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回到办公室,发现保罗·德雷克正在等他。
“警方拘捕了阿伦·费里斯。”德雷克说。
“他们在哪儿找到她的?”梅森问。
“在圣莫尼卡,一个朋友的寓所里。”
“他们怎么得到线索的?”梅森问,“是什么引得他们到那儿去搜寻她的?”
“我不知道。他们可能开始在她的所有朋友那儿查找了。”
梅森对德拉·斯特里特说,“打电话给我找到汉米尔顿·伯格。我想亲自和他谈谈,但如果办不到的话,我要和他的第一副检察官谈谈。”
“直接见最上层,对吧?”德雷克问。
“直接见最上层。”梅森说,他注视着德拉·斯特里特通过外间办公室的交换台打着电话,随后过了一会儿,她点点头说:“地方检察官接通了。”
梅森拿起了电话。
“你好,伯格。”梅森说。
汉米尔顿·伯格的声音很谨慎。“你好,梅森先生,您有什么事?”
“警方在逮捕我的一个委托人,一个叫阿伦·费里斯的人。”
“是的,”汉米尔顿·伯格说,“他们想就与洛林·拉蒙特被害有关的事对她进行讯问。”
“好吧,”梅森说,“她是我的委托人。如果你们讯问她,我想在场。”
“我并不打算讯问她。我办公室的某个人可能在场,但是警方可能会进行那一盘问。”
“那也很好,我想要你明白,”梅森说,“好吧,她一被收监,我要和她谈话。”
伯格说:“嗯,不要对我抱怨这件事,梅森。去找警方交涉吧。你和我一样清楚他们怎么工作。他们可能已经在什么地方讯问了她,等到他们把她收监,对她进行登记时,那一讯问会已经完成了。”
梅森说:“从您的办公室对警方说句话可能会省去你我双方好多麻烦呢。作为她的律师,我想拥有她一被拘留就去看她的那一特权,无论她登记完还是没有。”
“好吧,为什么不去和警方交涉这事呢?”
“我在和你交涉这件事。”梅森说,“有你的帮助,我可以用较容易的方法做那件事。没有你的帮助,我就得以艰难的方法做那件事了。”
“那艰难的方法是什么?”伯格问。
“人身保护令,”梅森说,“那会使你我双方都有些麻烦的。”
汉米尔顿·伯格考虑了一会儿以后说:“我肯定,她一被拘留你就去看她,不会有任何麻烦的——当然了,你得是她的律师。”
“我是她的律师。”
“好吧。让我问你两个问题。我本人恰巧对这个案子了解一些。当她听说洛林·拉蒙特被谋杀以后,她为什么不去见警方,说她在谋杀发生的那个晚上曾和拉蒙特一起去过谋杀现场——当然了,那就是说,假设她无辜的话?”
“噢,”梅森说,“那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她什么时候知道他被杀的?”
“你在问我问题,来作为对我的问题的回答。”伯格说。
“我不知道有任何别的方法来处理这一局面。”
伯格说:“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梅森。如果她是无辜的,我们不想让她去经受那么多公众曝光。如果她有罪的话,自然,我们会对她提出起诉——当然了,除非你愿意考虑服罪。而如果那是自卫的话,她最好现在就这样说。”
梅森说:“我会和我的委托人讨论这件事的。”
“你可能已经和她讨论了几次了。”伯格说。
“你或许会惊奇的。”梅森告诉他说。
“好吧,好吧,”伯格试探地说,“你不需要提出人身保护令,她一被拘留你就去和她谈吧。但我认为警方在问她许多问题以前是不会把她收监的。”
“对于我来说完全没有关系。”梅森说,“我看你本人对这个案子的细节很熟吧?”
“我正在熟悉它们。拉蒙特家族非常显赫。这几乎不可能是一个一般性的谋杀案。”
“好吧,”梅森对他说,“我会指望你在安排事情方面的许诺,这样,我的委托人—被收监我就可以见她了。非常感谢。”
梅森挂上电话,向保罗·德雷克转过身去。“还知道别的吗,保罗?”
“就这么多,”德雷克说,“洛林·拉蒙特去了那个宅院。有一个年轻女子和她在一起,他们做了火腿、鸡蛋,还有一盘热糕点,尔后他们坐下来吃。吃过东西几分钟后,拉蒙特被杀了。”
“他们两人都吃了?”梅森问。
“都吃了。”
梅森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
“关于那个别墅,你发现什么了,保罗?”
