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看到一线希望。
并不是说我必须待在那块空地里。只不过我必须待在爱德华的身边。
太残忍了,我告诉自己。自私,自私,自私!别那么做!我不能直视他,那样我无法说话,内疚,让我本能的低头看着桌子。
“那么,你瞧,爱德华。”我嘟囔着。“事情是这样的……我已经发狂过一次了,我明白我忍耐的极限是什么,但是我无法忍受,如果你再一次离开我。”
我没有抬头看他的反应,害怕看到我所造成的痛苦,我只听到他突然的喘气,然后就安静了。我盯着黑色的木桌,真希望能收回我刚说的话,但是我知道那不可能,即使是我的话没奏效。
突然的,他的手臂伸过来,双手抚摸的我的脸,我的胳膊。他在安慰我,我感到更内疚了。但是生存的本能更强大,毫无疑问,他是我生存的基本。
“你知道,事情不是那样的,贝拉,”他低语。“我不会离得很远,而且很快就会结束的。”
“我无法忍受。”我坚持道,仍盯着下面。“不知道你是否还会回来,我怎么能忍受,不管你会多快的结束。”
他叹了口气。“会很容易的,贝拉。你没理由害怕的。”“完全没有理由?”
“没有。”
“每个人都会安全么?”
“每个人。”他答应道。
“所以根本没有办法让我到圆场形地?”
“当然没有。爱丽斯只是告诉我他们人数减少到19了。我们处理起来会很容易的。”
“很好——你说那很容易,有些人可以不用参加,”我重复着他昨晚说的话。“你真的是那个意思么?”
“是的。”
真的太简单了,他最好看的到。
“容易到你可以不参加?”
很长时间的沉默后,我终于抬头看看他的表情。
伪装的脸又回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不是这条路,就是那条路。要么,那儿有危险比你想让我知道的还要多,在那种情况下,我在那是是正好的,可以提供些帮忙;要么,事情简单到他们可以自己处理,不需要你参加。你选一个吧。”
他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在想着同样的事。卡莱尔,艾斯梅,埃美特,罗莎莉,贾斯帕,还有——我让自己想着最后的这个名字,还有爱丽斯。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怪物。不是爱德华认为自己的那种怪物,而是真正的那种,那种伤害人们,那种从不克制自己的欲望的怪物。我想要的是让他安全,安全的和我在一起。我是不是该限制一下自己的想法,那样我会牺牲掉什么?我不确定。
“你是想让他们自己战斗,我不去帮忙么?”他用平静的嗓音说道。
“是的。”我很惊讶自己还能控制自己的声音,我感觉到自己很卑鄙可耻。“或者让我在那儿,任选一个,只要我们在一起。”他深吸了口气,又慢慢的吐出。他移动双手并放在我的脸颊两侧,捧着我的脸让我跟他目光相对,他久久的望着我的双眼。我想知道他在寻找着什么,也想知道他找到了什么。是否我满脸的内疚让我的胃也感觉到恶心?
他眯着眼睛,表现出一些我无法读懂的表情,然后他放下一只手拿出电话。
“爱丽斯,”他叹口气。“你能来替我照看会儿贝拉么?”他挑高一边的眉毛,希望听到我反对的话。“我需要和贾斯帕谈谈。”她显然同意。他放回电话后,继续盯着我的脸。
“你要跟贾斯帕说什么?”我喃喃的说。
“我要讨论……让我不参加。”
很容易就能读懂他脸上的表情,他说这些话有多困难。“对不起。”
我感到很抱歉,我讨厌让他那样做,我没有足够的力气去违心的微笑着鼓励他在没有我的情况下去那块圆地。我真的做不到。“不要道歉,”他说,只是笑了一下。“永远不要怕告诉我你的感觉,贝拉,如果这是你需要的……”他耸耸肩。“你是我的首要任务。”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要让你选择我胜过你的家人。”“我了解的,而且,那不是你想要的。你给了我两个你可以忍受的备选方案,但是我要选择那个我可以忍受的,这就是妥协的运作方式。”我向前倾去,把额头靠在他的胸口。“谢谢。”我呢喃道。“任何时候,”他回答说,亲亲我的头发。“任何事情。”我们就那样一动不动保持了好久。我把脸贴着他的衬衫藏起来。脑子里好像有两个声音在说话。一个是好的勇敢的,一个似乎告诉善意的那个闭嘴。
“谁是第三任妻子?”他突然问我。
“恩?”我说,拉长了声音,我不记得我又做了那个的梦啊。“你昨晚在嘟囔些‘第三任妻子’的话,剩下的话没什么意义,你让我很糊涂。”
“哦,恩,是的。那只是我在某个晚上的篝火聚会上听到的故事之一。”我耸耸肩。“我猜它只是让我印象深刻。”
爱德华斜着离开我,斜着脑袋,可能是让我不舒服的声音弄糊涂了。还没等他说话,爱丽斯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满是忧郁的表情。“你就要错过所有的乐趣了。”她抱怨道。
“你好,爱丽斯”他迎接她,他用一只手放在我的下巴下,抬起我的脸亲吻我,对我说再见。“午夜我就会回来,”他对我保证。“我去跟其他人谈谈这个,安排一下。”
“好的。”
“没有什么可安排的。”爱丽斯说。“我已经告诉他们了,埃美特很高兴。”
爱德华叹了口气。“他当然会。”
他面朝着爱丽斯离开我,走出了门口。
爱丽斯怒视着我。
“对不起”我再次表示歉意。“你是不是认为那样会更危险?”她哼着鼻子说:“你担心的太多了,会早衰的噢”
“那你又为什么难过呢?”
