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创意广告公司和丽影百货的合作谈判在第二天进行,谈得很顺利,双方决定明天签订合同。为了表示对丽影百货的感谢,也为了双方合作愉快,新创意广告公司的林总当晚在大饭店摆宴,请丽影百货的禾总和下属。双方欢洽,频频举杯。林总高兴,禾丽娜更高兴,这次活动的效果超出了想像,不仅解决了她的难题,还打响了她到丽影百货工作的第一炮,让她大大露脸,所以她没少喝。酒到半酣,大家开始自由交谈。
孙略是好静的人,在这个杯斛交错的场合下只是简单地讲几句话,有些落落寡合。禾丽娜看到这一点,斟了一杯酒走到孙略旁边,拉开椅子坐下来,对孙略小声说:“男孩子,来,我敬你一杯酒。”
孙略赶紧拿起酒杯,替禾丽娜又斟了些酒,歉意地说:“对不起,禾总,应该是我敬你。”
昨天晚上扮演男孩子和女孩子,两个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但孙略仍不敢随便,特别是在公众场合。
给孙略当了回女孩子,那种感觉真好,像一缕春风吹进自己高贵刻板的生活。看孙略恭敬的样子,禾丽娜笑着小声问:“什么时候开始假正经起来?禾总、禾总的,真讨厌。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听什么?”
孙略只好附耳低言:“是女孩子,年轻漂亮的老总女孩子。”
禾丽娜笑了,说:“这样说我才高兴,哪天我们还去吃肯德基,还是你请客。”
孙略笑着说:“还是去麦当劳吧,哪能不给小馋嘴老总女孩子换换口味?”
禾丽娜格格笑起来,俩人把酒喝了下去。
禾丽娜问:“孙略,你多大岁数?”
“二十七岁。”
禾丽娜有些吃惊:“这么小?不像。”
孙略自嘲地说:“我长得太沧桑了。”
“不是,你的面相到不老,还蛮英俊的,主要是气质方面,给人一种神秘感……而且你是个经历过大喜大悲的人。”禾丽娜思索着说。
孙略开始相信禾丽娜看人的敏锐判断了,不由得问:“怎么能看出?”
禾丽娜看自己判断正确,不由得得意说:“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从来都是沉沉静静的,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在你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如果没有特别的经历,怎么会有这样的定力和品格?”
孙略一时无语。
禾丽娜说:“怎么样,男孩子,既然我看破了你的身世,你是自己招了?还是我拷打逼你招?”
孙略明白禾丽娜的意思,她是要进一步和自己发展关系。人们的关系就是这样,当你向对方袒露自己的内心世界,感情才能进一步发展。禾丽娜有意和自己发展更私人的关系,这是自己巴不得的,只有成为她真正的朋友,以后才能得到更多的帮助。有禾丽娜这个强有力的朋友,对自己的未来将有多大的帮助啊!必须获得禾丽娜的友谊,当然不能今天和禾丽娜谈私人的话题,孙略说:“禾总,不,女孩子,感谢你不嫌弃我,把我当朋友,等哪天我请客,我一定全招。”
禾丽娜很欣赏孙略的机敏,一下子就明白自己的意思。这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给自己一种全新的感觉,和他交个朋友倒是挺好的,另外,孙略那聪明的头脑和耿直的秉性,可以为自己未来事业提供很大的帮助。存了这个想法,和孙略的谈话就亲切多了。
在林总的身边坐着的是换姐,她是酒席上的活跃人物,杯斛交错、笑语应酬之间,始终注意着孙略,看到孙略和禾丽娜那亲密的样子,脸上有了一层不易察觉的醋意。
双方都存了交朋友的心思,孙略和禾丽娜谈得就很投机。这一段时间,孙略对百货业和丽影百货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他提出几个观点,禾丽娜都觉非常新颖,欣然接受。谈了一会儿,禾丽娜说:“孙略,你真是个聪明的男孩子,来,我给你升升值,让林总不敢小看你,也算我对你无礼的补偿。”
林总显然一直注意着禾丽娜,这是他的衣食父母,他也看到禾丽娜对孙略的亲热劲儿,挺纳闷的。林总深知业务员的艰难和辛酸,在广告主面前业务员就像一条狗,任人呼来呵去的,这小伙子不知有什么魔力,让傲气逼人的女老总变得如此温柔。
看到禾丽娜和孙略走过来,他慌忙端起酒杯站起来。
禾丽娜很优雅地笑着说:“林总,这次能和贵公司合作,主要是因为有孙略这么好的策划,我有个霸道的要求,以后贵公司为我们服务必须由孙略负责,否则我不依,而且还要把这一条写进合同中。”
这种明言的霸道,林总当然明白,他惊讶地望了孙略一眼,一迭声地对禾丽娜说:“那是一定的,我们已经成立了丽影百货业务小组,专由孙略负责。”
禾丽娜朝孙略温柔地笑了,在这一瞬间,孙略领略了智慧的价值和尊严。
宾主尽欢而散。送走禾丽娜他们,孙略看时间还早,对正准备离去的换姐说:“换姐,今晚有时间吗?”
换姐的脸红扑扑的,有些不自然地问:“什么事?”
孙略瞅瞅离去的同事,低声对换姐说:“我想请你喝咖啡,不知能不能赏光?”