“嗯,它是由那个公司养护的,作为一个娱乐的地方。”
“有看管人或什么人负责吗?”
“有。有一个女人,住在沿着那条路大约5英里处,她负责使那个地方保持清洁。”
“她叫什么?”
“萨迪·理奇蒙,一个寡妇。”
“还有吗?”
“那个地方完全被粗铁丝围栏围着,10英尺高,顶部有刺铁丝。你或者从大门进去,或者就根本进不去。大门总是锁着。他们非常小心,总是锁着大门,因为那儿有个游泳池,他们不想因为任何人可能跌到游泳池里淹死而负责任。”
“除了沿着那条路走大门,不可能开车进去吧?”
“对。”
“那个别墅没有后门吗?”
“根本没有。”
“萨迪·理奇蒙的情况呢?”
“她每天去,通常是在10点和正午之间。她把那个地方整理干净。有时人们会到那儿去,留下脏杯子、脏盘子,通常会把那个地方搞得乱糟糟。她使它保持整洁。”
“那个别墅有两间卧室,有时候那个公司的总经理们或他们的朋友会在那儿睡觉。萨迪经常换新床单。有一个男人经常在下午来,负责维护院子里的草坪,花木等等。一个公司负责清洗维修那个游泳池,他们的代表有一把大门钥匙。那是一个带恒温器的加热游泳池,一年四季保持恒定的水温。”
梅森看了一眼手表,问:“警方多长时间以前逮捕阿伦·费里斯的,保罗?”
“我说不确切,但一定有将近一小时了。”
梅森皱起了眉:“他们显然是在麦吉·埃尔伍德离开那个寓所不久就赶到那儿了。来,保罗,我们要跑一趟去好好看看那个别墅——犯罪现场。”
“我们无法进去。”德雷克说。
“你打什么赌?”梅森问。
“喂,等一下,佩里,我们不要去尝试做任何惹麻烦的事。”
“警方在那儿的事完了吧?”
“警方完事了。记者们得到了允许,有机会拍了照片。现在那个地方关闭得密不透风。”
“那对我倒很合适,”梅森说,“我们去找萨迪·理奇蒙吧。你有她的地址吧?”
德雷克点点头。
“好吧,”梅森说,“我们走吧。”
“需要我吗?”德拉·斯特里特问。
梅森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来吧。”他说,“一个女人的眼睛会发现某些男人发现不了的东西呢。”
“你打算寻找什么?”保罗·德雷克问。
“如果我知道,”梅森告诉他,“我就不必去了。来,走吧。”
三人下楼来到停车场,上了梅森的汽车,沿着高速路开着,然后在德雷克指示的地点拐了出去。走了很短的一段后他们从砾石路拐上了一条土路。
“萨迪·理奇蒙就住在这儿附近。”德雷克说。
梅森把车速放慢了。
“就是这个地方,在这儿拐进去。”德雷克说。
梅森把车拐到一幢整齐的小平房前,停放好,说道:“现在我们来看看,我们是不是能把这一点搞清楚,保罗。你没有钥匙就进不去吧?”
“对。”
“但是有几把钥匙——公司的总经理们有,萨迪·理奇蒙有一把,料理游泳池的人有一把,收拾花园的那个男人有一把。”
“对。”
“他叫什么?”
“奥托·凯斯维克。”
“他住在哪儿?”
“沿这条路往北,离这儿大约半英里的地方。”
“好吧。”梅森说,“我们进去见见萨迪·理奇蒙吧。”
他们走上那平房的台阶,梅森按了门铃。
来开门的那个女人30岁出头,是个身材修长的女人,走动时轻巧自如。她的体态看起来相当优美。
梅森做了自我介绍。
“我对于洛林·拉蒙特案件很感兴趣。”他说。
“谁不感兴趣呢?”萨迪·理奇蒙带着一丝隐隐的微笑问道。
“你今天上午去别墅做清洁工作了吗?”
“警方不想让我清理干净,在一段时间内不想。”
“你今天上午去那儿了吗?”
“没有,警方要我等他们的电话通知,可以了再去。我听说,他们拿去了好几件东西呢。”
“还没有通知你吗?”
“通知了,他们大约半小时以前通知我说,没事了,他们在那儿的事已经办完了。”
“这么说你要进去清理了?”
