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家是由上百个大小岛屿组成的,没有国王,而是由所有的岛主在一起,推荐出一个大首领,在任期的时间中管理岛上的大小事物。因为这个大首领更多的时候像是一个可以说是一个象征性的角色,也就是说,这里的每一个小岛其实都是一个相对独立王国的王国,岛上的事物,岛上的人的生死全由岛主说了算。而有了对外事物的时候,才由大首领出面,代表国家去解决。”
飞朗不厌其详的地对娜儿介绍这个地方。
这个国度令他感到十分的不安,而娜儿对于这个国度的一无所知更加令他不安,所以向她反复地杰说这个国家的情况,希望能够由此提升她的危险意识。
“这个国家的人都很野蛮、排外,不欢迎外来者进入,而且……这里还保持着奴隶制。”这就是最令飞朗感到恐惧的地方,“不仅仅在这个国家中有些人世世代代是奴隶,而且,外来的人员只要没有官方出具的证明或者被他们的法律认为是犯了法的人,也会自然的被当作奴隶。”
本来一直在玩弄老鼠的娜儿听到这里抬起头,她终于有点有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你是说,这些人都很坏,会随便捉奴隶回家养?”在她的意识中,奴隶与宠物的界限还分不太清楚,所以把奴隶当作了一种被畜养在家里的人。可是自己是有主人的,怎么可以再让别人养,猫也要有猫的骨气,随便谁给的食物都吃,还不如去作一只野猫!
飞朗深深地叹息一声:“你知道吗,在这里,半兽人是被看作天生的奴隶的,也就是说我这样的半兽人,只要被非奴隶身份的人发现,谁都可以展开捕捉,谁捉到我都可以把我视为他的奴隶。而你又没有身份证明,即使你有,在这个国度中象你这么……”他摇着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象娜儿这样的绝色佳人,有几个男人不会为她心炫神迷?即使在大陆上的文明国家,那些男人为了得到她都不一定会使出什么手段,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无法无天无理可讲的地方。那些奴隶主岛主们一旦发现在了她,又怎么会放过她?势必会不顾一切地把她当作奴隶来抓去,让她成为他们的玩物。
飞朗现在心里很乱。
为什么会被传送到这个国家,飞龙大陆上的其它国家哪一个不比这里更好对付一些,难道自己的运气就这么糟?
他其实也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三十岁在他的种族中而言,不过是刚刚脱离少年的这个称呼的年纪。更何况自幼为了弥补自己先天的不足,他把所有的时候都用在了学习魔法与习武上面,对于外面世界的认知,全部来自书本与长辈们见兄长们的指教。
离家出来历练的经历更是说不出口。
在太阳帝国境内,由于他父兄的势力,不论是在军队还是在佣兵团中,根本不会让他遇见直正的危险——加入的佣兵团把他当神像供着,所有需要战斗的任务一律不许他参加,倒是和政府交涉之类的情况,第一个把他的身份推出去;在军队中虽然应他自己的要求上了最前线,可是真的出了危险,不等他怎么样,附近的半兽人军队已经一拥面是上,为保护元帅的幼子不惜“抛头卢撒热血”了。
这一次好不容易瞒过父母的耳目溜出了国境,飞扬他加入的第一个不是由太阳帝国暗中支持、不是由半兽人组成、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拥兵团。可是这个令他熊心万丈的任务完成的显然并不顺利,其中发生的种种事情令他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但是也有好事……
他看了一眼正捧着头蹲在地上烦恼的娜儿,要没有加入飞扬佣兵团,自己就不会有机会遇见娜儿了,要不是任务期间发生的那么多变故,自己也就没有机会拥有与娜儿单独相处的幸运了。虽然她的心里只有楚君一个人,可是在回到楚君身边之前,自己还是可以留在她的身边,与她同行,这也许是自己一生中唯有一与心目中女神接近的机会,所以决不能错过,即使拼上自己的性命,即使迫不得以动用父母的权势,也要保护娜儿,也要让她如愿以偿地回到楚君的身边去!