这次成功,换姐出了不少力,而且是换姐帮自己度过那段饥寒交迫的日子,孙略要表示对她的谢意。
换姐眼睛顿时露出兴奋的光,问:“你真的要请我喝咖啡?”
“当然。”孙略奇怪,像换姐这样的人物,一天到晚出入酒店茶馆,怎么还大惊小怪的?
“太好了!”换姐高兴得笑起来,“啊……,我得安排一下,让我打个电话。”孙略一听,知道换姐晚上肯定另有应酬,赶忙说:“换姐,你要是有事,我可以改天约你。”
“别别别,我今天就跟你走!”换姐连声说,拿出手机到角落里打电话。
孙略有些感动,换姐的那些朋友都是有钱人,换姐却愿为自己这个穷业务员推掉与他们的应酬。
换姐打完电话,问孙略去哪,孙略对茶馆、咖啡厅不熟,就请换姐拿主意。
换姐想起有个很雅静的地方,就打车带孙略去了。
咖啡屋的名字是“梦思”,里面光线幽幽的,背景音乐也是幽幽的。他俩刚坐下,服务生随即过来。换姐说:“你不懂,我来,这些地方的东西死贵。”说着就点了几样最便宜的咖啡和小吃,孙略看有些少,就又给换姐点了一个奶油香蕉船。
等服务员走了,孙略悄悄地问换姐:“那篮爆米花多少钱?”
“属它便宜,还十五元。”
“这么贵!明天我在外面请你吃爆米花,十五元一麻袋。”孙略乍舌说。
“那好,咱俩泡一暖瓶茶,就坐在崩爆米花老头旁边吃,那才有情调呢!”换姐乐着说。
孙略喝着咖啡,吃着那一小篮的爆米花,听着背景音乐,微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说:“有情调,味道好极了,值十五元一篮!”
换姐笑了,“看你平时挺冷峻的,谁知道你还是个活宝?!”
“在换姐面前,谁还敢玩深沉?”孙略笑道。换姐是个可爱的女孩,漂亮、开朗、善良,没有一般女孩子的矜持与造作,跟她在一起特别放松。
换姐摆弄着她的那个香蕉船,所谓香蕉船就是将香蕉和苹果切得各式各样,最后拼出个船型。换姐用小叉子叉起一块香蕉沾些船底的奶油,送给孙略说:“尝尝。”孙略张嘴吃下去说:“又香又甜的真好吃。”
换姐又笑了,她笑得很靓,嘴边龇出两个小虎牙。
看着珠光宝气的换姐,孙略说,“人家看见咱俩在一起,一定以为我是傍款姐。”
“哈,你是个小白脸?不过你挺英俊的,就是太忧郁。”换姐说。
“我是个小蓝脸。”孙略打趣地说。
“你这个小蓝脸还挺有魅力的,竟能让牛气的禾总神魂颠倒。”换姐醋意地说。
孙略这才明白刚才换姐表情不自然的原因,他笑笑说:“我和禾总是势利之交,咱们是患难之交。”
这句话让换姐大为舒服,心情也好多了,望着孙略的眼神透出了柔情蜜意。
孙略感觉出了这一点。
他俩闲聊着,孙略对换姐的情况有了更多的了解。换姐二十八岁,她的父亲是黑龙江省某林场的一个小官,在位期间,挣了些钱,退休后举家迁到大连。换姐父母身体都不好,看病需要钱,还有个弟弟要上大学,都指望她能挣些钱。换姐文凭不高,职业中专毕业。但美貌又性格开朗的她十分适合做广告业务员,因而挣了一些钱。
换姐问孙略:“你的女朋友是做什么的?”
话像针一样刺得孙略哆嗦了一下,少顷,他冷冷地说:“她死了。”
换姐似乎看出了什么,没有往下问,只是轻轻地叹口气:“每个人的不幸都不一样。”
孙略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就问:“换姐,刚才你不是有个约会吗?怎么推了却来跟我这个穷小子混?”
“跟他们混有什么前途?”换姐不屑地说。
“跟我这个穷小子混就有前途了?”孙略纳罕。
“我交的那些朋友,虽然有权有势,但没有一个是有雄心大志和聪明才智的人。权势这种东西最不可靠,只有雄心和才智才可靠。再说,他们势利得很,决不会有真心的。”接着又说,“我给你讲个事儿。刚参加工作那儿,我那个公司的老板可有钱了。那时我应聘秘书,老板一下子就看中了我。他对我特别好,每个月发工资,都额外多给我两千、三千的,平时总是给我买东西,天天中午领我出去吃饭,上下班车接车送。我那时小,刚出社会就有这么好的待遇,乐不滋的。不久,老板就要和我谈恋爱,那时他四十多岁,我觉得老板很有男人魅力,更觉得有钱让人塌实,明知他有妻室,还是和他谈了。再后来,老板给我买了一套房,把我包起来,就是现在说的‘二奶’,日子过得可滋润了。老板是包工头,素质不高,人家骗他投资一个大工程,他就信了,结果全陪了,还欠了一大堆饥荒。那时,我是真心爱着老板,我把房子和所有积蓄都拿出来帮他还债,鼓励他从头再来。你猜怎么着?一个有钱的时候挺有魄力的男人,没钱了,一下子就垮了。更可恨的,他拿着我的钱和公司还剩的钱偷偷跑了。不管我,甚至连他的老婆孩子都不管了。这件事对我打击太大了,从那时起我知道了有钱的男人靠不住。”
没想到换姐还有这么一段经历,而且这么坦率地告诉了自己。
孙略说:“那一个穷小子就能靠得住?”