“是的。”
“帮帮你怎么样?”梅森问。
她微笑了,摇了摇头。
梅森打开钱包,掏出一张20元的钞票。
萨迪·理奇蒙看着那张钞票,她脸上的微笑凝滞了。她什么也没说。
梅森掏出了第二张二十元的钞票,然后是第三张,第四张。他把它们捋平,然后叠了一下,又叠了一下,叠成一个紧凑的小包。
“我们根本不会碍事的。”他保证说。
萨迪·理奇蒙微笑着,摇了摇头。
梅森说:“你看,这儿有一个年轻女子被指控犯了谋杀罪。我是她的代理人。警方在那个地方的事已经办完了。那儿没有证据了。我想熟悉一下那个地方,以便能够准确无误地替这个年轻女子做辩护。
“我不知道你关于洛林·拉蒙特的私生活了解多少,但是这个年轻女子被哄骗到那儿,而……而现在她被控犯了谋杀罪。我在做她的代理人。我想看看那个地方。我可以向警方申请并得到准许,让我进去,但那要花费时间。我的时间就是金钱。”
他把那80美元递给萨迪·理奇蒙。她犹豫了一下,随后握住了那些钞票。
“我不知道谋杀发生的那天晚上出了什么事,”她毫无语气地说,“但有时候清理的时候我看见一些东西,我……嗯……”
“怎么样?”她犹豫着,梅森问道。
“我什么也没说。”她说。
“什么也没有?”梅森问。
“什么也没有。但是你们可以一起来。我想没有法律禁止那样,对吧?”梅森说:“我告诉过你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申请到准许来让我进去的。”
“你不需要告诉任何人我让你进去了。”
“我极为谨慎。”梅森说。
“好吧,”萨迪·理奇蒙说,“我上我的车,你们上你们的车。我先去,打开门上的锁。我想我今天上午会有好多工作要做呢。”
“脏盘子吧?”梅森问。
“警察把那些盘子拿走了。”
“都拿走了吗?”
“脏盘子都拿走了。”
“好吧,”梅森说,“那会使工作简化的。好吧,我们上我们的车。开到路上去。你先走,我们跟着。”
萨迪·理奇蒙开着一辆相当破的老式汽车,驶出车道,拐上土路,加快了速度。路面现在干了,所以车后有微微的尘土,梅森紧跟在后,那些飞速行驶的后轮将一些小土块扬起来。德雷克不加渲染地说:“我猜他们没有为她上下班花的时间付给她钱。她认为,她一旦动身,就算开始干活儿了……啊呀,佩里,那个女人开车真猛。”
梅森精力很集中,努力与前面的车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他咧嘴一笑,什么也没说。
终于,那个女人刹车停了下来,跳下车,打开了那把大挂锁,让锁链晃荡在门上,把门甩开,开车进去了。
梅森紧跟其后,把车停在她的车后面。她跳下车,关上门,上了锁。
“我们应该总是锁着门。”她说。
“你的车刹车很好。”德雷克评论说。
她毫无表情地看看他。
“否则你已经开到游泳池里了。”
她的脸上毫无表情。“不允许我们用那个游泳池。”她说。她上了车,沿着车道转过去,停到了房子的后面。
“这是给你和你那些俏皮话的。”德拉·斯特里特大笑着说。
“现在有一个给你的女人,”德雷克说。“从表面看,她很无辜,但是——嗯,我可不愿意和她一起玩扑克。”
“她可能会用一对两点牌赢那一局呢。”梅森说着,下了车,绕到另一边,为德拉·斯特里特打开车门。
德拉迅速地闪现了一下匀称的双腿,轻巧地下了车。“需要我带本书吗?”她问。
“我想不用,”梅森说,“就带个小笔记本吧。”
“我手袋里有一个,仪表板上的贮藏柜里有个大笔记本。”
“那个小的就行。”梅森说。
他们跟在萨迪·理奇蒙后面,走进那座房子。
“好了,到了。”她说。
梅森四下打量着那些豪华的乡村式家具,那些纳瓦霍式地毯,那带电炉的厨房,垃圾处理器,洗碟机,和挂在炉子上方的那一列铜底的锅和平底锅。
“做饭的全套家什。”他评论说。
“有时他们在外面烧烤。老拉蒙特先生是个很好的厨子。他们烧烤的时候,就把我叫到这儿来端盘子洗盘子。”
“一个连人都进得去的冰箱吧?”梅森说。
“不,只有那一个冰箱。在他们烧烤的时候他们带肉来。除了一些火腿和许多鸡蛋以外,他们不在这儿保存许多东西。有时他们有几磅熏肉。他们需要它,这样,如果他们开某种会议耽搁在这儿的话,他们就可以给自己弄点儿吃的。但是,除了他们烧烤的时候以外,他们并不为了在这儿做饭而来。那时他们会把所有食物带来的。”
“拉蒙特先生是个好厨师?”梅森问。
她叹了口气说:“像所有做饭的男人一样,他能弄脏的盘子比你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多呢。”
德拉·斯特里特大笑起来。
梅森看看地板上那用粉笔画出的轮廓线和那不祥的浅红色。“我看尸体就是在这儿吧。”
