苏西正走进我的房间,她穿着一套古老的苏格兰佩斯利涡旋纹花呢睡衣裤。“你在做什么呀?”她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我说道,一边急忙把手中的击剑挪到背后。“只是……你看。在活动一下手脚而已。”

    “噢,是吗,”她含糊地说道,“那么说——你包都打好了?”她走到我屋里壁炉台旁,拿起一支口红,在自己的嘴唇上涂起来。苏西总是跑到我屋里来涂口红——喜欢在我屋里到处转,顺手拿起什么东西瞧瞧,又随手放下。她说她喜欢看看摸摸新鲜的东西,就像跑进旧货店后,会发现全都是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当然,我完全知道她这么说并没有什么恶意。

    “就要打好了,”我说道,“我正在想该用哪只箱子。”

    “噢,”苏西转过身来说道,她的嘴唇差不多已涂得鲜红发亮了,“那只米色的小箱子怎么样?还是你那只红的手提箱?”

    “我是想带这只去。”我说着从床底下拖出那只鲜绿色贝壳纹面的新皮箱。它是我在周末买的,绝对漂亮。

    “噢!”苏西喊道,两眼瞪得大大的。“贝克斯!真是棒极了!你是在哪儿买到的?”

    “Fenwicks,”我说道,一脸灿烂的笑容,“怎么样,真不错吧?”

    “真是我见到的最酷的箱子了!”苏西说道,一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箱面。“那么……你现在到底有多少皮箱了?”她抬头望了一眼我的衣橱,橱顶上放着一只褐色的皮箱,一只漆皮的大衣箱和三只手提箱包。

    “哦,你看,”我说道,一边耸耸肩,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又不算多嘛。”

    我想近来我是买了不少箱包之类的,但实际情况是,长期以来,我手头没有一只是用得上手的,只有一只又破又旧的帆布包。随后是,在几个月前,我在o Mandalay”,即“去曼德勒的路上”;“On to Mandalay”也是当地一条游船的名字。——译注。箱包。自从那时起,我算是补回了所有那些荒芜岁月。

    除此之外,人人都知道好的箱包也是笔投资。

    “我正在煮茶,”苏西说道,“你来一杯吧?”

    “哦,好极了,要一杯。”我说道。“要奇巧巧克力吗?”苏西微笑着问道。

    “当然要的。”

    早些时候,苏西有个朋友来我们单元住,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离开时送给我们一大盒的奇巧巧克力,有一百小包。这当然是他想表示谢意,可也就害得我们一连好几天整天在不停地吃奇巧巧克力了。苏西昨天晚上还在说,我们越是不停地吃,就能越快消灭它们——就这样,只要吃得下,总对健康有益的。

    苏西慢慢踱出我的房间,我转身去整理箱子。好了。集中精神。打好包。这实在是不用花很多时间的。我所要带的只是些日常必需的用品,装在小皮箱里,只是去萨默塞特郡小憩几天而已。我甚至还列了份清单,只要按图索骥就行了。

    牛仔裤:两条。很容易。有点磨损,但磨损得不算厉害。

    t恤衫:

    实际上,是有三条牛仔裤。我得带上我那条新的DieselDiesel:一家总部位于意大利东北部摩尔韦纳(Molvena)的服装设计、生产公司。——译注牛仔裤,它们真是很酷,尽管穿在身上有点紧。我会在傍晚或什么时候穿上几个小时的。

    t恤衫:

    哦,还有OASISOASIS:一家礼品公司,Organization of Associated Salespeople in t,Inc.的首字母缩写。——译注展销会上买的绣花毛边短裤,我还没穿过它呢。事实上,它们又无关紧要,只是短裤而已。再说,即使是牛仔裤也并不占箱包里多少地方,是吧?