换姐用少有的凝重看着孙略说:“孙略,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这种东西我说不明白,但我有感觉。就是咱们相识时,在你那潦倒落魄的外表下面,我也能感觉出这种力量。你是个不凡的人,那天我是鬼使神差跟你下车的。你身上的力量是属于你自己的,别人拿不去,所以靠得住。”
加上丽影百货的禾总,已经两个人这样说了,真不可思议。孙略笑着说:“别搞无原则的吹捧,我找不到北了。”
换姐笑呵呵地说:“那我就搞点有原则的吹捧,我已经决定跟你混了。”
“别,别,还是我跟你混比较潇洒。”孙略一迭声地说。换姐换了严肃的语气说:“孙略,我不是和你开玩笑,我知道你不会满足做一个广告业务员,你是能够做一番大事的人,所以我才说这个话。做大事就不能光靠一个人,我也有一些优势,咱们组合起来,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当然,我说的是你用得着我的话。”
孙略陷入了沉思,他沉思时神情独特,眼神忧郁,嘴唇微抿,显出性格中的孤寂和倔强,这个样子让换姐看痴了。
这些日子,孙略一直琢磨如何开始自己的事业,换姐的话是个启发。事业以人为本,现在就应该有意识地发现人才,并想办法网罗他们。用什么来网罗他们呢?自己无钱无权,但有一颗智慧的头脑,可以树立一个目标,让这个目标带给人们所希望的东西,感召人们和自己一起做事业。
换姐是个很独特的人,尽管她的生活方式自己并不赞赏,但这并不妨碍在一起做朋友、干事业。换姐天生是人际交往的材料,是未来事业不可或缺的人才。自己虽不乏人际交往的才能,但缺乏交际的热情,好静,喜欢在自己的思维世界自由翱翔。换姐愿与人亲近,她和刘诗韵都属于有很强亲和力的人,但换姐比刘诗韵更大胆、更爽朗,还有着刘诗韵所没有的秉性——善良。
想到这些,孙略说:“换姐,谢谢你这么看重我。你说得对,我确实要做一番事情,而且这番事业要给我们带来全新的人生。尽管我不能给你打保票,但我愿意和你一起来做。”
“那太好了,咱们一定会成功的!”换姐高兴地说。
“不过,我有个要求。”孙略换了一种轻松的语气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这在别人无可厚非,但我们合作的时候,我希望你不要把感情搀和进去。”孙略不希望换姐像过去靠美色来赢得业务,这对自己事业的声誉不好。
尽管孙略说得很含蓄,换姐还是很不好意思,她显出少有的忸怩,但马上就恢复了爽朗:“行,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所以要跟你混,就是想摆脱过去那种生活,我也很烦。”
换姐欲言又止地接着说:“其实,你还不了解我,我没有你想像的那样……”
换姐脸红了。
孙略没有让换姐说下去,他不愿意在人面前亮出自己那伤痕累累的心,也不愿意让别人为难。孙略转了话题:“换姐,你说要和我混,我明天开始就想赚钱的道,咱们一起挣钱,我想钱都快想疯了!”
“我也是!”换姐笑着说。
第二天晚上,孙略吃点饭就找了个网吧上网。
他要找碧湖冷月,这是这个世界上惟一可以用孙麓野身份说话的人,尽管素不相识,但她曾那么关心过自己。
有了丽影百货,尽管还没有收入,孙略顿觉宽裕了不少,还有换姐给的钱也还剩些,所以他舍得花钱聊天了。电脑在登录,孙略突然感慨万千,上次聊天到现在才半年多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也不知道她知道了有何感想?
碧湖冷月还真在网上,孙略用孙麓野留在这个世界上惟一的痕迹,网名——麓野闲鹤联系上她。
孙略:嗨,你好,还记得我吗?
也许对方很吃惊,过了一会儿才递来一行字:当然记得,一直为你担心,大概有半年了,你杳无音信,到哪里去了?
孙略:你猜猜?
碧湖冷月:你心情挺好的,好,我就猜猜。
过了一会儿,对话框又出现了文字。
碧湖冷月:在那天以后,这半年之间,你的生活有了很大的变故,甚至可以说是沧海桑田。
孙略:具体一些。
碧湖冷月:唉,我无法猜得那么细,凭直觉,这个变故应该是撕心裂肺,刻骨铭心的。
孙略:你猜得这么准,为什么?
碧湖冷月:性格决定命运,你是个认真,痴情的人。
后面的几个字是上次碧湖冷月对孙麓野的评价,想起那时的情景,孙略眼圈红了。
孙略:大姐,今天和你聊天的人不是原来的麓野闲鹤,那个麓野闲鹤已经死了。
少时,碧湖冷月:能告诉我吗?