想到这些,飞朗的心情安定了不少,他对娜儿说:“不过,我们也许有办法用偷渡的办法离开这个国家。其实有很多商船其实也在作偷偷运送想离境的人的买卖,不过要多花一些钱,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然后出发去渡口吧。”他身上并没有什么钱(进入遗迹之前,他们把多余的行李寄存在附近的镇子上了)不过他脖子上挂的护身符来自太阳帝国的太阳神庙,是由冰鸟大神官亲自制作,太阳神本人施过神力的,除了太阳帝国的的皇室和少数贵族之外,其他的国家即使一国的国王也未必拥有。商人们四处漂泊,是最需要神明保佑的人群之一,拿出这个护符,不信他们不动心。
“真的……”娜儿有些将信将疑。
“我以太阳神的名义保证,一定会带你回到楚君的身边的!”飞朗郑重地说。
娜儿撇撇嘴。对于神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她可是一点也不信任——与其向神信誓旦旦,还不如对着自己的良心发誓呢——这个可是楚君挂在嘴边上的话。
飞朗和娜儿来到的这个小村庄,实际上是一个小型的奴隶营。
这里的住户全是这个岛的上一个大奴隶主的奴隶,他们被安排在这个偏僻的原始森林边缘居住,为的是捕捉一种这里特有的昆虫。这种昆虫是附近岛屿间的特产,不论对于药剂制造或者练金术都有很大的用处,是威罗与大陆各国交易中的一样很强手的商品。
奴隶们冒着被各种毒虫噬咬河北怪兽吞没的危险,在环境极为恶劣的原始雨林中寻找那种含有特殊毒性地虫子,而他们按照要求上交昆虫之后,换来的只是主人下发一定数量的食物让他们吃饱而已。
由于这里的土地没有办法耕种,森林中的植物、动物大部分有毒,没有什么武艺技能的奴隶除了主人的配给以外,根本没有办法或取足以生存的食物。只要主人断绝食物的供给,奴隶们就只等着活活饿死。这里是海上的岛屿,只要奴隶没有本事逃到遥远的大陆上去,他们走到哪里都是属于主人的财富,所以主人也不怕他们逃走,这个奴隶村中根本没有什么守卫之类的人。奴隶们可以自由活动,只要不走出主人规定的范围,每个月交出主人规定的“产品”就行。
不过奴隶主规定的产量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看看这里的每一个奴隶都是瘦骨嶙峋的样子就知道了,他们一定处于从来没有吃饱过的境地之中。
奴隶们对于外来者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揭发外来者也许可以给他们带来一些额外的食物作为奖赏,但是让外来者进入了村子并且与他们交谈了,也会被看作是有叛逃的迹象。所以奴隶对待飞朗他们这样的陌生人的态度,基本上就是视而不见。这也可以算是飞朗他们的一种幸运,要是他们到达的是一个平民的村庄,恐怕现在已经陷入了抓捕一个上品奴隶的村民大军中了。
当飞朗提出在这里休息一下时,奴隶们什么异议也没有。他们根本就不打算与飞朗他们交流,只要不进入他们的住所(收容来历不明的奴隶将会被处死),不想侵占他们的食物,他们会当作飞朗他们不存在。
不过当对这里的情形不太了解的飞朗拿出身上不多的几个钱币向他们购买食物时,马上就被拒绝了。而且村民们对着他们换上了警惕的目光,对于这些奴隶而言,他们连身体与生命都不是自己的,本身并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可是唯有食物,那是他们生存的最基本需求,他们生活、工作的唯一目的就是赚取食物,怎么可能会让给两个陌生人
