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西门之后,李龙立即派心腹去通报西门发生的事情,他自己则站在城门楼上,面色凝重的看向城外的叛军。
此刻,李龙并不担心自己麾下的兵马抵挡不住城外的叛军,毕竟,城外的叛军似乎没有准备攻城器械,如此,是没有办法攻打城池的,真正让李龙感到忧心的,是人心的险恶,城外的叛军也是东女国的军队,他们的任务是防守城外的据点,保护归昌城,却不料他们竟然要反叛,这让李龙的心里泛起一阵寒意,要是城内的兵马也有这样的情况,那后果必然是不堪设想。
城内的兵马,哪怕仅有几百人叛变,那后果也是难以想象的,尤其是防守城门的兵马,那是可以放开城门,让叛军进城的,这一次的西门百夫长,要不是因为换了大量新人,真的不容易被发现,如此,今夜就要出大事了。
而造成叛军企图被发现的主要原因,是他们对达尔文不信任,从而派遣自己的心腹替换达尔文的士兵,这样,他们觉得事情十拿九稳了,达尔文是没法耍花招了,但这却造成他们行为的暴露,而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也许在叛军领导眼里,现在城内早就人心浮动了,每个巡逻的士兵都在应付,没有什么人有那么大的责任心,揪住一个不正常的事情就追踪到底,比如赵霸,要是看到异常不放在心上,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叛军此刻就已经进入城内了。
叛军显然更多的考虑了达尔文是否可靠,如何能够将其彻底控制,而较少考虑自己大规模换人,会不会被城内的人发现,从而导致了他们的彻底失败。
城外叛军的后面,有更多数量的山贼,再往后还有压阵的叛军,城外的兵马足有七八千人,这个阵势也着实把城门楼上的李龙给吓了一跳,对方居然有如此多的兵力,若是突袭进入归昌城,那后果将是灾难性的,城内的兵马很有可能会因为缺乏准备而全军覆没,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李龙只是感到后怕,而城外的叛军却是极为的痛苦,白勇是最为痛苦的那一位,他麾下拥有精锐的一百骑兵,却在这次突袭中损失了一半,并且,没有杀伤任何一个敌人,这让他着实有些难以接受。
段俭魏与山贼首领,以及赵长空等人,全都是一脸的痛苦,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居然失败了,这太让他们难以接受了。
“段先生,我们这是白跑一趟了。”
“怎么会这样呢?之前不是很顺利么,怎么会?”
“看来我们是小瞧了那个女人,她早有准备。”
“现在城门已经进不去了,城内的兵马应该也在调动之中,如此,我们再去攻打,那就是死路一条了,还是赶紧撤离吧!”
一群人说道。
山贼倒是好办,直接退回自己的老巢就行了,而赵长空的两千人就痛苦了,他们的老巢就是西门外的营地,可他们反叛的事实已经暴露了,如此,他们自然不能继续待在西门外的营地了,否则,城内的兵马冲出来,就可以将他们灭了。
赵长空一脸苦涩的说道:“魏先生,这次出师不利,我们的处境非常不妙啊!”
很显然,赵长空太愁了,在反叛之前,他至少还能安稳的待在城外的营地,吃喝有朝廷供给,他们根本没有断粮的忧虑,而此刻,他们不但要失去营地,同时,也注定不会得到朝廷的粮食补给了,可除了朝廷有粮食之外,他们又能从哪里弄到粮食呢?山贼自己都缺粮,只能到处去抢粮,有时候也未必能够抢到。
赵长空有两千人马,这两千人需要的粮食是很多的,因为一直有朝廷供应,所以,他们不必为这个事情担心,可从此时开始,他将得不到朝廷的任何粮食,如此,这两千人的吃喝问题如何解决,就成为摆在他面前的巨大的问题了,要是这个问题解决不了,两千人很快就会彻底丧失战斗力,甚至会反了他,这才是最可怕的。
白勇一脸心痛的说道:“也不知怎么的,刚才城门明明打开了,可就在我军抵达城门口的时候,城内的兵马却突然冲了过来,将城门给重新关闭了,我军最精锐的兵马损失了五十多人,损失惨重啊!”
赵长天则看向段俭魏,开口说道:“段先生,现在我们已经反叛,肯定不能从朝廷哪里获取粮食了,可我军两千将士每天需要粮草巨大,现有的粮食仅够支撑十天,十天之后,我军就断粮了,若段先生不能尽快接济粮食,那我们的两千人可就彻底完了。”
此时此刻,他们唯一的救星就是段俭魏了,除了段俭魏之外,没有其它的什么人可以帮助他们了。
眼见情况如此糟糕,段俭魏也是非常的难受,此刻,他要是再不援助这些拉拢的势力,就彻底失去机会了。
“诸位放心,我答应你们的援助,自然是不会食言的,不过,眼下东女国的兵马控制所有出入境通道,对粮食的控制非常严格,就算我们有心援助,可这援助的粮食也到不了你们的手里啊!这才是大问题啊!”