孙略刚想把自己的苦难遭遇向碧湖冷月倾述,但他忍了,他要把这份仇恨默默地埋在心中,只是很少涉及感情地简单介绍了事情的经过。
即使是这样,碧湖冷月仍在他叙述时发来了“真狠心”,“我流泪了”,“太悲惨了”的词语。
又是一阵沉默。
碧湖冷月:我感觉你还有很多东西没说,你确实不再是原来那个人了,你的心在苦难中变硬了。
碧湖冷月:有什么打算?
孙略:复仇!
碧湖冷月:怎么复仇?
孙略:还没想好。
碧湖冷月:你缺乏向他们挑战的资本,太弱小了,仓促向他们宣战无疑是以卵击石。
孙略:是的,我也正为此发愁。
碧湖冷月:你必须卧薪尝胆把自己的优势做大。
孙略心里“咯噔”一下,问:什么优势?
碧湖冷月:就是你的智慧。在这个社会上金钱是力量,权势是力量,关系也是力量,但最终制胜的力量是智慧。而智慧恰是你惟一拥有的优势!你要努力磨砺自己的智慧,把它铸成复仇之剑,向敌人发出致命的一击!
一盏灯在孙略心中亮起。仇恨的火焰时刻在心中狂烈地燃烧,他设想了无数的方案,都因为无法实施而放弃。他不屑用仇杀等办法来对付对手,要堂堂正正地战胜对手,让他们品尝给自己带来的苦难和羞辱。要复仇的念头不断咬噬着他,而他却不知道如何复仇,这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现在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孙略:你的话让我心里澄明一片。
碧湖冷月:不过我提醒你,尽管你有复仇的权利,但你不要让仇恨冲昏头脑,做出违法的事。你要在正义的框架中打败自己的对手,正义不是软弱,而是一种力量。
孙略:你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助我,为什么?
碧湖冷月:我们有缘。
碧湖冷月:我建议你应多读点书,特别是历史和智谋方面的,要用心去读。另外,社会也是一本大书,你要利用当业务人员接触人多的机会好好读一读。
从此,孙略白天努力跑客户,用心地品味着世事和人情;晚上躲在破旧的房子里读着各种书籍。在与古人和智者的对话中,砥砺自己的智慧锋芒。
有三个女人一直是孙略感激的。一个是他的网友碧湖冷月,是她最早察觉出刘诗韵对自己的背叛,如果没有碧湖冷月自己受的伤害可能会更大;一个是神秘的律师大姐,自己欠了她一份钱和一条命,这个神秘的女人帮助自己是有目的,她一定会再出现;再就是钟葭,一个把人人唾弃的疯子当人看,给了自己柔情的女孩子。
这些恩情,孙略要在报仇的过程中一一报答。
和换姐喝茶后,孙略真的琢磨起开拓新业务的事。
孙略是个孤儿,这种生活虽在感情上给他很大痛苦,但也给他意想不到的好处。孙略很小就没有了父母,也没有什么人关心他,这就使他的思维在成长过程中没有一般孩子的约束,他的思维狂野不羁,而要应付各种生活的艰难,又使他的思维异常顽强。他压根就没有采取一般业务员揽业务那种定势来做,他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取得成功。晚上突然冒出了个念头,既然自己可以通过策划来获得丽影百货的业务,那么为什么不能通过策划,来获得一个行业的业务?这个回报更大!每个行业都有自己普遍的难题,能够解决这个难题,就能抓住大把客户。这个念头,让他兴奋了一晚。
早晨上班的路上,站在车厢还想着那个念头。
马路对面商铺的玻璃上的“本店招租”字样映入眼帘,这司空见惯的情景让孙略心中一动。他继续注意着道边的商铺,到下车为止,发现贴着“商铺出售”或“店铺招租”字样的店铺有十余处。
心中有了个想法。
处理了一些业务,约摸十点多的时候,看见换姐正跟人闲聊,就约换姐一起出去。
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孙略和换姐各站在车厢一侧,数贴有“出租”、“招商”字样店铺的数量。
大连市去年开始对城区进行了大规模改造,临街新建筑下面都是店铺,不少没租售出去。两人一直数到终点,每人都属了二十多个。又换了一辆车,是到大连市商业中心地带——天津街的,这一路也数了三十多个。
下了车,他俩将天津街转了一遍,这里老商业建筑不见了,一栋栋商业大厦拔地而起,净是待租待售店铺。
转完天津街已是中午,换姐就请孙略吃饭,孙略只说了一句:“简单点。”仍沉浸在思索中。
看到孙略这样,换姐找了个安静的小饭店,坐下来,点了一盘饺子和两个小菜。
孙略坐在换姐面前,仍沉思着。换姐静静地看着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淡淡的忧郁,淡淡的孤寂。
热腾腾的饺子上来了,孙略抬起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像干完了一件很累的活。望着桌上的小菜和饺子,说了句:“这么香的饭菜,怎么没有啤酒?”
换姐笑说:“还是酒鬼。”又要了瓶啤酒给两人倒上。
“真好吃。”孙略迫不及待咬了一口饺子,让饺子烫得直哈气。
换姐说:“真馋,慢点吃,谁和你抢?”
孙略说了句:“别跟我说话,别以为锅里还有。”就大口地吃起来。
换姐看见孙略这副急嘴样,直笑,孙略没把自己当外人,心里很高兴。
狂吃了一阵子,孙略就饱了,换姐吃惊地问:“这么烫的饺子,你怎么吃下去的?”