“我猜没错儿。”她说,“他们吩咐我把它清理干净。我不知道老拉蒙特是否打算给我一笔奖金,但是我的工作肯定不应该包括清理从死尸上流下来的血迹。”
“我想洛林·拉蒙特召开完晚会你收拾过吧。”梅森说。
“他的晚会只是两个人的。”她说,突然走开了。
梅森向保罗·德雷克点点头。他们开始在房子里四下查看,由于萨迪·理奇蒙没有表示反对,他们开始翻看抽屉,查看橱柜。
“这儿没有衣服吗?”梅森问。
“没有。老拉蒙特的连裤工作服,是在烧烤时穿的,搁架上有两条做饭的围裙,但是除了游乐装以外——短裤啦,游泳衣啦,类似那样的东西——他们在这儿没放任何衣服。在游泳池旁。他们有几个更衣室,在那儿放着一些供客人们用的泳装。”
梅森向一张写字台走去。
“为什么要这个写字台呢?”他问。
“我不知道,”她说,“它总是放在这儿。”
“有谁用它吗?”
“我用。”
“干嘛用?”
“我把我的帐单放在里面,我为了管理这个宅子付了钱的东西——洗衣店的帐单和类似的东西。”
梅森打开写字台,柜门往下一转,形成了一个书写架,梅森随随便便地查看着那些分类架。
“喂,”他说,“这是什么?”
理奇蒙太太从梅森的肩上看过去。
“一个支票簿。”她说。
“是你的?”
“当然不是。我不用支票簿。”
梅森说:“只用去了四五张支票。它是加州第二国家银行的。”
梅森看着那几张支票存根。“一张是一周以前的,付给一个汽车代理公司780.5元。一张是付给安迪科特·阿姆斯房地产公司的625元。一张是500元的,付给奥瓦尔·金曼,上面的日期是……日期是谋杀发生的那一天。还有一张500元的——这个支票簿上的最后一张。存根上只写着‘O·K。’”
梅森看着存根这一侧上的那两个符号。“收付差额是2117.3元。”
“在哪儿呢?”理奇蒙太太问。
“在这个分隔架里,所有这些文件,”梅森说着,翻着一些注明收讫的帐单和一些还没有注明收讫的帐单。一张养护游泳池的公司开出的帐单上标明了“O·K”,另一张洗衣房的帐单也标明了“O·K。”
“这些是什么?”
“要被取走偿付的帐单。”她说。“无论什么时候,有人到这里来,他们就把这些帐单取走。”
“而这O·K。是什么呢?”梅森问。
“在它们要被偿付时我写在上面的。”
“这个支票存根呢?”梅森问,“你在那上面写的O·K吗?”
她摇摇头说:“我不在支票存根上写O·K。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那是个好问题。”梅森说。
“你那是什么意思?”
“我不过是纳闷,你为什么会在上面写O·K。”
“噢,那么,你为什么问呢?”
“只因为你在帐单上标明‘O·K’字样了,所以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在这个上面标了‘O·K。’”
“好吧,我告诉你吧,”她说,尔后突然,她态度一变,说道,“为了看看这个房子,你想到这儿来。你已经看了——根本就没有说你要到处打开抽屉和写字台,查看文件的事。”
“我们想四下看看,”梅森说,“只是为了使我们自己熟悉……”
“好吧,你现在已经做完那件事了。你已经了解这个地方什么样了。”
梅森很有礼貌地说:“我听说,洛林·拉蒙特是被一把厨刀扎死的。我很想知道您是否能告诉我们,那把刀是从哪儿来的,厨房里是否少了一把刀,还是……”
“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她说,“你想进来,你已经进来了。我越想,就越觉得如果有人知道了这件事,我会丢掉工作的。走吧,你们走吧。”
她主意坚定地向门口走去。
趁她转过身去,梅森悄悄把那本支票簿塞到了外衣的内兜里。“好吧”,他说,“如果你感到这可能会危及你的工作,我们肯定不想那样做。”
“我会放你们出大门,”她说,“在你们出去后把大门锁上。我认为拉蒙特先生不会愿意我放你们进来的……事实上,我知道他不会的。”
她走出屋门,没有上汽车,步行走到大门旁,掏出钥匙,打开了那把大挂锁,把门甩开,站在那儿等待着。
“嗯,”他们上车时梅森说,“看去她的态度有了一种突然的变化。”
“她可真是热情友好的典型,是吧。”德雷克说。
“你们不能怪她,”德拉·斯特里特说,“我个人认为,你用那80块钱使她失去了重心,于是她决定冒个险。但是她越想,就越意识到她可能会有麻烦,于是……”
梅森发动了汽车。“使她改变态度的是那个支票簿。”他说。
“当然,”德拉·斯特里特对他说,“她突然意识到,你在发现证据,而且你可能会使用它,尔后人们会想知道,你是怎样恰巧知道它的。”
“我的相机在哪儿?”梅森问。
“那个小135相机在仪表板上的小贮藏柜里。”
“我们有照特写用的调整器吧?”