飞朗和娜儿的身上其实还带着不少的兽肉,可是他知道,一直吃这些不能够完全的恢复体力,而且肉类也不是想要长途行走的人适合的干粮。于是他一再地加价,但是在他把身上所有的钱全压上去之后,也只是换来了村人们越来越敌视的目光。他又尝试着提出购买一些旅行必备的物品,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没有用的,我们奴隶不能用钱。”一个声音打断了想进一步努力的飞朗,“如果我们手中有钱,那也是属于我们主人的财产,即使钱是我们自己挣取的,它也属于主人,不但要被充公,奴隶擅自用主人的钱,还是不用争议的死罪,所以你拿出钱来只是拿给我们增加麻烦与灾祸的行为,他们怎么会因此把比生命还贵重的食物给你们。”
“可是我饿了,你是说我们应该去偷吗?”娜儿眯起眼睛想这个说话的人问。
吃的东西不外乎三个来源:主人买的,自己抓的,邻居家偷的。主人不在,这里又不给吃的,一只老鼠塞牙缝都不够,剩下的只能去偷了。娜儿理所当然的话引起了村人更大的敌意与恐惧,一个老人率先拉着自己的孙子躲回了住所,重重关上了门,有了一个人作示范,其他的人也纷纷这么作,不一会,村子里就只站着飞朗,娜儿与那个说话的人了。
飞朗看着这个人,发现很难判断对方的年龄。
这是一个瘦高的孩子外表的男子,脸上、身上、手上、衣服上全是泥泞,只有眼白与牙齿还是白色的,他手中提着一个蛇皮袋子,袋子在轻轻蠕动着,里面装的显然是活物,从他的身高来看,他也许有十四五岁,从他沾满泥巴的脸来看,却好象只有八、九岁,而听他刚才的声音……飞朗一开始以为跟自己说话的是一个嗓音沙哑的中年男人。
“如果你们想去偷就偷好了,去抢也没有关系,这里的食物都在刚才跟你们说话的那个老头手中。”他又对飞朗和娜儿说,“虽然出去抓虫的男人们就要回来了,不过这里的人不是懂什么是反抗,你们用武器吓唬吓唬的话,他们一定会把食物交出来的。”
“你……也是这里的奴……居民?”半兽人有过被大陆各个种族奴役千年的悲惨历史,所以飞朗实在不愿意把别人称为奴隶。
“我是这个九十六号奴隶村的五十一号奴隶。”那个人回答。
“那么请问在这里有没有什么办法得到食物呢?我们只是需要一些干粮带在路上吃,可能的话,我们可以帮你们猎杀一些肉食作为补偿。”飞朗客气地问。
那个人摇着头,眼神中却向飞朗作了一个暗示:“你们还是走吧,到前面的镇子上,接受我们主人的审察与处置。”他口中是这么说的,眼睛却在告诉他们“跟我走。”飞朗心领神会,口中叫着:“请你等一下,我可以给你钱……”跟了上去,娜儿也不甘落后——在有关于吃的方面,她的敏感度与悟性是特别高的。
各所茅屋后敌视的目光都消失了,对于这件生活中的插曲,他们显然并不太放在心上。只是那个奴隶是个特别的存在,让他和外来人说了话,是不是一件会给全村带来麻烦的事情?在村中老人的授意下,几个小孩悄悄靠近了那个人居住的草屋,准备偷听他与陌生人的交谈。
楚君出门之前见了不少石头带在身边,因为她发现自己这个身体的伸手还是很敏捷的,准头也不错,关键时刻或者可以考虑用石头把猫头鹰打下来的办法。雪平虽然对于他奇怪的举动有些诧异,不过楚君“大魔法师”的十分使得善良的精灵女子把楚君的行为在心中解释成了他要施展一个特殊的土系魔法,因而没有做任何询问。
不过楚君最后并没有得到机会展示他那特殊的土系魔法或者说是扔石头的绝技,因为当他们在山坡上转悠了一个下午,又一直等到半夜,得出的结论是: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猫头鹰。
在林间,雪平到是发现了几个普通的猫头鹰巢,可是那是已经被遗弃了多日的,里面根本没有猫头鹰居住。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些村民在说谎?
