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莉亚和海瑞尔在大帐篷门口看到大卫跑过来,她们停下来。大卫身上有一件血糊糊的t恤,他有些迷失的样子。
“医生,医生!”
“大卫,你到底怎么了?”海瑞尔问,她情绪也不好,自从水车爆炸后,没有水可以做出好咖啡。
“是教授,他很不好。”
在安德莉亚和医生来吃饭的时候,大卫主动要求留下来陪着教授。现在还没有用炸药炸山墙的唯一原因就是教授的身体情况。尽管头天晚上罗素曾要执行这最后的工作。大卫拒绝打开洞口,他要等教授身体好些可以参与的时候再做。安德莉亚对大卫的看法越来越坏,她觉得也许是大卫要等到教授完全死翘翘了再去自己干。
“好吧。”医生叹口气,“你先去吃饭吧,安德莉亚。我们俩不用都错过早饭。”她开始朝医务室帐篷走去。
安德莉亚很快往帐篷里看了一眼。尤利和拉尼朝她招手。安德莉亚喜欢这个哑巴厨师和他的助手。可是现在帐篷里坐着的只有两名士兵,歌特里布兄弟中的一个和路易斯·马洛尼。他们正在吃饭。安德莉亚有些奇怪,这里只有两个人,因为一般士兵们都是一起用餐的,只留下一个哨位在最南边。实际上,早晨时间是她唯一能看到士兵们在一起的时候。
她不喜欢和他们为伍,安德莉亚决定回去看看海瑞尔需不需要帮助。我没什么医疗知识,也许我可以穿上一件医生大褂在后面做样子。她自嘲地想。这时候医生转过身来对她喊:“帮我带一大杯咖啡过来啊!”
安德莉亚一只脚踏进帐篷,尽量绕过士兵们,避免闻到他们身上的汗味。士兵把脚伸出来,像大猩猩似的,她几乎撞到尤利。尤利一定是看到医生朝医务室的方向跑去,因为他已经做好两杯咖啡,放在托盘上递给安德莉亚,上面还放了烤面包片。
“速溶咖啡加奶,对不对,尤利?”
尤利笑了笑,耸耸肩膀,意思是:没有水,这不是他的错。
“我知道。也许今晚上我们可以发现水从岩石里喷出来呢,还有其他圣经上的故事。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安德莉亚慢慢向外走,不让咖啡洒出来。她知道自己不是动作很协调的人,虽然她不想承认。安德莉亚朝医务室走去。尤利还微笑着,在帐篷门口冲她招手再见。
突然之间……
安德莉亚感到她被一只巨手从地面一下子给抓到天上,然后又把她抛出了六英尺以外。她的左臂剧痛,胸口和后背都像着了火。她翻了个身,正好看见无数小布片从天而降。大帐篷那里只剩下一道黑色的烟柱。两秒钟前那里还是大家聚会吃饭的地方。浓烟冲到天上,似乎和什么混在了一起,变得越来越黑。安德莉亚不知道烟是从哪里来的。她轻轻摸了摸胸口,发现她的衬衣上粘着又热又稠的液体。
医生跑了过来。
“你怎么样,哦,天啊,没事吗?亲爱的?”
安德莉亚看着医生的样子,知道她在对自己叫喊,但是她的声音怎么这么遥远,就像在耳边吹口哨……她感到医生在检查她脖子和手臂。
“我的胸口……”
“没事,那是咖啡。”
安德莉亚坐起来,看到咖啡洒了自己一身。她的右手还死死攥着托盘,左手磕在了岩石上。她动动手指,担心别处受伤。幸运的是她一切完好,但是她觉得整个左边都发麻。
当探险队其他人拼命用桶装满沙子救火时,海瑞尔仔细地给安德莉亚处理伤口。安德莉亚左边有很多地方破了。后背的头发和皮肤有些烧伤,耳朵一直嗡嗡作响。
“耳鸣三四个小时后就会好了。”海瑞尔说着,把听诊器放回自己的裤兜。
“对不起……”安德莉亚没意识到自己在大叫,她哭起来。
“你不用对不起啊。”
“他……尤利……把咖啡拿到外面递给我。如果我进去拿的话,我现在已经死了。我可以请他出来抽根烟啊。我可以救他……”
海瑞尔指着周围,大帐篷和油罐车都爆炸了,同一时间的两处爆炸。四个人立时灰飞烟灭。
“唯一该说对不起的就是狗娘养的坏蛋!”