段俭魏开口说道。
为了防止奸商囤积居奇,东女国朝廷控制了所有进入东女国的边境道路,并以朝廷的名义,买下了商人手中的所有粮食,然后运回去按需分配,所以,就算南诏有心支援这些叛军,也很难把粮食直接交到叛军的手里。
赵长空眼中闪现一丝杀意,开口说道:“这个无妨,只要有粮食运进来就行,咱们可以半路打劫啊!把粮食全部劫下来不就行了。”
段俭魏说道:“既然可以打劫,那为什么不去打劫从蜀中运过来的粮食呢?反正护卫都是五百人。”
赵长空开口说道:“段先生,通往大唐的方向是重点经营的路段,只有一条能走的路,沿途有好几个城池,我们这么点兵力,根本就过不去,而通往南诏的道路就比较多,路况也稍好一些,有更多的回旋余地。”
段俭魏点头道:“那好吧!我会让人扮成商人持续往边境运粮的,一定满足你们的需要。”
山贼头领李大虎开口说道:“天天打劫多麻烦啊!不如干脆将南部彻底占领,在南部建立一个新的国家,反正咱们也有近万人了,再招点兄弟,弄个几万人也不是难事。”
“没错,我们干脆把南部彻底占领好了,南部半壁江山,兵力不足五千,而且,还比较分散,哪里会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几个突袭就能拿下南部,只要紧守几个关口,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瞎子说道。
庞贵点头道:“等拿下南部,咱们也过过当官的瘾,咱们几个轮流做王,你们觉得怎么样。”
“对,咱们轮流做王,哈哈哈!”
李大虎开口叫好。
看着这些粗鲁的山贼,赵长空心里一阵厌恶,要不是为了大局,他是无论如何不会与山贼合作的,在他的眼里,这些山贼永远都是粗鲁的贼,是贼性不改的混蛋,与这些人为伍,他都觉得自己的身份被降低了,可无奈自身实力太弱,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只能暂时借助山贼的力量,这样才能为自己获取想要的一切。
赵长天和白勇对山贼也是极为反感,要不是段俭魏从中调和,他们是万万不会走到一起的,而段俭魏如此卖力的撮合山贼和叛军,自然是为了尽可能的拉拢力量,从而完成自己的计划。
官兵与山贼,天生就是冤家,在之前的时候,赵长空也是围剿过山贼的,山贼也曾与官兵缠斗,所以,即便此时在一起合作,但彼此之间也并不完全信任,彼此都在暗中防着对方,担心对方会出卖自己,从而让自己损失惨重。
现在,山贼的兵力更多,在人数上占据绝对的优势,但两千叛军装备比较好,战斗力更强一些,他们要是真的打起来,到底谁的实力更胜一筹,还真的不好说,
“就你们还想做王,你们平时不照镜子吗?”
白勇心情本来就不好,正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气呢?听到这些山贼还想轮流做王,心里顿时更加的愤怒,直接瞪向三名山贼头领。
“怎么了,我们就不配做王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只要老子有实力,就应该做王,谁敢不同意。”
李大虎首先就吼起来了,这些山贼现在兵强马壮,嚣张的很,完全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就是,官军就了不起啊!我们也不是吓大的,谁怕谁啊!”
瞎子一只眼睛睁的老大,可吓人了。
庞贵虽然没有说话,但暴怒的圆眼也很是渗人,让人不寒而栗。
见叛军与山贼大有火并的势头,段俭魏连忙开口阻止道:“诸位,诸位,你们不要自己乱了阵脚,你们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啊!城内的官兵此刻应该做好了战斗准备,咱们现如今的实力,未必是这些官兵的对手,不如早些撤离吧!”
山贼头领和叛军将校互相瞪了一眼,然后,看了看不远处的西门,之后,便陆续指挥自己麾下的兵马向后撤离,至少要撤离到安全的位置。
在西门方向,东女国的大相赵戴文已经抵达,还有一些高官也都到了,他们全都蹙眉看向城外的叛军和山贼,每个人的心情都是非常沉重的。
让他们心情沉重的原因有两个方面,一方面,他们被城外山贼季节的兵马数量吓到了,他们没有想到,山贼居然能集结这么多的兵马,这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另外一方面,是城外的两千兵马居然叛变了,这让他们非常的忧心,这些兵马居然就这么叛变了,要知道,在粮食非常紧张的情况下,他们一直没有减少军队的粮草,可没想到,他们还是叛变了,这怎能不让人忧心,要是城内的兵马,也学他们叛变,那岂不是更糟糕,想想都觉得非常的可怕。
“大相,叛军正在撤离,要不要出城追击?”
一名下属开口问道。
大相赵戴文摇头道:“城内的兵马正在准备,待完全准备好,叛军早就离开了,叛军和山贼这么多,出城作战也未必能讨到什么便宜,还是算了吧!”
很显然,赵戴文是一个稳妥的人,他是不愿意冒险的,城外的叛军和山贼太多了,要想战胜叛军和山贼,必须抽调城内几乎所有的兵力才能有更多的胜算,而如此一来,风险就太大了,万一别还有翻盘,那王宫不就危险了么。
“大相,可这些山贼和叛军始终是个隐患,难道就放任不管吗?”
心腹开口说道。
赵戴文开口说道:“不是我不愿意管,实在是我们眼下面临的危机太多了,要一切求稳,不能操之过急。”
“大相是想把这些棘手的问题,都交给大唐朝廷来处理吗?”
心腹小声说道。
赵戴文无奈的点头道:“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咱们眼下所面临的局势,光靠咱们自己根本就解决不了,只能依靠大唐朝廷的力量,只要朝廷收了我们,将大量粮食运到我们这里,山贼的实力立马就会崩溃,叛军也掀不起什么风量,另外,大唐兵马极为精锐,比我们的精兵要强的多,一千大唐精兵至少抵得过我们三千精锐禁卫,更别说那些山贼了。”
不得不说,赵戴文也是一个颇为圆滑的人,这货是打算把棘手的事情都交给大唐来处理,他们只要暂时稳定归昌城的局势就足够了,其它的事情,他们就不考虑了,哪怕城外的叛军和山贼近在咫尺,他也不会冒险去攻打,他同时也是一个追求稳妥的人,在没有足够把握的前提下,他也真的不敢去攻打城外的叛军和山贼,他担心遭遇可怕的失败,一旦遭遇失败,他们就万劫不复了,这些山贼都已经饿疯了,跟一群饿疯了的人打仗,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