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告诉我,他亲自去猫坟上道歉之后,身边的诡异事情突然消失了。手上的伤痕很快就愈合了,再也没有痛过,但是伤口位置留下一个白斑似的点,平时看不见,只有对着灯光的时候才能看到。
他回到了学校,再次去那个医务室。接待他的还是那个医生。他把手伸给医生看。医生说,这是猫的挠伤,没有大碍,过段时间自然就会好……
童守成的事情过去不久,我也请假回了一趟老家。请假的缘由之一是最近工作太累,需要调整休息,其二是鼻子流血的症状复发。妈妈说要将一种名叫“丝毛筋”的野草根与瘦肉煮在一起,然后合汤喝了。这样对治疗鼻子流血很有效。我小时候流鼻血时她给我煮过,但是我记忆不深。
我下火车的时候,天还没亮。坐了最早的一班公交车,然后走了一小段山路,就来到了村口。这时还有稀稀落落的公鸡打鸣声,太阳刚从我家对面那座山头露出一个怯生生的蛋黄。
可是这男子正处壮年,也看不出哪里残疾。
白色小颗粒从茶盅里倾泻出来,原来是米。
“怎么啦?”我小声道。
刚走到我家地坪里,我就看见一个陌生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卑躬屈膝的模样。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布袋,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我正想上前询问,就看见我妈妈手持一个茶盅走了出来。陌生男子急忙张开小布袋。
“这就够了?”妈妈关切地问道。
今天妈妈表现得也不正常。村里偶尔有乞讨的人经过,妈妈见乞讨者手足健全便会很不耐烦,甚至当面责怪人家有劳动力为什么不自己养活自己,只有遇到年迈或者年幼残疾的才会以好脸色相待。
见她如此神秘兮兮,我顿时缩了缩脖子,也朝外看了一眼。那个男子自然是看不见了。
“够了够了。这么早打扰,真不好意思。”那男子道过谢,往我们邻居家走去。他边走边唱一首奇怪的歌谣:
一七天堂,
二七地堂,
三七神堂,
四七凡间走一趟,
五七阎王,
六七鬼堂,
七七永不还阳……
我将行李箱往墙边一搁,问道:“刚刚那个人是叫花子吗?”
妈妈把我拉进屋,嘘寒问暖,把我看了又看,好像我变化了许多,要确认我是不是她儿子似的。
我更疑虑了。哪有向人乞讨还怕人家给多了的?
妈妈望了一眼门外,将食指立在嘴前:“嘘——”
这男子是要饭的?虽然有几分乞讨的可怜表情,但是他衣着光鲜,皮鞋锃亮,完全不像是穷到没饭吃的人。
他唱得并不怎样,歌不成歌,调不成调,但我仍然听得出了神。直到妈妈看见我,叫了一声我的小名,我才从中回过神来。
妈妈不说话,将门掩上。这时,我看见伴随我许多年的桃木符居然就放在门后的角落里,上方已经有了一道比较明显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