不过雪平想不出他们有什么理由那么做,毕竟向佣兵作出了委托之后,一旦证明了村子不再或者没有受到猫头鹰的侵害,不管佣兵团出没出手,只凭这个结果村子就必需要支付报酬的(另一支佣兵出手解决问题的情况除外)。村民为了帮助贫困的佣兵故意用这个方法给他们一些钱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不过雪平可以肯定,这里确实有猫头鹰,而且就在昨天还在村子中肆虐过,猫头鹰的鸣叫声她不可能听错。
“其实我前几天晚上确实听见猫头鹰的叫声了。”楚君对雪平说。当然他不会直说,自己被那种怪异的叫声吓得半个晚上没睡好觉。
雪平点点头:“我也听见了,当时还在想,这些猫头鹰的叫声中,有某种不同寻常的东西。而且托德在我们出门前嚷嚷,这几天猫头鹰叫得太烦人了,叫我们早点收拾了它们。”
也就是说确确实实昨天晚上那些猫头鹰还在村子中飞进飞出的,今天都不见了踪影。
小村四周环山,夜深之际,天上的一轮圆月把山峦树木全部胧罩在一层若有若无的光华中,仿佛整个山林,山间静静的小村庄随时会从地面浮起来,融进月光中去一样。楚君站在山坡上环望这样的美景──来到异世界后,唯一的好处就是看到了无数以前生活在钢筋水泥森林他从来没见过的美丽景致了。
“真美啊……”楚君忍不住低声感叹。
“是啊,这样的景致,令我想起我的故乡月光山。”这样的山村月夜的确很美,但是在走面闯北,见多识广的雪平眼中还算不上什么,只是这风景中增加了一名如同完美艺术品般的男子,使得周围的一切也动人起来。
“月光山……好美的名字……”楚君感叹。如果其中生活的都是雪平这样的美丽优雅的精灵,那将是一个多么美,多么令人炫目的地方啊。
“因为月光山脉有两种特殊的植物──月光树和星光藤,它们会在夜晚发出如同星月一样的光茫,一棵植物的光亮虽然不强,可是成片的林地连一起,全使整个山脉夜晚如同伫立于月亮中一样,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名字。”
楚君听着她的描叙,悠然神往:“太美了,真想有一天可以亲眼看看这样的美景……”
“如果你有时间——等找到娜儿小姐之后,我请你们到那里去游览,我们的精灵王青水#8226;;远林陛下是一位很了不起的魔法师,他一定会很乐意与你这样的魔法师交流的。”
他一定会马上揭穿我的真面目的——楚君在心中苦笑。
他们聊了几句,心中都在盘算是不是要进到更深的山林中寻找一下那些猫头鹰的踪迹。雪平倾向于继续搜查一下,不过楚君却希望那些鸟儿是真的搬迁走了,什么都不做就有了收入,多省事。
这时,楚君的目光落在了对面山林中的一点上,他不由眯起眼睛看看,又揉揉眼,再凝神细看,最后对雪平问:“雪平小姐,你有没有看到那里有什么?”他向着对面的山林一指。
雪平凝神向他指的方向看了良久,最后摇摇头,以一个精灵的目力,加上在这么明亮的月色下,周围的一切在她眼中与白昼差不了多少,可是那里除了层层叠叠的树林之外,只有偶尔扑动翅膀的几只鸟类栖息在树枝间,不没有看见事么异常的情况。鸟类?难道是那些猫头鹰?这么远的距离,即使是雪平也无法分辨那些多的种类。
“我看到几只鸟栖在树上,可是看不清是什么鸟儿。”难道楚君可以看得更清楚?不知道他用了什么魔法。近在咫尺,雪平却一点也没有听见他凝聚魔力时的吟颂。魔法默发,大魔法师的能力之一。
在树林之间,有一团黑色的物体──或者说是气体在微微蠕动着,不时扩展一些,不时又收缩回去,如果说开始楚君只是因为那里与月光下的山林不合协的黑色才注意到的话,仔细注视之后,他就越发觉得奇怪。更奇怪的是当他凝神细望,他的目光好象可以穿透那些挡遮视线的树木,一直向那处黑暗逼视。最后他发觉,那里的黑暗不是阴影或烟雾,而是一团深黑色的,看起来象是胶质的东西,整体呈椭圆形,四周向外伸延出无数的粗细不一的“烟雾”,有的用来把这个物体固定在树枝间,得到的则向外不规则地伸吐收缩。
楚君向目力远胜自己的雪平询问,得到的却是否定的答案。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事物好象只有一样而已──魔法元素。难道这种黑乎乎的东西,也和电娃、火娃一样,是某种魔法元素。十系魔法在楚君的脑海中过了一遍,最后黑暗魔法这几个字跳了出来,似乎只有这一个答案了,那个东西难道是暗黑魔法元素?