“你如果要过饭,就知道怎么抢饭了。”
“你要过饭?”
“跟要饭也没有多大区别。”孙略喝了一口啤酒,“你慢慢吃,我等着你。”
“跟你吃饭真怪,看你抢饭的样,真有食欲,转眼就吃饱了,又没食欲了。”换姐埋怨。
“别生气,我给你讲个笑话,促进食欲。”孙略说。
“行,但不许讲恶心的笑话。”换姐说。
孙略想起他们初见面睬脚的情景,讲了一个老笑话。说在东北林场,就是你父亲那个林场。一个工人和一个结巴捆木头堆。木堆很高,这边看不到那边。结巴在那边负责把铁丝穿过来,工人在这边用钳子把铁丝两头打结,再用铁棍把铁丝绞紧。工人用铁棍一绞,就听结巴大喊:“绞……!”工人听了就使劲绞。那边又大喊一声:“绞……!”工人就使劲再绞。这次听到结巴惨叫:“绞……!”工人边绞边纳闷,结巴干吗使那么大劲?结果听到结巴终于喊出:“绞……,绞住我的手了!”
“咣当!”换姐身后的椅子翻了,整个人笑得蹲在地上。
“不许你再讲了,差点让饺子噎着!”换姐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孙略看着还在笑的换姐说:“刚才想到你踩我脚的情景就想起这个笑话。幸亏我不是结巴,要是结巴,我就会喊:‘踩……!’你听了就再使劲踩我脚,我又喊:‘踩……!’你又使劲睬。我好容易憋出一句:‘踩……!踩我脚了’你才把脚拿开,脚让你踩个稀巴烂。”
换姐又爆发出一阵大笑,全身乱颤,嘴里直喊:“哎呀,肚子疼!”
许久,换姐才止住笑,孙略悠然地就着小菜喝啤酒。
换姐脸上的笑意还没褪,说:“你这个家伙,一肚子坏心眼,骗我发笑,自己偷吃东西。”
孙略也笑了,和这个女孩子在一起,自己那苦寂的心似乎舒放了一些。
等换姐吃完饭,两个人喝上了茶,孙略说:“换姐,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要发笔小财了!”
“什么小财?”换姐兴奋地问。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领你逛街?”
“不知道,不过我已经说跟你混了,你让我怎么就怎么。”换姐一副信赖的样子。
孙略很感动地说:“今天让你数有多少店铺待租或待售,你觉得怎样?”
“以前没注意,这一数还真不少。”换姐说。
“这是个别人没有注意的大市场,大连这两年城市改造盖了许多新楼,每个楼下都有店铺,这些店铺都要出租或者出售。但是,从今天调查的结果来看,出租出售并不理想,所以才有很多店铺贴求租售的纸条。过完年,不少人开始琢磨办新的买卖,他们要找合适的商铺,但城市太大,要找合适的也不太容易。这样就形成了商铺交易的瓶颈。要是能把大连待租待售的商铺组织起来,搞交易大集,让卖的和买的集中在一起见面,促进他们成交,他们也一定愿意参加的。”
“这和我们发财有什么关系?”换姐还不理解。
“当然有关。”孙略说,“我准备策划一个‘大连市首届商铺交易大集’。找一个地方,把这些商铺的出售者和出租者集中在一起连续几天对商铺展销,请购买者和求租者来参加。这个活动要和媒体联合来做,凡是参加大集的商铺,要在媒体上发布广告,免费赠送展位。这样我们不就可以去揽他们广告挣钱了?”“这个想法不错,报社能合作吗?”换姐高兴又有些担心地问。
孙略胸有成竹地说:“你想,报社能通过这个活动赚到一大笔广告费,还能增加报社的社会影响力,肯定愿意。大连有好几个报社,竞争十分激烈,这家不干,我就去另一家谈。”
“你怎么肯定这些商铺能做广告?”
“这个是肯定的。首先,这些商铺招商者大部分是房地产商,房地产项目在广告宣传上的费用都很大,商铺收益又占地产项目收益的很大比例,搞这个活动让他们投入广告,得免费的展位,肯定乐意。其次,是一些小的商铺拥有者,他们没钱打大广告,我将整版广告划成小的广告栏让他们做,费用就下来了,当然给他们的展位面积就要小,但他们肯定也会愿意,这是脱手自己商铺的好机会。”
换姐想了想说:“不错,跟你混就是有劲,你的脑袋就是不一般!”
