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警局的这一路,简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她头痛欲裂。
她知道头疼是因为缺乏睡眠的缘故,但她不想睡,也不能睡。
好容易车子在警局的院子里停稳了,简洁将手搭住方向盘,手指尖顶在喇叭上,而头则枕在手上,她需要睡一会儿。
只要一会儿。
猛地,简洁的头重重地砸在手上,而指尖触碰到喇叭发出的刺耳的声响让她一下子精神过来。
人有时候虽然非常困倦,但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或者是其它的什么刺激就会让大脑立刻精神起来。
简洁刚才这么睡,就是人为地设置一个刺激,好让自己的睡意消除。这是她克服困意的办法,而且是独家绝活。
简洁回到重案三组的办公室内,发现有的刑警还在工作,而有的已经疲惫地趴在桌子上入睡了。
她没有打扰那些人,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的办公桌上摆着两份材料。
第一份是关于被害人唐飞云的。
在核实了蒙被害人的眼睛所用的白布来自外科一病区13号病房1床以后,具体调查了分管这个病房的护士孙燕。
经过详细调查,可以排除对孙燕的怀疑。同时孙燕提供了一条线索:当她将采的血洒在床单上的前后十分钟,她看见病区里有个女人经过,而且来回好几次,每次都在这个病房前停留几秒钟,象是在寻找病人的样子。
简洁皱了一下眉头,她暂时分析不出具体的意思。于是再看第二份材料。
这一份材料是检测王挺电脑的分析报告。
——经过彻底的分析调查,可以肯定,王挺在“SM主奴乐园”这个群里交往最密切的就是那个“邪恶的微笑”。而且王挺也是被这个“邪恶的微笑”加进群的。
从聊天记录上来看,王挺是这个人的“奴”。不但对她十分忠诚,而且可以说是卑躬屈膝、言听计从。但双方没有见过面,也没有文字描述这个“邪恶的微笑”的外貌、性格以及联系方法之类的。只是从王挺和她的对话中能够感觉到,这个女人有时候用手机短信的方式联络王挺,但也没有找到手机号码的资料。
而且值得注意的是,在杜梅、钟燕红遇害的前后,他们两个人的联系极其频繁,大大超过了其它时间的联系频率。
简洁将这个材料看了一遍又一遍,几乎都可以背诵下来了,但还是死死地盯着这些字。
此刻,她的注意力、她的思绪已经不在王挺的身上,而是全部转移到了这个神秘的女人身上了。
——这个女人是谁呢?
现在简洁已经确定了一点:这个女人是这个案情的关键人物。不管王挺的杀人动机是什么,一定是和这个女人有关系。
甚至,这个女人就是主谋,而王挺不过是她的一枚棋子、一个走卒也未可知。
但这个神秘的女人在哪里?她又是谁?
这个问题缠绕在简洁脑中,使得她又开始头疼。
她又习惯地站在窗口,让夜风吹着脸颊。这样不但头痛能够轻一点,而且思绪也更能清晰一些。
如果抓到王挺,这个疑问自然会迎刃而解。
可是王挺在哪里?
难道非要等到抓到王挺才可以揭开这个女人神秘的面纱吗?
如果这个女人的杀人游戏已经停止,那么还好办一些,还能够慢慢地去调查。
可是万一她还要继续行凶呢?
被害人可不能慢慢等到调查结束。如果调查结束的时候又是下一个无辜的女人被害,那么侦破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简洁不由得想起唐飞云的贞操裤。
——那个贞操裤里面一定会有秘密。而依照前几次的情形来推断的话,这个秘密就一定和下一个被害人有关。难道他们还要继续行凶吗?
简洁被这些问题搅得头越发昏沉,她用凉水洗了两次脸,可仍然控制不住阵阵袭来的睡意。在迷迷糊糊之间她还纳闷自己刚才克服睡意的办法怎么失灵了,以往都是很管用的啊?但这个念头随着慢慢合上的眼皮也消失了。
当凌晨的钟声敲响的时候,简洁也趴在办公桌上熟睡起来。
但在这个时候,简洁的好友米兰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她侧着身子躺在丈夫身边,看着余笑予沉沉的睡相,听着他如雷的鼾声,却觉得甜蜜和幸福。
米兰象妈妈抚摸孩子那样轻柔地抚摸着余笑予的脸颊,眼神中尽是爱恋。
她多想现在丈夫也睁着眼睛,也温柔地看着她。
可是她现在也只有让丈夫睡觉,看着他熟睡,米兰的心里才踏实一些。
她看了许久,然后轻轻地转过身子,从床头桌上拿起手机。刚才她将住宅电话的电话线拔掉了,手机也关掉了,怕家里来电话打扰到余笑予。此刻,她打开了手机,心不在焉地玩起了手机游戏。
突然,她的手机震动了。米兰看了身旁熟睡着的丈夫一眼赶忙接起来电话。
“小兰吗?我给你家打电话怎么打也打不通。怎么回事啊?”电话听筒里传来莫丽的声音。
“哦,我怕打扰笑予睡觉,就把电话线拔掉了。有事吗?”
“是这样的,笑予的手机不知道怎么落在我这里了。我明天就要手术,怕笑予没有手机耽误他的工作联系,你现在能过来取吗?”
米兰闻听,立刻说道:“好的,我现在就过去拿手机。”
挂了电话,米兰就迅速地穿好了衣服。又给丈夫留了一张字条:莫丽来电话说,你的手机遗忘在她那里了,我去替你拿回来。
做完了这些,米兰将嘴唇贴在丈夫的脸上,深情地吻了一下后走出了卧室。
当她走出家门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黑惨惨的夜空,忽然间在心头涌起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