楚君不知道黑暗元素象不象电娃和火娃那么和气可爱。
“楚君,那些猫头鹰好像就在那里,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雪平计算着从这里到达对面的最近路线。即然那里似乎有猫头鹰,他们就理应当过去证实一下方对。
“那里不只有鸟类那么简单,我还感觉到了黑暗魔法的力量。”雪平说那里有猫头鹰,十有八九不会错,楚君想像着黑暗中的猫头鹰一边发出怪叫,一边在一大团黑暗魔力的旁边飞舞的情形,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一所茅草小屋格外的破旧,又低又矮,连门都没有,仅仅是用几张较大的植物叶子挡着门口。屋子里除了一个简陋的灶台外,只有一堆枯草铺在地上充当床铺。由于这里的气候潮湿,床铺的草叶已经发出了腐烂的味道,其中还有小虫子在快乐地钻进钻出。
那人随手把那个口袋扔在墙角,径直走到灶边点起了火,开始烧水。
娜儿已经不客气地在屋子里翻起来:“吃的东西在哪里?”
那个人耸耸肩:“你手中不就有,你不吃的话,可以让给我。”
听着他的话,看着那只还在扭动的老鼠,飞朗感到一阵的反胃,谁知娜儿一撇嘴:“这是我的猎物,我还要吃呢。”
水烧开之后,那个人打开一直在蠕动的袋子,从里面抓出几条蛇来。他从腰间拔出一把粗陋的刀子,几下就把这些蛇洗剥干净扔进了锅里:“把你们的钱留下,我请你们吃。”
飞朗在军队中实践的时候,多多少少吃过一些“古怪”的食物,他对于蛇肉的味道还是很欣赏的,可是他怕娜儿见到这些纠缠在一起的爬虫会不舒服。不过想想一个会主动地去招惹双头巨蟒的人,怎么会害怕几条小蛇,飞朗实在是关心则乱,也实在是不了解娜儿。
“嘿,我早就想吃一次煮的了,上次烧得都烧焦了!”娜儿欢呼着扑了上去,一把把主人推开,毫不客气地向锅子下了手,可是下一秒,她被锅中的温度逼了回来,用嘴吮着烫疼了的手指一脸委屈,那种娇嗔的神态,令飞朗和那个人都有了瞬间的失神。
一边吃着粗糙的难以下口的干粮,一边吃蛇肉,那双头巨蟒的肉干虽然剩下的不多,可使肉质毕竟远胜于这几条小蛇,娜儿曾经想把那只老鼠也贡献出来放入锅中煮了,可是飞朗和那个已经饿坏了的人都十分肯定地表示了拒绝。
吃完饭,那人把飞朗给的几个钱币收了起来。
“你曾经说过奴隶不能用钱,钱只会给奴隶添麻烦,那你为什么要我们的钱?”娜儿扬扬眉头问。她知道钱是好东西,人类都是很喜欢的,所以也不应该轻易给别人。而且主人好像一直在为钱的事情烦恼,有钱给他还不如自己带回去让主人高兴呢。
那人因为脸上的泥迹一直没有洗擦,所以让人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他沉着声音说:“因为我需要。”
“原来你不是奴隶。”
“不,我是。”
“那你就把钱还回来,你又用不着。”娜儿伸出手。有钱但用不到的人还不如把钱给她,回头可以拿着向主人邀功。
“我想要逃离这个岛。”那人抬头看着娜儿说,“所以钱是很重要的东西。”
“逃离这个岛你也依旧是奴隶身份,除非你……”飞朗好心地想要劝他,只要还在这个国家,他的身份就不会发生变化,不论他逃到哪里,他都信然是奴隶。如果运气好,会被抓到他的人占为己有,换一个主人但是能够保住性命。如果运气不好,他则会被抓获他的人交还现在的主人(按照规定,他现在的主人只需交付他价格的十分之一购回)而对待逃奴,这个国家的刑罚极为残酷,除了极少数有特殊价值的奴隶,大多数奴隶逃跑失败的后果,都是会被在招集了大批奴隶旁观的场合用极残酷的手段杀害。如果这个人想逃走,后果恐怕……
飞朗在太阳帝国见过一位从威罗逃亡到太阳帝国的半兽人,据那位伤痕累累的勇敢者说,一万个逃奴中也不见得有一个人可以成功,就好像他,本来是四个人一起出逃的,但是只有他一个人幸运的达到了大陆,其他的同伴都被抓回去处死了。飞朗很想劝眼前这个人放弃出逃这个念头,可是要别人放弃对自由的渴望,这样的话他又不知道如何才能说了口,所以只是嗫嚅着。
“逃离这个国家就行了。”那个人又说:“离这里最近的海岛上,有全国最大的渡口,无数的商船在那里出入,只要能搭上其中一艘到达大陆,我的奴隶身份就自动消除了。”
他竟然对这些这么清楚,那么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奴隶才对。
