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种面临崩溃的情绪,韩于墨朝着整个屋子大叫:“殷初夏,你给我出来!”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浴室传来的“哗哗”水流声,他的大脑和水声交融在一起,有种想恼却又无处释放的感觉。
一张书签从桌上上掉了出来,上面画着一个可爱的婴儿头像,那眯着笑的小脸看起来非常逼真,似乎能都从画面上跳出来了。
从没做过爸爸的韩于墨,曾经失去过两个孩子,一个是殷初夏的,另一个便是仇人楚雨蕴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突然间有了一点心痛,如果当时他要了任何一个孩子,或许都不会是现在这种结果了。
“我的孙子快快来,我的孙子快快来......”
他仿佛听到了羊脂球老妈的梦呓声,这个盼孙盼到梦里的伟大母亲,知道了殷初夏已经怀孕,会不会开心的都要乐疯了?她会不会劝儿子放下仇恨,将殷初夏娶进门?
那副和乐融融的婆媳场面可想而知,难道一个复仇者就不能拥有天伦之乐的幸福吗?只是,为什么他还是对这个孩子不感兴趣?为什么他满脑子都想着仇人的孩子呢?如果仇人怀了他的孩子,他就更加有了威胁她的筹码,让她这辈子都插翅难飞。
他神情不安的来回踱着步,玻璃酒柜对着他发出了召唤。他现在急需一杯斟满,他端起高脚杯咽下酒中苦涩,由于速度过猛他的喉管被呛到。
杯中之物带着一点讽刺的眼光望着他,难道他的人生不像是这杯烈酒吗?开始的时候就烈,一直到现在还是这么的烈。
“一个人独饮不寂寞吗?不如就让我来陪你喝一杯?”
裹着白色浴巾的妖娆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的肩膀和胳膊处还有几点细碎的水珠,刚出浴的她看起来脸色有了几许红润,精神也好了许多,和昨晚那一脸“绝症”般的脸天壤之别。
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太难读懂了,韩于墨无奈的摇摇头,反问:“孕妇可以喝酒吗?”
殷初夏的神情有些意外:“墨哥,你都知道了?”
“殷初夏,你的智商真是越来越离奇了,竟然想到用绝症来骗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好在这不是真的,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会内疚。”
韩于墨那刚咽下酒汁的嘴唇泛着亮光,一向有计谋的他,对于这个纠缠着他不放的女人,竟然不知该用什么方式来处理?
带着新鲜水雾的她自知会吸引到他,于是她伸出那蛇般的长臂将他环绕,眨动着那双‘我本无辜只因良人无情’的黑眼睛,对着他诠释了自己的心声。
“对不起墨哥,我不是故意骗你,我只是想知道,在你的心里还有没有我的位置?当日你一句复仇计划改变就无情的将我抛弃,我一个人提着大大的行李箱走在大城的街头,从中午一直走到了灯火阑珊,本想走累了就会江南,但想着这个有你的城市将从此不在属于我,我的心里比针扎都难受。我不甘心就这样离去,我不甘心将自己的男人让给仇人,所以我就租了这个单身公寓,我时时刻刻都在等你来。”
果然是在等他来,在卧室的墙壁上有一个温馨又浪漫的照片墙,上面贴满了他们旧日的合影,每一张上都有很多不同的场景,那是属于两个人的回忆。
这些旧日情怀触动了韩于墨,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还保留着这么多照片?
“初夏,你是一个好女人,只是不该遇到我,如果我没有仇恨,我想我应该早就把你娶回家了。”
“墨哥,看在我现在怀了你孩子的份上,放弃报仇吧,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初夏,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是自从我走上报仇这条不归路,就已经没有了选择,原谅我这个孩子不能要,去......流了吧。”
想不到等来等去,盼来盼去,以为自己有了怀孕这个杀手锏之后,韩于墨一定会服软,想不到他还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殷初夏的眼珠升腾出一抹红光,体内的怒气如千军万马般奔腾着,“啪”的一下,韩于墨的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
同时酒杯也被推到了地上,那溅落一地的红色液体和碎玻璃就像一个跌碎的梦,用一种嘲弄的眼光望着她。
“我已经为你流过一个孩子了,现在你竟然还敢让我去流产?韩于墨,你还是不是人?”
他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不服输的说道:“报仇的执念在我心中燃烧了十几年,我不会为了这个孩子而放弃报仇。初夏,我让你流产是为你好,既然我不能给你一个名分,我就不能要这个孩子。”
“韩于墨,我可以为你流一次产,但我不会流第二次!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初夏,孩子是我们共同的,你不可以一个人做决定。”
“既然你知道孩子是我们共同的,那就和楚雨蕴离婚娶我!如果你不愿意要这个孩子,那我现在就死给你看,我倒想知道,是我的命值钱,还是仇人的命值钱?”
说着殷初夏的脚步后退,一个健步冲到了阳台上,迅速将阳台门反锁。
“初夏,不要这么冲动,快把门打开!”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了她的必死决心,她的一条腿已经漫过了阳台。
“不要管我,我的生死都与你无关。”
“一失足成千古恨,千万不要做傻事,赶紧下来。”
“我本来就是一个孤儿,一直都盼望着能和你有一个温暖的家,可是你为了仇人不要我和孩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初夏,我没有不要你和孩子,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好不好?”
“韩于墨,你这样一次次的哄我,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我保证这次是认真的,初夏,既然你是一个孤儿,就应该更加知道珍惜生命才对,不要做傻事,千万不要。”
拿来斧头的韩于墨用力将阳台门击碎,他拨开边缘的碎玻璃,不顾细碎的玻璃屑划入了他的手背,朝着这个寻死的女人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