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世界历史上最长的派对。”回家的路上我抱怨道。爱德华看起来并不反对。“现在它结束了。”他说,安慰地抚着我的胳膊。
因为我是唯一一个需要安抚的。爱德华现在很好了——所有卡伦家的人都很好了。
他们都让我放心。爱丽斯在我离开时拍了拍我的头,并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示意贾斯帕制造一股安详的气氛围绕住我,艾斯梅吻了吻我的前额,并向我保证一切都很好,埃美特疯狂地大笑并问为什么我是唯一一个可以打狼人的……雅各布的解决方式让他们都放松下来,在好几周的压力之后几乎是精神愉悦了。怀疑被自信取代。派对最后以真正的庆祝结束。
对我来说不是。
足够差劲了——可怕——卡伦家将为我而战。只是要我不得不答应就够我受的了。我已经难以承受了。
也不要是雅各布。不要是他愚蠢的兴致勃勃的兄弟们——他们大部分人甚至比我还小。他们只是块头过大的孩子们,而且他们对这件事无比的期待,好像这是沙滩野餐一样。我同样不能让他们陷入危险。我的紧张与矛盾暴露无遗。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尖叫。现在,我在低语,以保证控制住自己的嗓音。“你们今晚要带我一起去。”
“贝拉,你累了。”
“你觉得我能睡得着吗?”
他皱起眉头。“这是实验。我不确定我们所有人有没有可能……合作。我不想你插在中间。”
就好象他的话并不会让我更焦虑,更想去。“如果你们不带我,我就找雅各布。”
他的眼睛紧了一紧。这很卑鄙,我知道。但是我绝不可以被留在后面。
他没回答。我们现在都在查理的房子里了。门灯仍亮着。“楼上见。”我喃喃低语。
我踮着脚尖走进大门。查理在客厅睡着了,蜷挤在小小的沙发里,很大声地打呼噜,就算我在他旁边肢解人他都不会醒。我使劲晃他的肩膀。
“爸爸!查理!”
他嘟囔了一声,还是闭着眼睛。
“我回家了——你再这么睡会伤了后背的,来,换个地方睡。”我又摇了他好久,但他再也没睁眼。不过我还是成功地把他拽出沙发,扶他进卧室。他直接倒在床罩上,合衣而卧,又打上呼噜了。短时间内他不会去我房间查看了。
我洗脸,换上牛仔裤和法兰绒衬衫,爱德华在我的房间里等着。我把爱丽斯送我的衣服挂到衣橱里,他坐在椅子上不快地看着我。“过来呀。”我说,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向我的床。我把他推倒在床上,然后蜷在他的胸口。也许他是对的,我太累了,要睡了。我不会让他独自偷偷溜出去。
他用棉被裹住我,然后紧紧地搂住我。
“放心。”
“好的。”
“会有用的,贝拉,我感觉得到。”
我的牙齿咬在一起。
他仍是一种解脱的情绪。除了我,没有人会关心雅各布和他的朋友们会不会受伤。即使是雅各布和他的朋友们自己也不会关心。尤其不是他们自己。
他可以让我放心下来。“听我说,贝拉。会很容易的。新生儿们会完全被惊吓到。他们会比你更不理解狼人的存在。我从贾斯帕的记忆中看过他们的团队表现。我真的相信狼人有技巧的打击会有完美的效果。等到他们困惑地分散开,就不足为惧了。有人都可以袖手旁观。”他揶揄道。
“小菜一碟。”我趴在他的胸口单调地咕哝一声。
“嘘。”他抚摸我的脸颊,“你会看到的。现在,别担心。”他开始哼我的摇篮曲,但是,第一次,它没让我镇定下来。人们——实际上是吸血鬼和狼人,但是仍旧是——我爱的人,将会受伤,为我受伤。再说一次。我希望我的坏运气能瞄得更准些。我
想冲着空荡荡的天空大喊:你们想要的是我——这儿!只是我!我努力地想有没有什么我能做到的——让我的坏运气只针对我。这不是件容易事。我得等,等我的时间……
我没睡着。时间匆匆流过,让我惊讶的是,当爱德华拽着我一起坐起来我仍是警醒和紧张着。
“你确定你不想留在这儿睡觉?”
