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然唱的很动情,起初从游戏中抽到这张音乐卡牌时,与绝大多数人一样,他觉得这首歌之所以会起这样的名字是为了吸引眼球,不好听点甚至可以叫做哗众取宠。
然而,当他听完原唱尧十三的演绎后,他便将这样的想法彻底抛在了一边,同时还为自己那狭隘且想当然的理解感到羞愧,因为,这是一首很用心的作品,看似戏谑,实则透着难以言状的伤感。
音乐从来就没有条条框框的规定,不论是作词作曲,还是看似毫不重要的歌名,所有的一切只是在为创作者的感情而服务,只要能让听众更好的带入到音乐的场景之中,名字有多长,又有什么关系呢?
最重要的东西眼睛是看不见的。
沈熠然当然可以将这首歌的歌名总结为《慢走不送,我在洗碗》这八个字,可如此简单的总结不可避免的会将整首歌的意境给完完全全的破坏掉。
更何况,他还想看看,面对这么长的歌名,顾秋能有什么办法继续像之前那样跟自己对着干,他可不记得,这位王巨星有过类似的作品。
“所以你答应我轻轻穿过我的城市;
让时光都沾满有你的味道;
穷尽一生做一个梦;
大梦初醒荒唐了一生”
歌声在吉他忽快忽慢的节奏中显得格外悲怆,生存的境遇、逼仄的现实、无望的爱情和晦暗的人生,当一曲终了,音乐厅内犹如大梦初醒般沉寂的让人感到压抑。
就连站在一旁的顾秋,直到沈熠然给观众鞠躬谢礼并开口话后才从音乐中回过神来。
“秋叔,那什么,我唱完了,您看看你这边能不能帮着我指点指点?”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沉寂在歌声里的观众全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他们很清楚沈熠然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每一个人都将期待的眼神投向了舞台上的顾秋。
“嗯,这首歌很独特。”
给沈熠然竖了个大拇指,顾秋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后才继续道:
“我很喜欢你唱的这首民谣,不是因为歌名,而是因为他那‘反诗意’的风格,现如今的民谣大多都是甜腻的,可这首歌却一反常态,我将这样的音乐情绪归结为两个字,嗔癫。”
顿了顿,顾秋将手风琴轻轻地摆在了地上,然后从沈熠然手里借过吉他,面朝观众,声的问道: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谁听过伊吾这个名字?”
见底下所有人都在摇头,顾秋随手弹了几个简单的和弦,接着道:
“大家没听过也很正常,毕竟这个人在九九年留下一张D后就从乐坛消失了,他的那张D我有收藏,和刚刚这首歌的风格很像,全都有着一种理想主义者与现实迎面相撞的挫败感,刚刚熠然让我帮他指点一下,实话,对于这种风格的歌曲,我本人并不擅长,不过,我觉得用伊吾的一首歌,或许能够给熠然带来一些新的启发。”
完,顾秋闭上眼睛,手指拂过琴弦,呢喃自语的道:
“《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送给你们。”
话音落下,刚刚从上一首歌的歌名中回过神来的现场观众又一次愣在了座位上,过了好久,才有人不确定的和坐在身边的朋友声讨论了起来:
“这是佛经吗?”
观众的疑惑没过多久便得到了解释,只见顾秋娴熟的拨动着单根琴弦,嘴里反复的诵读着一句歌词:
“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
如此别具一格的表演看的沈熠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就在他好奇顾秋为什么要诵读佛经时,只听见对方突然声音一转,气息平稳的唱了起来:
“芰荷鸳鸯谱,并蒂双生莲;
一个去学仙,一个去佛前;
仙我有道,佛叹我无缘;
救我与苦海,赐我忘忧泉;
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
罪业无深浅,但求断尘缘”
听到这里,沈熠然才恍然大悟,这首以佛经命名的民谣确实与他刚刚所演唱的歌曲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一个是爱无所爱、大梦初醒,一个是消业除障、求佛断缘。
待到顾秋将整首歌唱完,沈熠然难得的没有打断对方话,九九年的时候他才五岁,对于汉国乐坛一些比较老的人和事,他也想听听经历了那个辉煌时代的‘好家伙’们都有些什么样的看法。
然而,顾秋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失望了,只见这个男人将吉他还给了自己,并没有多聊关于伊吾关于这首歌的一些事,而是开玩笑的道:
“熠然,你看这首歌你可满意?虽然我不擅长这类风格的歌曲,但若是白瑶以后想要走这一条路线,我对此还是有些经验的,包括圈内我还有一些朋友,也在研究这类型的音乐,到时候也能让他们在一起探讨探讨。”
着,顾秋朝站在后排乐队里的白瑶比划了一个K的手势,然后转身打算走下舞台。
“等等,秋叔,你刚刚唱的这首歌确实不错,虽然我不太了解伊吾,但听完这首歌后,我对他的音乐现在也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不过,我刚刚又想到了一首歌,你知道,我们年轻人就喜欢胡思乱想,白瑶那丫头脑子里想的东西肯定比我还多,要不,您再帮我指点指点这首歌?”
见沈熠然不给自己下台的机会,顾秋毫不介意的停下了脚步,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沈熠然开始自己的表演。
“咳咳,谢谢秋叔刚刚的指点,大家觉得刚刚秋叔唱的好不好听?”
“好听!”
“贼他妈好听!”
“”
听到观众席里传来的欢呼声,沈熠然笑着压了压手,待观众安静下来后才接着道:
“我也觉得很好听,特别是秋叔诵读的梵语,感觉非常有味道,所以,在这里,我也要送给大家一首歌,一首同样包含了信仰的歌曲,希望待会秋叔可以继续帮我指点一二。”
完,沈熠然双手向后捋了捋没有头发的光头,一只手高高的举了起来,大喊一声道:
“《李伯伯要当红军》!送给大家!”
“噗~”
听到这个歌名,坐在观众席的黄鸿蕾差点没把中午吃的饭给喷出来,秋叔前边刚在歌里诵读完佛经,沈熠然后面就接一首这样的歌曲。
这是要用社会主义的信仰光环打击封建迷信的传统思想吗?
看着舞台上的两个‘针锋相对’的表演者,黄鸿蕾突然发现本场音乐会似乎已经在朝一个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了,不过,对于观众而言,好像还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