飞朗可以想象,在这个村子中刚才看见的那些奴隶,恐怕从出生便没有踏出过这个村子半步,别说是这个国家最大的港口在哪里,大陆上有什么样的国家,即使这个岛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恐怕他们也不知道。
“你们应该有办法。”这个人又说,“你们能到这里来,应该也有办法离开才对。”
飞朗看看他没有说话,原来他是在打这样的主意。
别说自己和娜儿并不是采用正常的方式来到这岛上的,即便是,自己也不可能在自己正计划着逃走的时候,再去节外生枝地带上一个明显不会任何武技的奴隶。
“我用这些钱雇佣你们如何。”那人拿出刚才飞朗给他的钱,还有另外的一些金币、银币、铜板,全部推到飞朗的面前。钱不算多,可是由一个这个贫苦的村落中的一个奴隶手中拿出来,就让人感到很不可思议了。
“你应该明白,这些钱连半个人的船费都不够。”飞朗冷笑。
“对,可是我想你会答应的,因为你是个半兽人,即便你是商人,在这个国家中的一些老爷们那里会受到高人的待遇,可是这个岛的主人不会,他有收集半兽人的爱好,在他的大宅子中,据说有三百多个从大陆上收集来的半兽人奴隶——他最喜欢享受在一个原本是自由人的半兽人身上烙下奴隶的印记了,用他的话来说,半兽人是天生的贱命,只有身上烙着火印,才最适合他们……”
他边说边观察飞朗的反应,不过这个狼人面色一片空白,什么情绪也没有表露,反而是娜儿大怒地跳起来:“你说什么!半兽人怎么了!半兽人怎么了!”一个窝心腿便把那人踹在地上,在她的心目中,她自己一半是人,一半是猫,当然也算半兽人了,有人这么污辱半兽人,也就是在说她坏话,她怎么忍得住。
见她还要追着踩踏那人,飞朗急忙上前挡住她。
娜儿能这样的维护半兽人,让飞朗感到十分的欣慰,可是对于他们现在的处境而言食物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找到一个对于周围环境有了了解的人。眼前这个人显然对于这个国家,至少对于周围的岛屿的环境十分的了解,正是可以帮助自己的人,现在还不能和对方翻脸。
至于半兽人天生低贱的说法,在即使已经消除了奴隶制的国家中,飞朗也多次听到过,甚至一些国家来到太阳帝国的使节,都会在有意无意中说出类似的话来,飞朗早就学会不再为这些言辞生气了。他知道,只不过因为有太阳帝国强大的军事力量,有龙穴与矮人国度两个盟友的强有力的压制,许多国家才不得不宣布了半兽人的公民权罢了,要是太阳帝国是个软弱可欺的小国,那些所谓的邦交国恐怕有一半会发动军队公然到太阳帝国掳掠奴隶。
只有国家强大了,别人才不敢欺负。飞朗相信,总有一天,致力于解放全大陆半兽人的太阳帝国,会把势力延伸到这里来,解放这里的半兽人们的。
“我知道在你们的国家里,半兽人很难生活,所以我们现在正打算离开。”飞朗斟勘着词句说,他可不敢全然地相信眼前这个人,谁知道他会不会把自己和娜儿当作一件礼物送出去,借以讨好他的主人,换取更好的生活呢?“但是你应该明白,我们无力再多带上一个人。”
那人笑笑:“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反正我也不相信你们,我们现在作个交易如何?你们带我离开这个国家,我就不去揭发有一个半兽人和一个绝色美女来到这个村子的事。”
这就变成了赤裸裸的危胁了。
飞朗咧嘴露出雪亮的牙齿一笑:“如果你认为有机会,就去告密吧。”他虽然生性厚道,可并不代表狼人嗜武狂暴的一面没有从父亲的血脉中继承给他,杀害一个手无寸铁又不会武技的人并不是一个骄傲半狼人会做的事,可是如果这人想要伤害自己和同伴,那就另当别论了。飞朗不需要用魔法,只用空手就可以轻易地扭断他的脖子。
“杀掉你再埋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就行了。”娜儿也神色坦然地吐出如此可怕的话。她以前就经常这么干:对邻居的小鸡大厮杀戳之后,只要埋花园中就不会被发现;弄死了主人男朋友的金鱼,干脆扔进了马桶冲走,也可以逃过处罚;楼上养的信鸽咬死之后,吃不下的部分要扔到别的猫家里……毁尸灭迹这种事她可是熟门熟路的。
楚君倒底教了她些什么啊?飞朗偷偷吸口凉气:“娜儿你杀过人?”