我愠怒地瞥他一眼。
他叹了口气,抱着我跳出窗户。
他背着我,在黑暗静寂的森林里飞速奔跑,即使在这奔跑中我也能感觉到他的兴高采烈。这是那种,只有我们两人,只是为了高兴,只是为了风吹动头发的感觉的那种奔跑;是那种,在不怎么紧张的时候,能让我高兴的奔跑。
我们到那片大空场时,他的家人们都到了,悠闲轻松地聊天。埃美特轰隆隆的笑声在回响。爱德华把我放下,我们手拉手走向他们。因为月亮躲在云彩后面,这里很黑,所以我花了点时间才发现我们是在棒球场。一年多以前,我在这里,和卡伦家一起,那个快乐的傍晚被詹姆斯和他的伙伴打断。重新来到这里我觉得有些奇怪——好像这次聚会如果没有詹姆斯,劳伦特和维多莉娅的加入就不完整一样。但詹姆斯和劳伦特不可能回来了。那种情形不可能再出现。也许所有的规则都破坏了。
是的,有人破坏了他们的规则。有没有可能沃尔图里家族是这个平衡中可以变通的一方呢?
我很怀疑
维多莉娅对我来说就像自然的力量一样——像直直地冲向海岸线的一股飓风——不可避免,无法缓和,但是可以预料。也许那样描述她是不对的。她有能力去顺应变化。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问爱德华。
他笑了。“不。”
我也几乎要笑了。
“你在想什么?”
“我想一切都是有联系的。不只是两个,而是所有三个。”“你把我弄迷糊了。”
“自从你们回来发生了三件事。”我掰着手指头,“西雅图的新生儿。我房间的访客。还有——最首要的——维多莉娅来找我。”他想了想,眯起眼睛。“你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我同意贾斯帕的看法——沃尔图里家族热爱他们的法则。况且他们会有更好的做法。”而且如果他们想让我死,我一定会死,我在脑袋里添了一句,“还记得你去年追踪维多莉娅的事吗?”“记得。”他皱起眉头,“我不太擅长。”
“爱丽斯说你在得克萨斯州。你追她到那里吗?”
他的眉毛皱到了一起。“是的。嗯……”
“瞧——她可能在那里有了这个主意。但是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新生儿完全失去控制了。”
他开始摇头。“只有阿罗确切地知道爱丽斯的预知是怎么回事。”
“阿罗是最知道的,但是坦尼亚和艾瑞娜还有你在德那里其他的朋友们知道的难道不够吗?劳伦特和他们生活了那么久。而且若是他与维多莉娅的关系仍好到能帮她做事的程度,他为什么不会告诉她所有知道的事情?”
爱德华皱眉。“你房间里的不是维多莉娅。”
“她不能交新朋友吗?想想,爱德华。如果西雅图的事情是维多莉娅做的,她一定交了很多新朋友。她创造了他们。”
他好好想了想,蹙起额头,很是专注。
“嗯,”他终于说,“有可能。我还是认为沃尔图里家族的可能性最大……但你的理论有点道理。维多莉娅的性格。你的理论与她的性格完美地相符。从一开始她就表现出完美的自我保护能力——也许这是她的一项天赋。不管怎么说,这种谋划让她一点不受我们的危险,如果她安全地坐在后方而派新生儿在这里造成骚乱。而且可能也几乎不受沃尔图里的危险。可能她在赌最后我们赢,不过我们一定会有重大伤亡。但是她的小军队里不会有幸存者来当她的目击者。事实上,”他想了一遍,继续说,“如果有幸存者,我打赌她打算自己毁灭他们……嗯。而且,她得有至少一个比较成熟的朋友。新生儿不会让你的父亲还活着……”
他皱着眉头呆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向我微笑,从他的沉思中醒来。“完全有可能。无论如何,在我们确切知道怎么回事之前,我们要为任何情况做好准备。你今天很有感知力,”他添了一句,“让人印象深刻。”
我叹了口气。“可能只是受这个地方的影响。它让我觉得好像她在附近……好像她现在看着我。”
他下颌的肌肉马上紧绷起来。“她永远都不会碰到你,贝拉。”他说。
尽管他这么说,他的视线还是谨慎地扫过黑暗的树林。他正搜索着那些阴影,一个万分陌生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他的嘴唇咧开露出牙齿,眼睛里闪烁着奇怪的光——一种狂野凶残的期盼。“不过,我什么都能付出,为了让她离我那么近,”他喃喃地说,“维多莉娅,还有任何想过伤害你的人,为了有机会让我自己了结,为了这一次用我自己的双手结束。”
我感到他语气中凶残的期待,哆嗦了一下,更紧地握住我们交错的手指,希望自己能强壮到把我们的手永远锁在一起。
我们快走到他的家人那里了。我发现,第一次,爱丽斯不像其他人那么乐观。她站在一旁,看着贾斯帕伸展手臂,好像他在锻炼热身,她撅着嘴。
“爱丽斯怎么了?”我轻声问。
爱德华又一次自顾自的呵呵地笑着。“狼人们在往这里来,所以她看不到即将发生什么。成为盲人让她很不舒服。”
爱丽斯尽管离我们最远,还是听到了他低沉的话语。她抬眼冲他吐了吐舌头。他又一次大笑。
“嘿,爱德华,”埃美特迎接他,“嘿,贝拉。他要让你也练习吗?”