    好了,这些牛仔裤可能够用了。当然,如果需要我还可能再带上几条。

    t恤衫:好好挑挑。瞧瞧看。全白的,毫无疑问要带的。灰色的,同样毫无疑问。黑色无领衫,黑色背心(Calvin Klein牌的),另外那件黑色背心(arehouse的,但样子更好看),粉红色无袖衫,耀眼的粉红色,粉红色——

    我停下了,把折好的t恤衫举在空中,还没放进皮箱中。这真傻。怎么会去预测我会想穿什么t恤衫?t恤衫是要在我早上醒来后根据当时的情绪选择着穿的,就像是选择水晶饰件或是健身香油一般。想想看,要是我早上醒来,觉得想穿那件印有“埃尔维斯埃尔维斯(Elvis Presley):美国20世纪六七十年代著名乐手“猫王”,以将黑人音乐与乡村及西部音乐形式相结合著称。——译注顶刮刮”字样的t恤衫,而又没带,那有多惨?

    你看,我想我还是全带上吧。我是说,多几件t恤衫也占不了多少地方,是吗?不会觉得它们累赘的。

    我把它们全都塞进了皮箱,又硬塞进了几只胸罩。

    好极了。这种装胶囊式的挤压打包法还真管用。好了,接下来做什么呢?

    十分钟后,苏西又走进了我的房间,手里端着两杯茶和三块奇巧巧克力。我们知道,两个人吃四块巧克力是吃不完的。

    “茶来了,”她说道,随即仔细瞧了我一眼,“贝克斯,你没事吧?”

    “我很好,”我说道,脸色有点微微泛红,“我是想把这件紧身马甲折叠得更小一点。”

    我已经把一件蓝布夹克衫和一件皮夹克装进了包里,这是因为九月的气候经常变幻莫测。我是说,天气一会儿还很炎热,艳阳高照,过一天却会下起雪来。要是我和卢克去乡间野外远足,碰上气候骤变可怎么办。再说,这件漂亮的巴塔哥尼亚高原式紧身马甲我已买了很久了,可只穿过一次。我想把它折叠起来,却不慎掉落在地上。天啊,这使我想起了与布朗尼一家一起去野外旅行露宿的情景,想起了当时我想把睡袋塞回到装束筒里去的情景。

    “这次你打算去几天呀?”苏西问道。

    “三天。”我放弃了想把紧身马甲折叠到一只火柴盒大小的努力。一松手马甲又弹回到了原来的松散状态。我感到有点沮丧,坐回到床边,呷了口茶。我真不明白,别人怎么能轻松地打好包?经常看到公务出差的人,只拖着一只带滑轮的鞋盒那么一点大的箱包登上飞机,一脸轻松的神情。他们是怎样做的?难道他们有什么魔术般的紧缩衣不成?还是另有诀窍才能把随身携带的衣服折叠压紧,塞进火柴盒般大小的盒子里?

    “为什么不再带上你那只手提包?”苏西说道。

    “你说要带吗?”我犹豫地望着塞得满满的箱子。再想想看,可能我用不着带三双靴子的,还有那件皮披肩。

    这时,我想起了苏西几乎每个周末都要外出,而她往往只带一只很小的、薄薄扁扁的背包。“苏西,你是怎样打包的?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办法?”

    “我也不知道,”她含糊地回答说,“我想我还是按照在伯顿女子学校时教我们的方式打包的。首先列出各种场合要穿的衣服,然后就按照清单装包。”她开始扳着手指数起来,“就像……外出旅行,就餐,坐在泳池边,打网球……”她抬起头,“对了,每件衣服应至少用三次。”

    天哪,苏西真是个天才。她对这一切都很懂。她在18岁时,父母送她上了伯顿女子学校,那所学校地处伦敦的繁华地段,学校教学生应该怎样与主教交谈,穿超短裙时该怎样跨出跑车。她还知道该怎样应付各种场面。

    我很快在一张纸上写了一些大范围的提示词语。这样像些样子了,要比胡乱地往皮箱里塞东西好多了。这样做,我就不会多带用不上的衣服了,只带必需的衣服。

    服装一:坐在泳池边时(晴天有太阳时)

    服装二:坐在泳池边时(多云天气)

    服装三:坐在泳池边时(早晨臀部看似很肥大松弛时)

    服装四:坐在泳池边时(别人有同样的游泳衣时)

    服装五: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但我没抬头。我能听见苏西在兴奋地说着话——随后,不一会儿她出现在门口,满脸微红,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猜猜看,会是什么事?”她说道,“你猜猜看。”

    “什么事呀?”

