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让黎淼别担心,出了事,我们一起担着。
黎淼想了想,返身回到柜台前,拿出了一个手套,递了过来,说道:“这是报酬!”
手套是蛇皮的,鞣制的很好,表面也打理的很漂亮。
“昨天晚上你们离开后,我都要关门了,来了一个三十上下的中年女人,她看样子很急,一个劲的让我救救她妹妹,说她妹妹被蛇仙附体了!”
黎淼仔细回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那个三十上下的中年女人姓葛。嫁到我们县七年了,五年前出了车祸,和丈夫一起被撞死。
“也就是说,她是为了妹妹找来的,对吗?”我问道。
“没错!”
黎淼点点头,说中年女人的妹妹叫葛红玉,今天二十一,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刚定完亲,却发现怀孕了。
怀孕本来是一件好事,可奇怪的是,她还是一个处女,最关键的是,夫家不信,说葛红玉肯定是和野男人玩完了找上他们家的,至于处女。那还不简单,现在处女膜修复手术也不贵。
夫家姓王,很快就找上了门,要求退彩礼,退婚,闹得沸沸扬扬的。
“现在葛红玉是有嘴说不清,为了证明青白,她自杀了。只不过没死成,还惹出了事!”
黎淼说葛红玉想要上吊,脖子都搁进去了,脚下的凳子也踢开了,人却得救了,据说是一条蛇不让她死,说如果她死了,就弄死她全家。
这事有八成可信度,农村人好脸面,而且不同于城镇,大一点的村子几百户,小一点的几十户,有点啥事屁大的功夫就能传遍整个村子。
吐沫星子能杀人,特别是这种事,未婚先孕,夫家找上门不承认孩子。要求退彩礼,那简直是要人命。
打从夫家闹上门开始,老葛家这辈子就在指指点点中过日子吧,至于葛红玉,这辈子都别想嫁个好人家。
“如果这么简单还好,后面又发生点奇怪的事!”
黎淼的眼睛里满是同情,很显然,这件事她是想要接下来的。
夫家不信葛红玉,娘家也不信,怀疑她是在外面偷了汉子,上吊没死成也当成是她要挟家里的手段。
走投无路的葛红玉打算去医院打掉孩子,然后远走他乡,永远也不回来,可到了县里的医院,一检查,她傻眼了,她怀的是蛇胎,肚子里面全是小蛇!
最重要的是,这些异常只有她能看到,医生看不到。
“然后呢,葛红玉的大姐是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葛红玉这种情况我了解,就和张茉当初拍片子时一样,她肚子里面的异常只有我们能看到。
“葛红玉去哭坟了!”
黎淼说葛红玉以前和她大姐的关系最好,当天就买票来了我们县,在她姐的坟前上了坟,哭着说了这件事,然后才有她大姐来我们店里求助。
“这个活我们接了!”
听完事情的经过,我立马应了下来,不管这件事和柳家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又一个局,我都得接。
黎淼看店,代表的是我。她接下来的活就等于是我接的,于情于理,我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还有一点便是,如果这是一个局,那么我更得接,只有入局,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即便是我不接,恐怕我也不能置身事外。没了这件事,还会有别的事找上来。
简单收拾了一下,我在门口挂上两个白灯笼,这代表着有事外出,这一次,黎淼和我们一起去。
上车后,我没直接走,而是回家。
一进家门。便看见张茉安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平安躺在她的旁边,睡得正香。
张茉瞟了我一眼,平静的问道:“有事了吧?”
“嗯!”
我点点头,说有一个活要出门处理,短则一天,长则三五天。
“看看他吧?”
张茉不置可否的努努嘴,指了指睡得正香的平安。
我走过去。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平安,从血脉上来说,平安是我的儿子,可他的魂,到底是什么,我不确定,这也是我痛苦的原因。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平安,他到底是我的儿子,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我伸出手,想要摸摸平安的小脸,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平安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咯咯!”
发现是我,他伸出小手想要抱抱,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抱起他,却意外的发现,他眼中的竖瞳比昨天更加明显了。
“发现了吧,他正在慢慢醒来!”
张茉侧过头,平静的看着我,只是语气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恨,有怨,还有一种不甘。
“照顾好他!”
我感觉一阵心疼,放下平安转身便走。
“我会照顾好他的!”
出门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了张茉平静的声音。
关好门,我长出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才上车。
白老板和黎淼谁也没问平安的情况,我很清楚,这是为什么,她俩怕我难受。
葛红玉的家在东克县,距离我们大约二百公里左右。以我的速度,在晚上七点左右到。
路上,黎淼又给我介绍了一下葛家的现状。
葛红玉哭坟回去后,把肚子里面有蛇的情况说了一下,在加上葛红玉上吊没死成还看见一条蛇,葛家也有些觉得不对劲,找人给看了看。
“那个大仙被打跑了!”
