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波尔图-布列斯特
树林从墓地边缘向外铺展,沿着陡然下降的坡地,坠入空空洞洞的黑沉谷底。他们艰难地顺着陡坡向下爬,在树丛间择路而行。今晚没有月光,一团漆黑。他们走成了一条直线,一个美国人在最前面,加百列同基娅拉跟在后面,最后是另一个美国人。两个美国人都带着夜视眼镜。他们的身手,在加百列看来,是士兵里的翘楚。
他们来到一处隐藏得十分妥帖的小小营地:黑色的帐篷,黑色的睡袋,没有篝火,也没有野炊的锅灶。加百列不知道他们来到这里监视墓地有多久了。不久,从他们脸颊上的胡须就能判断。四十八小时,也许更短。
美国人开始收拾东西。加百列再一次提问,想确定他们是谁,为谁效力。迎接他的是疲倦的微笑和冷冷的静默。
他们花了几分钟时间就拆除了营地,并且将一切痕迹都打扫干净。加百列主动要求替他们扛一包行囊。但美国人拒绝了。
他们又开始走路。十分钟后,他们站在了谷底河床的岩石上。一辆藏匿在迷彩帆布和松枝里的汽车正在那里等着他们。那是一辆老旧的路虎,前盖上载着备用轮胎,后面载着备用燃料罐。
美国人指定了座位的分配,基娅拉坐前面,加百列在后面,一支枪指着他的腹部,以防止他突然对营救者失去信任,做出什么事情。他们在河床上行驶数英里,涉过浅水,然后开上土路。又继续前行几英里后,他们来到一条通往波尔图-布列斯特的公路。美国人向右转,朝安第斯山脉方向驶去。
“你在朝智利的方向去。”加百列说道。
美国人都失声笑了。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边境:一名卫士在砖砌的岗哨里打着寒战。路虎穿过关卡并不减速,驶入安第斯山,朝太平洋方向而去。
在安库德湾的北端坐落着蒙特港,这是个旅游胜地,是游轮航线的停靠港。在城镇外有一座机场,跑道的长度足以起降一架湾流G500型行政专机。路虎车到达的时候,恰好有这样一架飞机正等候在停机坪上,引擎轰鸣着。一位灰色头发的美国人站在机舱走廊里。他欢迎加百列和基娅拉登上飞机,又隐晦地自我介绍,说他叫“亚历山大先生”。在坐上舒适的皮座椅之前,加百列问他们要飞去哪里。“我们回家,艾隆先生。我建议你和你的朋友好好休息一下。旅程会很漫长的。”
在巴里洛切的酒店房间里,修表匠拨通了维也纳的号码。
“他们死了吗?”
“恐怕没有。”
“发生了什么事?”
“实话实说,”修表匠说道,“我他妈的一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