    “那家叫‘Box Beautiful’的礼品店已经卖完了我做的镜框,他们打电话来说要再订些货!”

    “噢,苏西!真是棒极了!”我尖声叫道。

    “是的!”她跑过来,我俩兴奋地拥抱在一起,欢跳着。苏西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手中还夹着烟,差一点把我的头发点着了。

    想想看,苏西还是在几个月前刚开始做镜框的——可现在,她已经向伦敦四家商店供货了,真是卖得很好!许多杂志都登有关于她的报道,这也并不令人惊奇,因为她的镜框真是酷极了。她最新的系列是紫红色粗花呢边框的,用很讲究漂亮的灰色盒子存放,外面用明亮的青绿色包装纸包着。(这颜色还是我帮她选的。)她真是很成功的,现在甚至不用自己亲手制作了,只要把设计好的图样寄给在肯特郡的一家加工厂,由加工厂制作好后再寄回给她。

    “你把衣箱整理好了吧?”她说道,同时吸了口烟。

    “是的,”我说道,对她扬了扬手中的纸,“我把要带的东西全写下来了,连袜子也没漏掉。

    “很好!”

    “只是我还要去买一双鞋,”我漫不经心地说道,“丁香花饰凉鞋。”

    “丁香花饰凉鞋?”

    “嗯,”我抬起头,一脸无辜的样子,“对呀。我想去买一双。你看,那种很便宜,样子却很好看的凉鞋,与几种服装都很配……”

    “对了,”苏西说道,她停住口,微微皱了皱眉头,“贝克斯……上星期你说起过的丁香花饰的凉鞋?还很贵的,是在LK Bennet店里的?”

    “是吗?”我感到脸上有点红,“我……我不记得了。可能吧。不过……”

    “贝克斯,”苏西脸上突然露出了疑心的神情,“对我讲实话。你是否真的需要什么丁香花饰凉鞋?还是只是想买?”

    “不是的!”我为自己辩护道,“我确实需要。你看!”

    我拿出衣服穿着搭配图,摊开递给苏西看。我得说,我对自己准备计划好这穿着搭配图还挺自豪的。这搭配图还是个挺复杂的流程图,画满了方格子和箭头,以及红笔标示的星号。

    “呀!”苏西喊道,“你这是从哪里学会的?”

    “在大学里。”我脸上作出一副谦虚的样子说道。我在大学里学的是经营和会计,并拿到了学位——真令人惊喜,这读过的东西到时候就派上用途了。

    “这个格子是指什么?”她指着图上一只格子问道。

    “那是……”我往图上看了一眼,脑子里在回想自己记的是什么。“我想那是套去高级餐馆用餐时穿的套装,万一在上一天已经穿过了那套在les商店买的套装的话,可以换换装。”

    “那么这套呢?”

    “那套是去爬山时穿的。这套嘛……”我指着图上一个空格子说道:“就是我想与丁香花饰凉鞋搭配穿的。要是没有丁香花饰凉鞋,这套服装就显不出效果来了,还有那套也一样……否则就全乱套了。我还不如不去的好。”

    苏西有段时间没吭声,只是仔细地研究着我的那张服装搭配图。我咬着嘴唇,双手放在背后,心里忐忑不安。

    我知道这看来有点不同寻常。我知道通常人们是不会把自己想买的每一样东西都让同住好友一一过目的。但现在的情况是,我在不久前向苏西做了个小小的保证,就是让她监督我的购物情况。就是说,让她帮我把把关。

    可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不是我在购物上有什么问题,或是其他什么的。那只是在几个月前,我当时确实陷入了……唔,一点小小的财务困难。只是手头有点紧——没什么可担心的。但苏西知道后却大惊小怪的,说什么为了我好,从此以后每笔开销都要替我把关。

    她真的是说到做到。她真是把关把得很严。有时候我真担心死了,怕她会说这不可以买,那不可以买。

    “我看懂了,”她终于开口说道,“你真的非得要带上这些服装,是吗?”

