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吴奇他们想出了如何应对,那些人便一拥而上,五花大绑当即上了吴奇他们的身,几人像绑牲口一样被坚硬的藤制绳索绑了个结实,根本没法挣脱。那些人像抬着猎物一般将他们抬了回去,关进了一座低矮潮湿如地窖一般的房间中。
房间里又黑又潮,弥漫着一股木质霉变发出的味道,闻起来十分的不舒服。但此刻最让吴奇不舒服的倒不是四周的环境,而是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一群不知来历的人,像捕获猎物一般抓了回去,因为不知道这些人到底什么目的,当下又着急又恐慌。
接着,那些人替他们解开了身上的绳索,然后锁上了门,因为那些人脑袋上都套着椰子壳一般的面具,所以自始至终,吴奇都没看到他们的脸。借着稀稀疏疏仅有的几道光线,他才隐约看到和自己被一齐塞进这房间的几人,清点一下,发现居然少了一人,鬼伍居然没在这里!
吴奇自然是希望这位师兄身手不凡逃脱了,那样自己还有被救的希望,这帮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善类,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落到了他们手里,定然没什么好事儿!想到这,吴奇越加感到一阵惊悚,心里对鬼伍的希望寄托便更大了。
很快,在这阴冷昏暗的地窖里,二条和李晓萌药力已过,都苏醒了过来。一听自己落到野蛮人手里了,吓得直哆嗦,李晓萌更是暴露了平日娇生惯养的本性,这一路受得委屈惊吓够多了,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哇哇痛哭起来。被冯队和赵拐一阵奚落和慰勉,这才微微稳住了情绪。
就这样挺了两天,并没有什么异常,那些人到点了会把吃的东西送来,还给他们送了些柴火,一时似乎相安无事。但遇到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沉不住气,也许对赵拐来说,这感觉比他当年坐牢还要痛苦得多,用个不恰当的比喻,眼下几人就像是圈养的肉猪,随时都可能会被拉出去宰杀。
第三天刚入夜,眼看着原本就少得可怜的光线一点点地即将散去,突然房门咣当被打开了,走进来几个人。吴奇一看就意识到今天和前两天有很大不同,前两天都只是一个人送饭过来的,今天却进来了三四个彪形大汉,簇拥着一个相对娇小的身影。几人刚准备入睡,一下子都被惊醒了,火光亮起,他们才看清了眼前几人的样子。
那些大汉身形魁梧,都光着个膀子,与前两天不同的是今天没有戴那种怪面具,除了看出这几人目光呆滞无神外,其它的都和常人无异,并没有特别的地方。而站在大汉中间的,居然是一位年轻女子,眼见她一袭轻便的浅绿色异族服饰,头裹一条蓝色的头巾,面貌倒还清秀,此刻她正扫视着眼前的几个人,眉宇间还透出那么一丝威严。
“哪个是大夫?”那女子张嘴便问道。
对方的口音很浓重,但肯定不是当地的方言,吴奇一听当即愣了一下,几人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原本就是一肚子疑问,现在听到对方居然开口说话了,也不知道该喜还是忧,一时间竟没人回应。
那女子眉头一皱,又说了一句:“我问哪个是大夫?站出来!”
“我是!”吴奇应声回了一声,轻轻往前走了两步。几年的从医生涯告诉他,只有有这方面需求的人,才会找大夫,眼下这帮人可能也是遇到了麻烦。虽然吴奇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知道这几人中有医生,但出于医者的本能,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果然,那女子一点头一挥手:“跟我走!”说完也不等吴奇答应,那几名大汉便走上前,半拉半押地抓住吴奇,跟着那女子就往外走。那女子脚步匆匆,吴奇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夜幕降临,黑暗很快吞噬了整个山寨,吴奇也不知道究竟穿梭了多远,最后来到一座矮旧的竹板楼跟前,随着那女子匆匆上了楼。
屋内点着一盏油灯,光线浑浊而昏暗,只照得见黑色的床板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大肚子女人,满头大汗不住地呻吟着,一旁的应该是她的丈夫,此刻正焦急地给她擦着汗,如果没判断错,这应该是一个难产的孕妇。
吴奇一看头就大了,自己行医虽然在行,但对这方面却是个门外汉,就像现代医学一个道理,妇产科和内科外科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东西。
“怎么村里没有会接生的吗?实话说这个我实在有些爱莫能助啊!”吴奇犯难道,他一眼便看出这孕妇的情况有些不妙,很可能还不是普通的难产。说话间,那孕妇又痛苦地大叫了一声,紧紧揪住一旁那男子的手臂,硬生生地给抓出了几道血痕。
“再这样下去她就不行了,你救救她吧!”一旁领他来的绿衣女子说道,她的表情虽然依旧显得冷漠,但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语气中居然有了几分哀求。
吴奇不便再推辞了,当即道:“我尽力吧!那先把我的东西拿过来,再按我的要求准备些东西!”吴奇很快又成了主角,当下麻利地交待好一切。
很快,一切便准备妥当,吴奇在下了两针,暂且减轻她的痛苦。但接下来却不知从何下手了,之前自己对付些疑难杂症倒也算顺手,眼下这小手术却让他犯了难。而就在这时,一旁的绿衣的一句话更让吴奇极为不解。
“信姑至今是处子之身,怎么可能是早产,她是中了邪症!”绿衣女子一本正经地道:“你救救她,我会想办法放你们走的!”
吴奇大骇,顿时冷汗就下来了,不是早产?那情况比早产更严重!一旦是某种宫外孕或者什么肿瘤的话,在山里这样的医疗条件下,只能活活疼死了。吴奇想着,心道还不能乱了阵脚,于是赶紧镇定了下,眼下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这肯定是妖孽在作怪!”一旁那男子道:“信姑是朝拜冥王公祖神爷那天,替祖神爷守陵三天,回来就出了这事情,你说是不是触怒了冥王公祖神爷遭得抱怨?”
绿衣女子道:“你这样说,势必亵渎了祖爷爷,先别说了!”说完转过脸对吴奇道:“信姑能救吗?你帮我们一回,我替你们向族长求求情,不会太为难你的!”
吴奇也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事情的确蹊跷,一听又是怪症,吴奇当即觉得已经不可能按正常套路走了,眼下鬼伍不在,自己少了个得力助手,应对这种情况,鬼伍实在是比自己更在行些。
“先看看吧!有办法弄到些桃木灰来吗?嗯,就是桃树木头。”吴奇向着那男子问道。按着《六壬奇方》上所载:邪气入体,淤积于部,驱邪之物于上,可查其变。从信姑目前的症状来看,很可能是邪气入体,在她的腹中成了气候。
那男子劈了家中的桃木桌的一个桌腿,用烈火烧成了灰烬,吴奇再嘱咐他用金质的首饰或饰品扔在水壶中,烧一壶开水。这穷乡僻壤的,金子还真是稀缺货,倒是那绿衣女子够爽快,伸手就将手上戴的金手镯摘了下来。一切准备就绪后,吴奇将桃木灰就着金子煮过的水泡在了一起,调和成泥状,轻轻涂抹在那女子隆起的小腹上。
那桃木灰很快便冷却下来,迅速凝固,一揭便完整地揭了下来,但见那女子原本白皙的小腹上,出现了一条条线状物,交错在一起,看起来像大树密集的枝桠一般,待凝结的桃木灰揭去之后,转眼间便又消失不见。
吴奇眉头一皱,正色道:“果然有问题,这是阴秽的东西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