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佛渡有缘人

    “般若经？”

    猴子闻听似乎有些愕然，想了想方才道：“上僧所的般若经，可是灵山藏经阁内的那部般若经？”

    “非也非也！”道安伸手入怀，然后掏出一本藏青色的薄书，抖手丢了过来。

    你我相见，也算有缘，佛，佛渡有缘人，这本书，就送给你参悟吧！”

    悟空伸手接过，然后翻开了封页。

    “果然好书，可这书为何不送给里面那个和尚？佛渡有缘人，我想。。。他更需要！”

    道安闻听，微微摇了摇头。“佛曰：世间万物皆因缘而生，因缘聚则物在，因缘散则物灭！”

    “俗世凡尘，佛心一旦沾染了尘埃，就会被蒙蔽！就会失去向佛的初心！”

    猴子轻轻合上封页，不假思索地接着道：“既为佛，不好好修行，不正衣冠、不掸浮尘，又如何渡己渡人？”

    “佛陀的好！”

    道安闻听微微一笑，“神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悟空轻轻叨念着这几句话，内心原本充满仇恨和愤怒的心忽然间清明了不少。

    “不知上僧可还记得，有位叫做惠能的高僧还曾经过，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嗯。。。惠能的也很好！”

    “心本无尘，尘即是心，无心无尘，人便死。”

    道安一脸慈眉善目地道：“我枯坐在此两千年，曾经思考过一个问题，世人觉得一个东西好吃，事实上嗅觉比味觉占更大的比重，所以象狗这样嗅觉灵敏的生物，在饮食上远比我们要快乐，这样的想法到底对不对?如果错了，又错在哪里?”

    “上僧这个比喻很隐晦！”

    悟空闻听笑了，“其实尘在外，心在内，常拂之，心净无尘；尘在内，心在外，常剥之，无尘无心！”

    “心中有尘，尘本是心，何畏心中尘，无尘亦无心？正如惠能所，仁者心动！”

    “那不知上僧在此枯坐禅修两千年，是否已经做到了无尘无心？”着，猴子缓缓张扬双臂，就见身后湖面忽然碧波般荡漾，十万颗磨盘大的水球依次从广阔的湖面上冉冉升起，顷刻间便布满了整个空。

    而更让人奇特的是，每一颗透明的水球内，都或多或少地游荡着一条鱼、一只龟或者是一条蛇。

    “你这猴头，果然好生狡猾！”

    道安面不改色地眺望着高低空中密布的各种水球，一脸肃穆地道：“阿弥陀佛，众生平等，佛陀何苦妄造杀孽！”

    “众生平等？”

    猴子闻听忍不住笑了，“不造杀孽，我那花果山四万七千猴兵又何至于命丧黄泉？不造杀孽，佛又如何劝人向善、普度众生？不造杀孽，又为何三界如此混乱不堪，乃至妖魔横行、寻常百姓流离失所？”

    道安闻听摇了摇头，“混乱、杀戮，皆因贪婪、仇恨而起，佛陀既已成佛，何不敞开心胸，渡人向善？”

    “敞开心胸，渡人向善？”

    猴子闻听冷笑，“无情杀孽已经铸成，三界混乱已经弥漫，芸芸众生中，又有谁愿意为我敞开心胸，甘愿低下头颅，让我砍上一刀，也好消我心头之恨？”

    “唉，如果世间种族都是这样，那冤冤相报何时了，芸芸众生又如何渡？”道安轻轻叹了口气，双瞳遥遥望向了悬浮虚空的无数水球、生灵。

    “要不你低下头颅，让我过去宰了那和尚，然后我再去普度众生如何？”猴子一声冷笑，双手十指上下搅动，周围十万水球裹带着无数湖妖，呼啸着奔涌了过来。

    “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不如，今日就让我来尝一尝这佛入地狱的滋味？”

    “真的吗？”猴子环视着身周旋转呼啸的十万水球，然后定定地望着道安看了许久，方才傲然地道：“为了一个双手沾满无辜生灵血债的佛陀而入地狱，痴想以此普度自己，看来，你也做不到吧？”

    道安闻听沉默。

    “交出那个和尚，何许，我可以放下手中的屠刀！”

    “你真的可以放下手里的屠刀吗？”

    道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一世，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梦想，难啊。。。！”

    “你的追求和梦想？难道，你就不怕我来一个水漫万佛寺，毁了你的千年根基吗？”

    “阿弥陀佛，大道之行，下为公！”道安双手合十，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声音颤颤悠悠，如奔流际的长河，浩浩荡荡而去，刹那震颤了整个万佛山古。

    “大道之行，下为公？”

    猴子搅动着密集水球的双手缓缓停了下来，然后手背向后一挥，十万水球旋绕着复归原位，噗噗噗，尽数落入了湖中。

    噗噗噗！

    亿万道水花四溅中，无数鱼虾龟蛇重获自由，欢喜地地钻入了湖水中。

    “上苍垂怜，阿弥陀佛！”道安缓缓睁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佛陀仁慈之心尚存，我替这满湖精怪感谢大圣的不杀之恩！”着，他站起来，竟然微微向悟空鞠了一躬。

    猴子跟着还了一礼，“上僧如此仁慈，只可惜如今的三界，像上僧这种悲怜悯之人已经十分罕见，如果再多几人，倒是下苍生的幸事了！”

    “佛陀谬赞了！”

    道安微微向一旁侧了侧身子，然后伸手道：“一番理论，佛陀已经赢了，而我的任务也已经完成，该是我化身归去的时候了！”

    “多谢上僧！”猴子双手合十，再次鞠了一躬。“缘来缘灭，生生不息！”

    噗！

    三千金色佛光绽放中，道安的身体忽然如璀璨的焰火一般轰然溃散，然后飘飘悠悠地冉冉升起，顷刻间融入了无尽的虚空里。

    “上僧走好！”望着眼前飘散逝去的三千佛光，悟空脸色肃穆，内心忽然升腾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个道安，修禅甚深，但一身经历无数坎坷，好不容易一朝修炼成佛，但如今不知为什么，却要再次经历一个生死轮回，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