“爱德华是那种,当没有按他的方式进行会满腹牢骚的人,我只是在期待着未来几个月和他一起生活的时光。”她做了个鬼脸儿。“如果那样会让你清醒,倒是值得的,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控制你的悲观,贝拉,这是完全不必要的。”
“你会让贾斯帕去而不带着你么?”我问道。
爱丽斯做了怪相:“那是不同的。”
“当然是。”
“去洗洗吧,”她命令我。“查理15分钟后就回来了,如果你还是乱糟糟的样子,他就不会再让你出去的。”
喔,我已经失去整整一天了,真是浪费,我很高兴我并不总是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
当查理到家时,我已经彻底准备好了——穿好衣服,扎好头发,还有在厨房,把他的晚餐摆在桌子上。爱丽斯坐在了爱德华通常坐的位子上,这好像让查理非常高兴。
“你好,爱丽斯!最近好么,恩?”
“我很好,查理,谢谢。”
“你终于起床了,懒虫。”他坐在我旁边对我说,然后转向爱丽斯。“现在,每个人都在谈论你父母举行的聚会,我打赌,你还有一大堆清理工作要做啊。”
爱丽斯耸耸肩,我明白她的,其实已经早做完了。
“那是值得的。”她说。“那可是个很不错的聚会。”“爱德华在哪儿啊?”查理问道,有点儿勉强。“他帮着整理了么?”
爱丽斯叹口气,脸色变得悲伤,那也许只是个动作,但是完美得让我知道那只是装腔作势。“不,他没有整理,而是和埃美特和卡莱尔做着周末的计划。”
“又徒步旅行么?”
爱丽斯点点头,表情又转为悲凉。“是的,他们都去,除了我。我们总会在学年结束的时候去背包徒步旅行,小的庆祝活动,但是今年我决定宁愿去购物,没有人想跟我一起来,我被抛弃了。”她表情悲伤,心力憔悴的样子,让查理不自觉的移向了她,伸出一只手,试图想提供些帮着。我疑惑地盯着她,她在做什么?“爱丽斯,亲爱的,为什么不来和我们待在一起?”查理提出说。“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孤独的待在那个大房子里呢。”她叹了口气,在桌子底下,有什么东西压我的脚上。“噢!”我抗议的叫道。。
查理转向我。“怎么了?”
爱丽斯投给我一个沮丧的目光,我敢说她一定觉得我今晚很迟钝。
“踩疼我的脚了。”我嘟囔着。
“哦。”他又看着爱丽斯。“那么,你觉得如何?”她又踩了下我的脚,这次不那么使劲了。
“恩,爸爸,你知道的,我们的住宿条件不怎么好,我打赌爱丽斯不想睡在我的地板上……”
查理撅着嘴巴,爱丽斯又一次表现出身心交瘁的样子。“也许贝拉可以去那陪你。”他建议道。“直到你的家人回来。”
“哦,真的么,贝拉?”爱丽斯容光焕发的对我笑。“你不会介意和我一起购物吧,对么?”