“别担心,女士们,我们抓住他了。”帕克说。
他正和马拉一起拽着一个人走过来,那人脚上戴着脚镣,似乎人事不省地任两人拖着。他们把他带到中间,其他人看着,都大吃一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2006年7月20日,星期四,早上6:49
安东尼手放在头顶,他的手在流血。卡车的爆炸把他掀到地上,他的头撞到什么东西上。他想爬起来去营地,手里还攥着手机。在一团烟雾中,迷迷糊糊地他看见两个士兵朝他走过来,手里拿着枪对准他。
“是你干的,狗杂种!”
“看,他手里还拿着电话呢!”
“那是他用来遥控爆炸的,是不是,你这个混蛋!”
枪把撞到安东尼的头,他倒在地上,没有感受到接下来的一顿拳脚,因为他已经昏了过去。
“这简直胡闹。”罗素叫起来,大家都围在安东尼身边。德克,帕克,马拉,阿里克站在士兵一头,汤米,布莱恩,大卫站在平民一边。
在海瑞尔的帮助下,安德莉亚站起来走向那个人群,大家虎视眈眈,互不相让。
“不是胡闹,医生。”德克说,把安东尼的电话扔到地上。“我们在油罐车附近发现他时,他一直拿着这个。多亏了扫描仪,我们知道他今天早上打过几个简短的电话,因此我们已经对他有所怀疑。所以我们没有去吃饭,而是轮流监视他。”
“那只是……”安德莉亚刚张嘴,海瑞尔用手臂捅了她一下。
“别说话,帮不了他忙的。”
没错,我想说的是:那是他用来联络CIA的秘密电话?这的确不是帮他洗清嫌疑的好借口。傻瓜。
“是一个手机。这次探险绝对禁止使用的东西。可是这也不能说他就是纵火犯啊。”罗素说。
“也许不只是手机,先生。看看从他皮箱里发现的东西吧!”
马拉把已经变形了的箱子扔到大家眼前。箱子底部脱落,里面已经空了。底部有隔离层,露出一个条状的东西,好像糖果条。
“是一把C-4枪,罗素先生。”德克继续说。
这句话让大家都屏住呼吸。果然阿里克从里面拽出一把枪。
“这个混蛋杀了我的兄弟。让我给他脑袋一枪。”他叫喊着,已经因愤怒失去控制。
“我已经听够了。”一个细小但是坚定的声音说。
人群分开一些,让凯因走近还昏迷的神父。他低下头看着,他一只手指是黑的,另外一只是白色的。
“我不理解是什么原因会让这个人这么做。但是这次的任务已经被耽误太久了,现在再没有时间耽搁下去。大卫,请回去工作,把墙推倒。”
“凯因先生,要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无法工作。”大卫说。
布莱恩和汤米也走到大卫身边,两手抱在一起。凯因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德克。”
“先生?”这个南方军官说。
“请下命令,你解释细节的时间已经没了。”
“马拉!”德克挥手叫。
马拉手里拿着一支M4自动枪瞄准三个反抗者。
“你开玩笑。”汤米叫道,他的大红鼻子就在马拉枪管前几英寸。
“不开玩笑。亲爱的,赶紧工作,不然我就再给你打出个屁眼来。”马拉拉了枪栓,大家都听到“喀啦”一声响。
没看其他人,凯因来到医生和安德莉亚面前。
“对于你,女士,谢谢你的服务。德克先生会保证让你回到‘比蒙号’上。”
“你说什么?”安德莉亚低吼一声,尽管听声音还有些费力,她还是听懂了。“该死的。再过几个小时他们马上就要把约柜挖出来了,让我待到明天,你欠我的。”
“你的意思是渔夫欠那些诱饵人情吗?把他们带走。哦,保证她们走的时候只有身上这些东西。让记者交出她的磁盘和照片。”
德克把阿里克叫到一旁和他耳语。
“你带他们走。”
“见鬼。我想留在这儿处理这个神父。他杀了我的哥哥。”德国小伙说着,满眼血丝。
“你回来时他还会活着的。现在,去执行命令。帕克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
“妈的,上校,来回需要至少三个小时,即使我把悍马开到最快也要这么久时间。如果帕克对付了神父,我回来的时候就赶不上了。”
“相信我,阿里克,你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你说什么?”
德克严肃地看着他,讨厌他的下属反应迟钝。他不喜欢把一切都说得那么明白。
“‘沙士汽水’,阿里克。动作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