提起这个,黎淼笑了笑,说东北看事的基本上都是出马仙,这次找的也不例外,是一个清风堂,也就是鬼堂。
到葛家还不到半个小时,人就被打跑了,而且这么一弄,葛家的名声更臭了,可以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现在整个村子都在哄传。葛家的闺女在外面乱搞,还招惹上了蛇仙,谁娶她谁倒霉。
如果不是葛红玉的大姐给她托梦,恐怕现在葛红玉已经一头撞死了。
“很麻烦啊!”
听到这,我皱了皱眉头,如果是正规的清风堂,里面怎么也得有一个几十年道行的老鬼。
仙堂看病,也讲究个望闻问切。进家门之后询问情况,在加上切脉之类的,十多分钟可就过去了。
如果看出来了什么毛病,很少有直接动手赶人的,一般都是要谈判,达成了协议,附在人身上的东西或是鬼或是仙之类的才会走。
这一套下来,怎么也得个把小时。葛家请来的先生,没用上半个小时就被打了出去,只能说明一个道理,葛红玉身上的东西不简单,脾气也很大。
六点四十,我到了红旗村的村口,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守在村口观望着。
见我的车开过来。他招了招手,小跑几步过来,喊道:“是大丫头请过来的大仙吗?”
我把车停在他身前,下车打量了他半响,说道:“是!”
按照葛家大丫头,也就是那个中年妇女所说,她爹叫葛三才,今天六十,人还不坏,就是有点封建思想。
“大丫显灵了,天不绝我葛家啊!”
葛三才脸上一喜,合十手掌不住的念叨着,恨不得跪下来磕一个头。
葛三才的长相和葛家大丫头描述的差不多,可能是最近比较上火,胡子和头发也有些日子没有打理了,显得有些老。
“行了。上车说说情况吧!”
我一口打断在那满天神佛不断感谢的葛三才,按照葛家大丫的说法,葛红玉上吊,他这个当爹的难辞其咎,这些天他对葛红玉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怎么不去死。
遇到这种事,家人的支持显然很重要,葛三才明显没有做好父亲这个角色。
“那丫头从小就不服管教,前两年还自己处了个对象,要不是我把她从城里弄回来,说不定闹出什么事呢,这次招惹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一定是之前在城里惹出来的!”
“我还不容易给她说了个婆家,还摊上了这么一档子事,生了她我葛家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一上车,葛三才便开始抱怨,在他的嘴里,葛红玉没有一点好处,而且这次定亲,为的也是得到一笔彩礼,好为他的儿子攒钱娶媳妇。
“印堂发暗,头顶黑气,身上的三把火灭了两把!”
我没呵斥他,而是皱着眉伸手一一指着他身上的毛病。还特意说的重了一点。
对付这种重男轻女的封建家长,和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只能吓唬他,把他给唬住。
否则的话,用脚想也能知道,他要做的肯定是把葛红玉抛出去。
“啊,大仙,那怎么办啊?”
听我这么一说,葛三才急了,“陈大仙也说了,我身上的三把火灭了一把,这么一会的功夫,又灭了一把?”
葛三才口中的那个陈大仙应该就是被打跑的那个清风堂的弟子,他说的没错,葛三才身上的三把火确实是灭了一把,我说灭了两把,是在忽悠他。
“嗯!”
我点点头,皱着眉头看了他半响,说道:“事情不太好弄!”
“大仙,你可要帮帮我啊!”
葛三才更急了,如果不是车里狭窄,他这会肯定给我跪下了。
“都是那个臭丫头闹的,自打她生下来,家里就没得过好!”
下一刻。葛三才突然开口骂了起来,“她就是个赔钱货,没有她,我们家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够了!”
白老板呵斥了一声,冷冷的问道:“你想死想活?”
“想活!想活!”
葛三才愣了一下,然后连连点头。
“想活就没那么多废话!”
白老板瞪了他一眼,说道:“赶紧指路,先去你家看看!”
“哦哦!”
葛三才如梦初醒。伸手指着村里的路,告诉我该怎么走。
到了之后,我发现单单从房子上看,葛家过的应该还不错,三间大砖房,墙壁上贴着瓷砖,院里还停着一辆农用的收割机。
“她娘,大仙来了!”
一进院子。葛三才便喊了起来。
中间的那间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个唯唯诺诺的中年女人,看到跟在葛三才身后的我们,脸上露出了一抹喜色,说道:“大丫说的真的?”
跟在她身后,是一个二十岁左右,一脸憔悴的女孩子,她看到我们。哽咽了一下,伸手捂住了嘴,让自己别哭出来。
“你出来干什么,回去,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葛三才看到那个女孩子,脖子一梗,开口便骂。
我注意到,随着我们进院子,左右的邻居也都出来了,趴着墙头看热闹。
还有人打趣,问葛三才又从哪请来的大神!
我冷冷的扫视了一眼,这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葛红玉要真是出了什么事,他们都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