孙略有些得意地说:“发财的机会到了!我明天出方案,你就拿着我的方案悄悄地跑客户,先跑大客户,再跑小客户,别让别人知道。等我把这件事谈妥,要三天的时间,那时别人才开始跑,你就占先了。”
“这样好吗?”换姐问。
“怎么不好?这是你跟我混应得的报酬。我不是领导,用不着对别人负责,当初我没有工作没有业务的时候,谁管我?只有你换姐关心我。”
“那你怎么办?你没有客户,也没时间去谈客户,不是白忙乎?哎,这样,我的业务提成钱分给你一半。”换姐说。
换姐真诚的样子,让孙略暖暖的,他笑着说:“不用,这个活动我比你赚得多。我要跟公司谈,活动是我策划的,我要从这项业务的总收入中提成,作为我策划的报酬。”
从饭店出来,换姐很自然地拉着孙略的手走。孙略没有说什么,只是不时轻柔地捏捏换姐的手,换姐脸色有些发红。
天气很好,孙略的心情也很好,开朗的心境让他更喜欢这个重情重义的女孩子了。
第二天,孙略拿着方案找林总,林总非常高兴。这不仅能给公司平白增加一大笔收入,还会因为举办大型活动提高公司的知名度。林总拍板做这个活动,并要求孙略全权负责,这件事就把王新撇在了一边。
孙略接着提出提成的问题,林总犹豫了,他还不习惯员工向他要待遇,另外,把提成钱给孙略,王新怎么办?他问:“你的意思是要像王新拿业务的总提成?”
孙略知道他会这么讲,其实这也是打击王新的一个策略。以林总的性格,他只能出一份提成,孙略拿了这份提成,会让林总觉得王新没用白拿钱。自从实行业务小组制度后,王新的地位一落千丈。那些早恨他恨得牙根痒痒的业务员,看出了王新的没落和孙略的崛起,时常在林总面前说王新的不是,众口铄金,王新失宠了。
孙略说出让林总下决心换王新的话:“林总,你给王新多少提成我没有意见,我只是要我应该得到的。按理说,策划这个活动应该是王新来做的。现在竞争这么激烈,仅靠业务员去跑客户,很难有效开拓业务。一个业务主管应该有敏锐的市场洞察力和策划能力,能够从复杂的市场环境中发现市场机会,把它策划成盈利的业务。像商铺招商活动,你不去发现,不去策划,怎么能为公司赚到钱?现在这个社会,业务是靠策划得到的,钱是策划来的。”
林总直点头,事情是明摆着。看来孙略是个难得的人才,这样的人留不住对公司将是个重大损失。不讲别的,如果不给提成,孙略一怒而走,丽影百货的业务就会给他带走。另外王新和孙略相比,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自从孙略来了他才知道,能干的业务人员是什么样的,而王新这样的庸才给自己带来的损失有多大!
想到这些,林总痛快地答应了孙略的要求。
活动是二十天后举行的,效果非常好。为了让这个活动更具影响力,孙略在活动中又专门策划了一个“商铺经营论坛”。请负责商业工作的领导就未来商业发展的趋势做专题讲座,请商业专家讲店铺选择的知识,请一些成功者讲店铺经营的经验。这个论坛成了活动的亮点,吸引了众多的听众,报社还为此专门发了专版来宣传。
活动让报社和新创意广告公司大赚,也第一次形成了孙略的知名度。
这次活动让孙略挣了三万多元钱,使他窘迫的经济情况彻底改观。他决定要用这笔钱买台笔记本电脑,买个手机,另外还要换换那简陋的住处。孙略拿着存折,看着上面写着的财富,心想有钱真好!
这些钱比他在腾达公司工作两年挣得还多,即使做禾丽娜的总经理助理,也不过每个月五千元,这次活动二十天就赚了三万!
孙略顿时雄心万丈,智慧第一次在他身上体现出了价值,他要把自己的智慧和市场对接,用来换取自己的一切需求!
回办公室的路上,业务员亲热地跟孙略打招呼,这次活动让大家都跟着挣了钱,大家更信服孙略了。
办公室只有换姐一个人在那里打电话,换姐挂了电话一高蹦起来,跑到孙略面前说:“你猜,这次我挣了多少钱?”“多少?”孙略感兴趣地问。
“两万六!过去我一年弄好了也就能赚六七万元,这才二十多天就挣了这么多,跟你混不错!”换姐兴奋地说。
尽管知道换姐能挣不少钱,还是吃了一惊,两万六得跑多少广告才能挣出来呀。孙略由衷地说:“换姐,你真行,拉了这么多广告。”
“孙略的奇谋妙计,加上换姐的伶牙俐齿,手到擒来。”换姐得意地说,“哎,你得了多少?”
“三万。”
换姐高兴地说:“还是你行!”
孙略对换姐说:“我本来想给你四千元钱,是你上次给我买服装的钱,但我怕伤你的心。那份情意,不是钱能表达的。所以我想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对你的谢意。”
换姐很热切地说:“对,对,这话我爱听,要是给我钱我真会骂你的,那你怎么表达对我的谢意?”
换姐真有意思,哪有这么问人家的?孙略想了想:“这样吧,等你结婚的时候,我给你送一套大礼,祝你一辈子幸福。”
换姐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说:“那太谢谢你了。”
换姐一转话题,神秘地对孙略说:“告诉你个内部消息,林总要给你升官了。”
孙略问:“什么官?”
“业务部主管。”换姐说。
“你怎么知道?”孙略并没有多大兴奋。
“刚才林总把我叫到办公室问你和王新的情况,问我你适不适合做主管,我把你好一顿飘扬。”
“那王新怎么办?”
“走人呗,要不走就干业务员,我估计他不能低就。其实,你这个活动一做,他就知道自己没戏了。再说,你能力这么强,林总把你当成摇钱树,不提你,你要是走了怎么办?”