“当然,”我表示同意。“购物,好的。”
“他们什么时候走啊?”查理问道。
爱丽斯又变了个表情,“明天。”
“什么时候要我去呢?”我问。
“晚饭后吧,我猜,”她说,然后一只手抵着下巴,思考着,“你星期六没事做,是么?我想出城去购物,也许要忙上一天。”“不在西雅图?”查理插嘴问,眉头紧皱。
“当然不是。”爱丽斯马上肯定的说,尽管我们俩都知道西雅图星期六那天会非常安全。“我考虑的是奥林匹亚,也许吧……”“你会喜欢的,贝拉。”查理开朗的宽慰我。“去你想你去的地方吧。”
“是的,爸爸,那一定很棒。”
随着轻松愉快的交谈后,爱丽斯计划着战斗期间我的时间表。爱德华没多久后就回来了。他接受了查理的祝福,祝他旅行愉快,他并没有感到惊讶。他表示他们会在清晨出发,并比往常提前说了晚安,爱丽斯和他一起离开了。
他们一离开,我就对查理说抱歉。
“你不能那么厌烦,”查理说。
“一点点。”我撒谎。
“看来你不太想参加,”他喃喃道,“你得忍受一段时间了。”上楼,爱德华正躺在我的床上。
“我们什么时候和狼人汇集?”我嘟囔着向他走去。“一个小时后。”
“很好,杰克还有他的朋友们需要些睡眠。”
“他们可不像你需要那么多睡眠,”他指出。
我转移话题,因为怕他希望我待在家里。“爱丽斯告诉你她又一次绑架了我么?”
他微笑。“事实上,她没有。”
我盯着他,困惑,而且他微笑着看着我的表情。
“我是唯一一个,有权限拿你当人质的人,记得么?”他说。“爱丽斯会和剩下的人去狩猎。”他叹口气。“我猜我现在不需要跟去。”
“是你绑架了我?”
他点点头。
我短暂的想了想,查理没有在楼下偷听,没有像往常那样监视我,而且,没有满屋子的机警的吸血鬼用他们敏锐的耳朵偷听……只是他和我——真正的单独在一起。
“那么……当然,除了一件事。”
“什么事?”他的眼睛突然很焦虑,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但是,无论如何,看起来他仍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也许我需要让自己表达的更清楚些。
“为什么爱丽斯不告诉查理你今晚要离开?”我问。他笑起来,松了一口气。
我比昨晚还享受着去圆场形地的旅途,我还是觉得很内疚,还很害怕,但是不再恐惧。我感觉很清醒,我可以看到会发生些什么,甚至相信一切都会好的。爱德华显然对错过战斗并不难过……他这样做就让你不得不相信他的话,他说一切都很容易。如果他不相信自己,他就不会离开他的家庭。也许爱丽斯是对的,我真的担心过头了。我们最后到了圆场形地。
贾斯帕和埃美特已经开始摔跤了——他们只是笑的越来越开心。爱丽斯和罗莎莉靠在硬地面上,看着。艾斯梅和卡莱尔在几码外交谈着,脑袋靠着,手指相连,不关注周围的事。
今天晚上要明亮的多,月光通过薄薄的云射过来,我很容易就看到摔跤圈外围坐着三只狼,每个都间隔很远。
同样地,我也很容易就认出了雅各布,即使,听着我们到来的声音,他没有抬头看我们,我还是一眼就可以认出他。
“其他的狼在哪儿呢?”我疑问。
“他们并不必要都来这,一个就可以了,他派雅各布来的,但是山姆并不相信我们,尽管雅各布很愿意,奎尔和恩布里像往常一样跟着……我猜你可以称他们为他的左膀右臂。”
“雅各布相信你的。”
爱德华点点头。“他相信我们不会杀了他,但是,也就这些。”“今晚你会参与么?”我问道,犹豫不决。我知道,这比让我被保护着待在后面还要让他为难,也许更难。
“需要的时候,我会帮助贾斯帕,他想尝试一些不对称组合,教他们如何解决多重攻击。”
他耸耸肩。
接着新一轮的恐慌打破了我刚刚短暂的信心。
新生儿的数量仍然居多,我感觉很糟糕。我盯着地面,试着隐藏我的反应。我真不该这样,我挣扎着,欺骗自己,说服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是我需要的那样。我把视线从卡伦家人身上移开——从他们在几天后就会发生打斗的画面上移开——这时,雅各布看到我,冲我微笑。
一如既往的狼人微笑,他皱着眼睛,就像他是人类的时候一样。真的很难相信,不久之前,我看到狼人打仗——晚上都会做恶梦。