“盒子里有一个,”德拉·斯特里特说,“你需要吗?”
“也许我们最好用它。”梅森说。
德拉·斯特里特打开小贮藏柜,掏出相机。梅森在阳光下举起那本支票簿。“装上那个照特写用的附件,德拉。我们可以用1%秒照一张相,而……就一定要确保对好焦距。”
德拉·斯特里特调着相机。
“快点儿,快点儿,”萨迪·理奇蒙从大门那儿叫道。“我不能整天都呆在这儿。”
梅森在阳光下举着那个支票本。德拉·斯特里特把相机举在离支票簿只有几英寸的地方,随着梅森翻着那些支票存根,照了一张又一张照片。
“照好了?”梅森问。
“照好了。”德拉·斯特里特说。
萨迪·理奇蒙突然离开了大门,大跨步向他们走过来。“看哪,”她说,“我告诉你们出去了。我不想让任何人在这儿抓住你们。你们呆的时间够长的了。”
梅森说:“我们很感激您的安置方式,理奇蒙太太。顺便说一下,那个支票簿在这儿,我因为想细看一下拿着的。您最好把它放回到写字台上它原来的地方。”
“你没有权利拿走它。”
“我们没把它拿走,”梅森说,“现在,理奇蒙太太,我可以建议你唤起警方对这个支票簿的注意吗?我认为它是证据。”
“什么样的证据?”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萨迪·理奇蒙说着,一把就从梅森手里抢过了那个支票簿。“现在,请你们走吧。”
梅森抬抬帽子。“非常感谢。”他说。
“不谢。”她厉声说。
律师发动了汽车,他们开走了。在他的身后,萨迪·理奇蒙关上大门,“咯嗒”一声锁上了挂锁。
“现在,保罗,”梅森说,“该由你来搞清那个支票簿是不是洛林·拉蒙特的财产,和奥维尔·金曼是什么人了。”
“你认为那是他的支票簿吗?”德雷克问,“看她行事的方式,看去就好像她和它有某种关系似的。或许是她有个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户头。”
“可能。”梅森说,“但无论最后一张支票是谁开的,都是在开给奥维尔·金曼的支票之后开的,给金曼的支票的日期是谋杀发生的那一天。那张支票很可能是可以付现金的,而——嗯,这是件奇怪的事,萨迪·理奇蒙在要被偿付的帐单上写上‘O·K·’,而有人在一张500元的支票存根上写了‘O·K·’。如果结果发现那个支票簿是洛林·拉蒙特的话,那可是一件宝贵的证据。”
“怎么搞的呢?”德雷克问。“也许他把它存放在那儿的写字台里,而……”
“他不会的,保罗——就是说,我不认为他那样做了。那是从他衣兜里掏出来的。那些支票是在四五天之内开的,包括一张付给汽车修理厂的支票,显然还有一张付他公寓租金的支票。嗯,他不会把支票簿存放在那个乡间休养所的写字台里,为了取支票簿就开车到那儿去,给为他修车的汽车代理公司开那张支票,然后为他的公寓租金开一张支票的。”
“假设它是别人的支票簿呢?”
“那么,”梅森说,“它就是住在安迪科特·阿姆斯公寓楼的某个人的支票簿。”
“嗯,无论如何,”德拉·斯特里特说,“我们有了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德雷克问。
“那是使我感兴趣的事。”梅森说。“你得在那上面下功夫,保罗。我要去和我的委托人谈谈,看看她是不是能向我们提供任何会有帮助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