知道是这个结局,主管的位置也是志在必得,但害得王新失去工作,孙略有些不安。
换姐看出他的心思,说:“你别内疚,现在是优胜劣汰,你要是不行,谁能可怜你?你忘了当初王新怎么对你?”
孙略说:“换姐,麻烦你给王新递个话,就说尽管以前孙略和他有过节,但孙略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只要他好好做,孙略欢迎他留在业务部。”
换姐定定地看着孙略说:“我更加喜欢你了,以前你打王新和要把王新赶下台的时候,我佩服你有心计,有魄力,是干大事的人。就是觉得你下手挺狠的,从心里有些怕你,没想到你还这么有度量,有同情心。”
孙略吃惊地问:“我什么时候给你留下这么恶劣的印象?”
换姐说:“你这个人平时就是一脸冷相,发狠的时候,脸上恶吧吧的,那条竖纹,让你像个狼。”
孙略笑起来,没想到自己在换姐面前是这副尊容。
“你还乐,你的眼睛更毒,别人发火眼睛闪光冒怒火,你的眼睛却像黑洞,要把周围的光都吸进去,特恐怖。”
这次孙略没笑,他伤心地想,是什么让自己变的这样凶恶,是仇恨还是贫困?
这天晚上孙略请客,请得是换姐和林阔。这段时间换姐经常请他俩吃饭,主要是给孙略打牙祭,林阔也凑趣请了几回。孙略终于挣到钱了,就请客还情。
本来想请他俩到“天天渔港”吃海鲜,换姐和林阔说都是自己人,不用到那么高档的地方,商量了半天,决定吃烧烤。找到一家烧烤店,还真不错,有盘腿坐的包间,三个人围着炭火烤着牛羊肉和海鲜,吃起来十分亲热。
林阔在这次活动中也挣了不少钱,以前他是拿死工资,干活多少都一个样,成立“业务小组”,孙略就帮他争取到一个提成比例,这样他跟孙略干活就格外带劲。
林阔特别崇拜孙略傲然的男子汉性格,天天孙哥长、孙哥短地围着孙略转。
林阔一口灌下一杯啤酒,“孙哥,你的脑袋好聪明,一个策划就挣了这么多的钱,不过你想过没有,如果自己干,这次为公司挣的钱就是自己的了。”
孙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林阔接着说:“我早就想过了,孙哥能策划,换姐能揽客户,我能写文案做平面设计,咱们三个人加起来就是广告公司。咱们自己干,自己赚钱,还高兴,不比给人打工好?”
这个小鬼头挺精的,孙略问:“你不想在公司做了?”
“早不想做了!要不是遇到你早辞职了。就是跟你在一起,觉得有劲道,才等到现在。”林阔说,“孙哥,你撑摊吧,我和换姐都跟你走。换姐,你说是不是?”
换姐是早铁心要和孙略混了,举杯说:“林阔说得不错,咱们都跟孙略干!”
“好,你们信任我,咱们就搏它一把!”孙略表态。
三个人一饮而尽。
林阔着急地说:“孙哥,咱们什么时候起事?”
这家伙用词挺吓人的,孙略胸有成竹地说:“干广告公司哪行?要干就干营销代理公司,这样才赚钱。”
看两个人不解,孙略说:“比如说,现在有一个房地产项目,一般一个差不多规模的房地产项目的销售额都在上亿元,做广告代理只能挣项目的广告费用的一个比例,大概是十几万,而做营销代理,则能挣销售额的比例,就能挣到上百万,哪个合算?”
两个人兴奋起来,换姐说:“那要怎么做营销代理?”
“要组建一套营销队伍,那时换姐就可以做销售经理,做销售经理要比你做业务员威风多了,收入也多得多。”孙略悠然地说。
换姐的眼睛放光,早就知道房地产销售经理一个项目下来能拿十几万元到几十万元,而且管人管物。好的销售经理地产商还高薪挖人,给车给房子,比业务人员像狗一样看人脸色强多了。随着年龄增大,换姐有了危机感,广告业务员也属于吃青春饭一族,自己年纪大了,又是个职业中专的文凭,没有一技之长,以后靠什么吃饭?做了销售经理,挣得多、风光还长久,看来跟孙略混是对了。
林阔可没换姐想得这么多,说:“既然要做营销代理公司,那咱们什么时候做?”
孙略说:“少安毋躁,第一,咱们要挣些钱来办公司,另外,咱们还要积累一些经验、声誉和客户,才能自己做。所以,现在还要在公司好好干。”
换姐憧憬地说:“真盼望这一天早早来临。”
三个人围绕这个话题谈了许多。
孙略的酒没少喝,醉陶陶的。从饭店出来才九点多,孙略还不想回去,要领换姐和林阔出去玩。他特别兴奋,一直是阴云密布的生活,终于开了一道口子,透进了明媚的阳光。今天挣到有生以来最大一笔财富,更让他刺激和塌实。他从心底吐了一口气——穷寒窝囊的日子结束了!
林阔早看出孙略和换姐间的情义,借口有事走了。
剩下孙略和换姐,俩人都有了羞涩的感觉。四月的夜晚泛着微微的凉意,两个人的心却都暖融融的,孙略拉起换姐的手说:“换姐,我王老五今天终于见到这么多钱了!没啥说的,去哪玩?尽情地花它一下!”