    “确实是的。”我松了口气说道。我从她手里拿回服装搭配图,折叠好,放回到小包里。

    “嗨,贝克斯,那是新买的吗?”苏西突然问道。她拉开了我的衣橱门,我不由得心里一阵紧张。她皱着眉,望着橱里我那件惹人喜爱、蜜黄色的崭新外衣。那是前几天我趁她在浴室里洗澡时偷偷地带进屋的。

    我是说,我当时是准备对她说的,只是没来得及开口。

    唔,不要去瞧那价格标签了,我心里暗暗祈祷着。千万不要去瞧那价格标签。

    “嗯……对了,”我说道,“是新的。那是……因为我得有件新的外衣,万一电视台会要我去做那档‘早安咖啡’的外景节目。”

    “会吗?”苏西问道,一脸困惑的神情,“我是说,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在摄影棚里工作的,对财务问题发表评论什么的。”

    “是的……但也很难说。有备才会无患嘛。”

    “我想也是的……”苏西迟疑不决地说道,“那么这件上衣呢?”她拿起一只挂衣架,“这件也是新的!”

    “这件是在播出节目时穿的,”我马上接口答道。

    “这条裙子呢?”

    “是播节目时穿的。”

    “这条新裤子呢?”

    “是——”

    “贝克斯,”苏西眯起眼睛望着我,“你播出节目时要穿多少套服装呀?”

    “嗯——你看,”我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我得要有几套备用的嘛。我是说,苏西,这可关系到我的职业。我的职业。”

    “是呀,”苏西最终说道,“是呀,我想也是。”她伸手抚摸着我那件新买的红色丝绸上装,“这件也很漂亮。”

    “是的,”我脸上绽开了笑容,“我买这件上装是想在我一月份的特别节目时穿的!”

    “你有档一月份特别节目?”苏西问道,“哦,那是什么节目?”

    “节目大概叫‘贝基的基本理财原则’吧,”我说道,一边伸手去拿口红,“节目肯定会很吸引人的。是五档十分钟的节目,都是我做专题嘉宾的!”

    “是吗,那么你的基本理财原则是什么呢?”苏西问道,脸上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嗯……这个吗,我还没好好想过呢,”我说道,一边仔细地涂着口红,“但你知道的呀。到要播节目时我会慢慢想好的。”我啪的一声合上口红镜盒,伸手去拿上衣,“过会儿见。”

    “好的,”苏西说道,“记住,只买一双鞋!”

    “好吧!我保证只买一双!”

    苏西这么关心我,真是一片好心。但她实在不必那么认真的。老实说,她并不真正懂得我现在的情况。是的,我在今年早些时曾经有个小小的财务危机。事实上,我一度还欠了些债……可说是欠了不少债。

    但随后我就参加了“早安咖啡”这档节目,这一切也就变了。我的生活完全翻过了新的一页,工作得非常勤奋——把欠的债也都一一还清了。是的,我还清了欠债!我开出一张张支票——偿清了每笔信用欠款、每笔商店赊账、每笔向苏西的借款。(我把一张开出几百英镑的支票递给苏西时,她还不敢相信呢。开始时她不想收下支票,但随后改变了主意,跑出屋,买了这件漂亮耀眼的羊皮大衣。)

    说实话,把欠债还清真是世界上最美妙、最令人高兴的事了。那已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但现在一回想起来,仍然令我感到一阵兴奋。再也没有什么事会比在财务上完完全全摆脱困境令人高兴的了,是吗?

    现在看看我。我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昔日的贝基了。我得到了重生。我甚至没有透支一个便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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