毋庸置疑,另外两个就是恩布里和奎尔。因为恩布里的浅灰色的毛更淡些,他的背后还有颗黑痣,他正耐心地观看,而奎尔,深棕色的,脸上的颜色要淡一些,他的肌肉一直在抽搐,看上去他为战斗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们不是怪物,即使现在是狼身。他们是朋友。但他们不像埃美特和贾斯帕那样坚不可摧般。当月光反射到埃美特他们花岗岩般坚硬的皮肤上时,他们的移动速度要比眼镜蛇的攻击还快;他们是朋友,但是他们却不明白来这战斗有多么危险;他们是朋友,但仍坚守着生命里注定的仇恨;他们是朋友,可以与你共同流血,共同牺牲……
爱德华的信心稍有增加,因为显然他并不那么担心他的家人了。但是,如果狼人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会感到伤心么?会有什么原因让他焦虑么,那会让他烦扰么?爱德华的信心只平复了我一部分恐惧。
我试着对雅各布回笑,却勉强吞咽了一下,我似乎没有表达正确,雅各布慢慢的站起来,他的敏捷跟他巨大的身体完全不符合,轻轻一跃就到了我和爱德华所站的地方。
“雅各布,”爱德华礼貌的招呼。
雅各布没有理他,黝黑的眼睛直盯着我。他低下头,跟我一个高度,就像昨天一样,脑袋歪斜到一边,嘴里发出一阵低鸣。“我很好,”我回答,不需要爱德华的翻译,“只是担心罢了,你明白的。”
雅各布继续凝视我。
“他想知道为什么,”爱德华小声说。
雅各布咆哮着——不是威胁的意思,只是很烦扰——然后爱德华的嘴也抽搐着。
“什么?”我问。
“他认为,我的翻译不够原汁原味,他实际的想法是,“真是愚蠢,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把这句编辑了一下,我觉得太粗鲁了。”
我几乎快要笑了,但是太紧张焦虑,没有真的笑出来。“真的有很多要担心的,”我告诉雅各布。“比如一群真正愚蠢的狼人正在让自己受到伤害。”
雅各布用他犬式的嗓音咳嗽笑着。
爱德华叹口气。“贾斯帕需要帮忙,没有翻译你觉得可以么?”“我自己处理。”
爱德华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会儿,他的表情很难理解,然后转身,大步向贾斯帕走去。
我原地就坐,地面很凉,很不舒服。
雅各布向前迈了一步,回头看着我,嗓子里发出一阵低声哀鸣,他又向前走了半步。
“去吧,别管我,”我告诉他,“我不想看。”
雅各布倾着脑袋,待了一会儿,然后蜷起来趴在我旁边,发出隆隆的叹息声。
“真的么,你可以去的。”我向他保证,他没有回应,只是把脑袋压在了爪子上。
我抬头仰视着银亮色的薄云,不想去看打斗。我的想象力已经够丰富了。场地里吹来一阵冷风,我颤抖了起来。
雅各布立刻靠近我,用他温暖的皮毛靠在我的左边。“恩,谢谢。”我喃喃道。
不一会儿,我就靠在了他宽大的肩膀上,这样更舒服了。云层在天空中缓慢的飘着,飘过月亮,一阵模糊,一阵明亮。心不在焉的,我手指开始抚摸着他颈部的毛发,就像昨天一样,他喉咙里发出同样的哼哼声,一种表示舒服的声音,比小猫的声音要粗狂一些,但同样表达了满意之情。
“你知道么,我从没养过小狗。”我若有所思。“我一直想要一只,但是蕾丝对那过敏。”
雅各布笑了;他摇了摇身子。
“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星期六的事么?”我问。
他把巨大的脑袋转向我,这样,我就可以看到他正在翻瞪的一只眼睛。“真希望,我也能感觉很自信。”
他把脑袋靠在我腿上,又开始哼哼了,但是那却使我感觉更好一点。
“所以,我猜,我们明天得做些远足的事儿了。”
他呼噜着,声音很热情。
“可能是个很长的徒步旅行,”我提醒他。“爱德华还没有估量到一个普通人能走多远的距离。”
雅各布又咆哮着笑起来。
我深深的靠在他的毛里,脑袋耷拉在他的脖子上。
很奇怪,即使他现在是奇怪的样子,但是,这种方式却像我俩习惯的那样——轻松,容易的友谊,就像呼吸一样简单——甚至比以前他是人身的时候还要轻松。但是,在这个地方,一想到狼人会有损失,我就再次有种奇怪的感觉。
杀戮在场地里还在继续,而我却凝望着朦胧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