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欢喜说话的是一位看着四十好几的女士,面容姣好气质也不错。
她自我介绍说姓赵,还亲切地让欢喜叫她赵姨就成。
欢喜郁闷极了,你倒是说说你是哪家的啊,不论是夫家还是娘家好歹说一个,只说姓赵我怎么知道你是哪位?
尤其这位的年纪……今天来的人年纪都不大,多是如奚万里这样三十出头的年纪,偶尔一两个年纪大的也大不了几岁,总之不会超过四十。都是当初一个大院里住过的,虽说奚万里年幼时因为训练的关系跟他们很少有交集,但要说一点情分也没有也不对,至少大家坐一块都不至于冷场,话起当年也颇像那么回事。
而且大家也都很懂规矩,带来的女伴不是妻子就是未婚妻。然后问题来了……这位四十好几的赵女士到底是哪里来的?
总不能是有谁把自己妈带上了吧?
要不是看对方不像是普通身份的人,欢喜差点给人甩脸色。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太有心情和对方扯东扯西说些没有边际的话。
尤其一旁极为年轻女伴正小心给她递眼色,似乎是让她应付一下对方?
她正嗯嗯啊啊随口应着,对方话语一转,突然问道:“对了,我记得你们家明辉也不小了吧,有对象了吗?”
欢喜浑身一个激灵,有些明白过来对方的意图了,笑得客气而礼貌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或许有或许没有,家里倒也没有谁为了他的婚事着急。”
说得这么模棱两可,也是不希望对方借机攀上。而且她说得也是真话,明辉当初学了数学,本科毕业后又继续攻读研究生,听他那意思是读完还打算读博士生。而且他似乎对中科院特别感兴趣,每次看到程振军过来都会凑过去打听。
程振军倒也提过,说他的性格适合做钻研。
因此家里基本都有默契,知道这一代的长孙大概会走和家里完全不同的路线。不过也没有人反对,奚章纪还挺稀罕家里能出个院士的,反正有女婿照看,他也没什么不放心,奚鹏程则觉得儿子喜欢就好。
至于婚事,倒也不是没人提过,但也就是提一提,真没人为这种事急,毕竟还早着呢。
不过奚章纪倒是也交代过欢喜,让她遇到有好的姑娘记得留意一下适不适合明辉。但那也就是那么一说,作不作数还不知道,欢喜也没太放在心上。
她也是从头到尾就没想过去插手明辉的婚事。
听欢喜这样说,这位赵女士有些失望,但还是忍不住道:“我娘家一个侄女不错,你要是信我,就安排两个孩子见一见。”
欢喜心中呵呵,嘴巴一张就让我信你,我跟你什么交情?面上却笑道:“我回去问问明辉吧,不过那孩子一心在研究上,恐怕不会有旁的心思。”
之后,那赵女士依旧没走,话里话外却开始说起自己侄女的好来。
“我们珍珍啊,长得虽然不是顶顶出色,但性子却很好,对父母孝顺,对兄弟也友爱……”
欢喜根本没仔细听,反而开始发起呆来。赵女士的话时不时钻入她耳中,那一句句“珍珍”还挺惹人烦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猛不丁地反应过来,珍珍?赵珍珍?居然跟上辈子的后妈是一个名字?
她也就这么一想,并没有当回事,毕竟赵珍珍这个名字并不怎么独特,重名也不稀奇。
好不容易等赵女士走了,一旁其他的女伴才一脸赧然地过来对她道歉。
“真是对不起啊宋女士,那位赵女士是我爱人的婶娘。她爱人已经过世了,当初生的两个孩子也都没有一个留下,打那之后精神就不太好,性子有些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拦不住。刚刚她过来跟我打招呼,来了就不肯走,还缠上了你……听她话里那意思应该是为了她娘家侄女的婚事。”说到这里,这位年轻的少妇顿了顿,小声道:“其实你倒也可以考虑一下,赵家的名声一向不错。婶娘别看现在这样,以前还正常的时候,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贤妻良母。”
欢喜笑了笑没有发表意见。
她又不傻,赵家好不好可不是别人嘴上说了就能信的,再说,明辉的婚事有自家公公和大伯去管,她有什么立场去插手?
倒是另一位女伴小声道:“赵家如今虽然没落了,但以往也有着偌大名声,你们家长房的长孙听说想要走科研路线,那选择跟他们家联姻倒是不错。”
欢喜但笑不语。
本来心情还不错的,被那赵女士一闹,还真是……有些膈应。
回去的路上,欢喜不免就问起了赵家。
“你说那个赵家?”奚万里挑了挑眉道:“要说赵家倒也却是有几分名声,你口中那个赵珍珍的祖父也是建国时的老领导。当然,这也就是好听点的说法,和君老他们是没法比的,因为这位当初在战场上就是一位伙头兵。虽说只是伙头兵,但这位当初却救过孔老。要仅仅是这样就算了,因为妻子早逝,他那两个儿子没人教养,孔老的夫人就接过去一起教养了。他那两个儿子却很有能耐,长大后跟着孔老的儿子上了战场,也算立下了赫赫战功。赵家准确说是从这对兄弟开始发家的,老头子当初还在赵家老大手下当过兵,我们两家也不能说没有情分。只是赵家的运气却不太好,造反派盛行那些年,这对兄弟陆续折了进去。不过他们的后代却本事平平,如今赵家也就是卡在不上不下的状态。”
欢喜皱眉,“那位赵女士……”
“哦,她跟两个兄长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那位伙头兵后来又娶了一个妻子,生下了她。不过似乎兄妹之间感情还不差,否则她就不可能仗着两个兄长的势嫁得这么好,如今更不会为了娘家侄女的婚事这般卖力。”奚万里一脸不以为意。
转头又对欢喜道:“你不用在意,明辉的对象也不用考虑赵家。赵家这一辈都平庸的很,儿子都那样,女儿不见得会好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