“没有啊,我以前弄死邻居信鸽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喂,你可不许对我主人说!”娜儿加上一句警告。
飞朗抹抹冷汗:在她的心目中,一条人命和一只信鸽的价值竟然是一样的!不,可能信鸽还要更重要一些,因为弄死信鸽的话楚君会骂她,杀一个人的话,保证楚君连骂她的心力都没有了。楚君一定一直把娜儿保护在一个象温室一样安全、纯净的环境中吧?一切的人世险恶都不会沾染到她半分。可是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能把娜儿保护的那么好。带着娜儿寻找楚君的过程中,难以避免地会令她看见种种血腥的场面。但愿重逢的时候,楚君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怀恨自己吧。
“如果你们杀了我,那么你们就不用担心被我揭发了,而我也可以得到解脱……”那个人又说,“从奴隶的身份从逃离只有两个办法,逃出这个国家和死亡,我第一次在这个村子中见到外来人就是你们,请你们无论如何给我其中的一样吧。”他的目光中闪烁着绝决。
不过如果他真的想用死的方式解脱的话方法多的是,他还是更想得到自由并活下去吧。
“我并不介意杀人,因为我必须首先保证我与我的伙伴的安全。”飞朗说,“除非你能证明你对我们有用处,否则我不能带你走。”在将要拒绝对方的一瞬间,飞朗忽然想到,听对方的口气是已经筹备逃走的筹备很久了,所以他应该已经有了一定的路线计划,如果听听的他的计划真的很有用,带上一个人也未必不可能。
娜儿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她已经很累了,现在喂饱了肚子,倦意更加快速地占据了身心,再也没心情听他们在说什么,打着哈欠四下看看,爬到那个草铺上拍打拍打倒头便睡——她不论在树干、屋顶、墙头、土堆中都能睡得舒服,别说是这里还算有张床了。
“她果然不是这里的奴隶。”那个人看着娜儿的举动说,“如果在这个国家,象她那么漂亮的女子自幼受到严格训练,务求举止优雅娇媚,要是出现她这样的动作,早就被用鞭子纠正过来了。”他心中本来对于飞朗和娜儿是不是也是逃奴的疑惑得到了消除,虽说在这里奴隶不能使用金钱,可是一些特别受主人宠爱的奴隶总是会有特殊待遇的,这一点他自己就有过非常深刻的了解。
那么他们真的是从外界偷偷进入这个岛的(半兽人和一个绝色美女能过正常渠道进入这个国家,却没有被人使用私入境的理由,用暴力手段强行抓作奴隶的根本不可能存在。同样的,他们一定也有办法离开才对。一种希望充斥了他的心头,也许真的有神听到了他的祈祷,在这个时节,把这两个人送到了他的面前。
“这里距离大陆很遥远,真得很遥远……”他对飞朗说,“那是一种我没有办法想象的遥远,可是我一定要跨越这种距离,希望你们能带上我,我会证明我对你们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