换姐让他逗乐了,知道他对娱乐场所不在行,就点了几个地方。
孙略都不同意,对换姐说:“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
换姐摇摇头,眼睛像一弯月牙。
“我现在就想喝着酒,拉着你的手,静静地看着你的脸,听你唠唠叨叨讲话。”孙略颇有酒意地说。
“真讨厌,我是老太婆?”换姐娇嗔,不过孙略的话是真心的,自己爱说话,尤其和他在一起,常常是自己讲个不停,他在那里默默地听。
看见孙略从没有过的柔情,换姐脸发烧,她想了想说:“你在这里等我。”
一会儿,换姐回来了,手里拿着瓶酒和一袋吃的,顺手招呼一辆出租车,让孙略上车。
“去哪?”孙略问。
“到你家,让你听我唠叨。”换姐低头说。
两人上车,换姐幸福得不能自持,把头靠在孙略的胸前,听到孙略的心在怦怦地跳。
进了孙略的住处,换姐吃惊:“你住得地方这么破?”
孙略帮换姐脱下风衣,挂在墙上,调皮地唱到:“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双双把家还。”
换姐脸色红红地把吃的东西摊在破旧的写字台上,找了两个玻璃杯洗干净斟上红葡萄酒,把写字台上的台灯光线调柔和,破屋里立即有了旖旎的感觉。
一杯红酒下肚,两个人坐在桌前,一时无语,换姐更不知道该“唠叨”什么,就这样默默对视着。
在孙略温情的目光下,一向泼辣的换姐渐渐低下了头。
望着换姐美丽的面庞,和换姐相处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孙略心里涌起浓浓感激之情,他忘情地捧起换姐的手说:“换姐,我永远忘不了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换姐抬起头来,月牙美目定定地看了孙略一会儿,缓缓地向孙略靠过来,将柔暖的身子靠进孙略的怀里,闭上眼,仰起头说:“吻我,爱我……”
俩人吻着,拥抱着,换姐轻轻把孙略推向床边,为他脱下衣服,充满爱意的吻落在孙略身体各处。孙略的体内掀起澎湃的浪潮,他觉得眼前出现了一些让人炫目的彩色碎块,身体一阵战栗,融化在换姐如火的怀抱里……
换姐头枕在孙略宽阔的胸膛上,柔声地问:“感觉好吗?”
“真好。”孙略还沉浸在激情中,感觉真奇妙。换姐的爱是大胆主动的,瞬间就能在自己身体激荡起狂暴的风潮,这是和刘诗韵在一起从没有过的……
想到刘诗韵,孙略的激情开始消退,酒意也褪了。
换姐抚摸着孙略的身体,看到他身上伤痕累累,吃惊地问:“怎么这么多伤,从哪来的?”
保安的毒打,钟葭的疗伤出现在眼前,孙略的心冷了下来。
换姐想起什么,娇笑说:“你这人真小气,说还我的情,结婚给我送大礼,为什么不敢说和我结婚?”
结婚?不可能!孙略突然明白自己一直回避和换姐的感情,自己能像爱刘诗韵那样再去爱一个女人吗?不可能。自己的感情世界已然被狼撕狗掳得残破不堪了,自己只是一具复仇的躯壳,虽然这个躯壳能产生生理上的激情,却不会再产生为一个女人赴汤蹈火的爱情!既然不能给换姐真正的爱情,何苦让她痛苦?自己曾被爱情折磨得死去活来,怎么能让换姐再受这种伤害?
未来的复仇将是一条艰辛凶险之路,自己是无法把握的,何苦把换姐牵扯进来?让这个善良美丽的女人受罪。
再往深一想,换姐爱自己就是真的吗?就永远不会变吗?当初刘诗韵对自己比换姐还好,但她能一边信誓旦旦面对自己,一边背着自己偷情,最后把自己抛入深渊,就像扔掉一块用过的破抹布。女人善变,和她们做朋友可以,但不能对她们动真感情,她们变心的时候,会笑嘻嘻地把你撕了!
孙略后悔酒后冲动,做下了蠢事。换姐看孙略不说话,望着他问:“你怎么了?”
孙略的心硬起来,低沉地对换姐说:“换姐,我不可能爱你,也不可能和你结婚。”
换姐登时傻了,大声问:“为什么?”
“忘了我吧,你爱我只能伤害自己,我不会再爱任何人……”
“啪!”一记耳光掴在孙略脸上,换姐怒目大睁:“不爱我,为什么对我说那些甜言蜜语,不爱我为什么和我上床,你当我是婊子,拿我解闷?”
孙略沉默不言,脸如冷冰。
“好呀,孙略,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不俗的男人,没想到你一样嫌弃我,轻贱我。我给人做过‘二奶’不假,但我绝不像你想像的那样下贱,除了那个男人和你之外,我没让别人碰过我,你们都是我真正爱过的人!凭什么我就不能被爱?凭什么你这样作践我……”
换姐边穿衣服边骂孙略,泪落如雨,她感到刺心的羞辱。
换姐穿戴完毕,恨恨地瞪着孙略说:“孙略,你说不和我结婚,我也不敢高攀,但你说你不爱我却和我做爱,你真是个玩弄人的浑蛋!”
换姐摔门而出,哭着跑下楼去。
望着门,孙略愣了半天,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