爱德华向他的兄弟呻吟道,“拜托,埃美特,别给她出主意。”“我们的客人什么时候到?”卡莱尔问爱德华。
爱德华凝神,然后叹道,“一分半。但我得解释一下,他们不很信任我们,没有用他们的人类形态。”
卡莱尔点点头。“这对他们挺难的。我很高兴他们都来了。”我盯着爱德华,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们来的时候是狼型吗?”他点点头,小心地看我的反应。我咽了口吐沫,记起我看过的两次雅各布狼的形态——第一次和劳伦特在草地上,第二次在森林小道上,保罗和我生气了……它们都是恐惧的记忆。
爱德华的眼里突然闪出一种奇怪的神色,好像有什么事发生在他身上,不是完全不好的事。他快速转身,在我看到更多之前,回到卡莱尔和其他人身边。
“准备——他们对我们保守了秘密。”
“什么意思?”爱丽斯质疑。
“嘘。”他警示她,视线越过她定在黑暗中。
卡伦家不正式的一圈突然伸展成一条松散的线,贾斯帕和埃美特站在矛尖的地方。爱德华站在我身边,身体前倾,我能说他一定希望站在他们身边。我更紧地握住他的手。
我看向森林,什么都看不到。
“该死。”埃美特低声嘟囔,“你们看过这种事吗?”艾斯梅和罗莎莉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什么事?”我尽可能轻声地问,“我看不到。”
“狼群扩大了。”爱德华向我耳语。
我没告诉他奎尔加入了狼群吗?我集中注意力去看幽暗中的六头狼。终于,黑暗中什么东西闪烁着——他们的眼睛,比应有的位置要高。我都忘记那些狼有多高了。像马,只是有着厚厚的肌肉和毛发——还有不可能被忽略掉的刀似的牙齿。
我只能看到眼睛。我来回看,争取看到更多,突然发现面对我们的不止六双眼睛。一,二,三……我在头脑中快速地数着对数。两遍。
他们有十个人。
“真好。”爱德华近乎不出声地嘟囔。
卡莱尔向前缓慢而从容地迈出一步。这是个小心的举动,让对方安心。
“欢迎。”他迎接那些我看不到的狼。
“感谢”爱德华回应,声音陌生而平淡,突然我意识到那句话是山姆心里想说的。我看着站在队伍正中的那双发亮的眼睛,个子很高,个子应该是最高的。在黑暗中根据他们的形态来分辨是谁,那是不可能的。
爱德华又用同样没有感情的声音念着山姆的话。“我们会看着并听着的,但是仅此而已,我们尽力自我控制。”
“那已经足够了。”卡莱尔回答。“我儿子贾斯帕,”卡莱尔向贾斯帕的位置示意了一下,贾斯帕看起来很紧张,但做好了准备。“他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他会教我们如何去战斗,如何能够打败它们。我相信你们会运用到自己的狩猎方式里的。”
“他们和你们不一样么?”爱德华替山姆问道。
卡莱尔点点头:“他们都刚刚转变,只有几个月,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孩子。他们没有技能和策略,有的只是蛮力。今天它们的数量达到了20。我们是十个,你们十个,这样应该不会很困难了。数量也许会减少,新生儿总是彼此争斗。”
站在阴影里的狼群发出一阵隆隆地讨论声,但不知为什么,低沉的咆哮声听起来带着热情。
“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分担的更多一点儿。”爱德华又解说着,他的声音现在少了些冷淡。
卡莱尔微笑道:“我们会依事态的发展来的。”
“知道他们怎么来,什么时候到么?”
“他们穿过山脉要四天时间,那之后的早晨他们就到了。当他们快到的时候,爱丽斯会看到的,那有助于我们阻拦他们。”“谢谢你的信息,我们会密切关注的。”
随着一声叹息,所有的眼睛都同时深陷。
只沉默了一下后,贾斯帕一步就跳到吸血鬼和狼人之间的空地上。我很容易就能看到他,黑暗中他的皮肤如同狼人的眼睛般明亮。贾斯帕警惕的看了爱德华一眼,爱德华点点头,然后贾斯帕背对狼人,他叹口气,显得不是很自在。
“卡莱尔说的很对,”贾斯帕只对我们说着,看起来好像试图忽视他身后的观众。“他们打起仗来就像孩子,你需要的就是记住两点,第一,不要让他们的抓到你,第二,不要表现出明显的杀机,他们对那可是有所戒备的,只要在他们周围一直移动,他们就会被弄得稀里糊涂。埃美特?”
埃美特走出来,咧着大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