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格里莫广场。
在11号和1号之间,一扇破破烂烂的门,别扭地挤在中间,肮脏的墙壁和阴森森的窗户与周围的建筑风格极其不协调,然而路过的行人都仿佛看不到一样,无视了从破烂的石头台阶延伸出来的这栋房屋——格里莫广场1号。
房门上的黑漆都剥落了,布满左一道右一道的划痕,银制门环是一条盘曲的大蛇形状,门上没有钥匙孔,也没有信箱,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这都是一幢诡异到极点的房子。
亚瑟?韦斯莱站在门前,红头发上散着些水滴,不知是雾气蒸腾而成的露水,还是自己流下的汗,他一只手抚了抚鼻梁上的眼睛,另一只抽/hu魔杖,在门上敲了一下,伴随着许多金属撞击的响亮声音,以及像链条发出的哗啦哗啦声,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
他一闪身,跨过门槛,消失在街道上,而过往的行人依旧对此毫无反应。
“嘿,爸爸,欢迎回来——”两声刺耳的爆响,一对儿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出现在门厅,他们一头红发,脸上长着细的雀斑,个子高高的,一人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只连着线的耳朵。
“听着孩子们,虽然你们通过了幻影显形考试,但这不意味着你们在任何时候都要这样使用它——”
亚瑟?韦斯莱心不在焉地斥责着,双胞胎显然看出了这一点,只是懒懒地应和着
“妈,叫我们在这儿守着,嘿,警报解除了——”
弗雷德喊了一声,接着走廊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墙上一排老式气灯都亮了,投下一片晃晃悠悠,不真实的亮光,照着长长的阴森森的门厅里剥落的墙纸和磨光绽线的地毯。
棚顶上一盏蜘蛛网状的枝形吊灯闪烁着微光,墙上歪歪斜斜地挂着一些因年深日久而发黑的肖像,比较后面有什么东西急匆匆跑过,枝形吊灯和旁边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上的枝形烛台都做成了大蛇的形状。
“有哈利的消息了吗,爸——”两个人影从两道长长的布满虫眼的窗帘后面闪过,罗恩?韦斯莱和他的妹妹金妮?韦斯莱急切地看着韦斯莱先生。
“我很抱歉,孩子们,暂时不能和你们透露这些——”韦斯莱先生显然没时间应付自己的孩子,他神色匆匆,“你们的妈妈呢?”
“妈在开会——”乔治一抬手,指向门厅的另一端。
“好,晚饭见,孩子们——放心,哈利不会有事的。”韦斯莱先生边边整理着他凌/luan的大衣,三步并作两步地朝门厅另一端的一扇门走去,拐过拐角,消失在几个孩子的视线中。
“我早过,应该在他身上偷偷放一个伸缩耳——”乔治嘟囔着。
“但是妈早就给那扇大门施了干扰咒,伸缩耳已经不起效果了。”弗雷德耸了耸肩,把/an着手里跳来跳去的耳朵。
“接下来的看门任务就交给你们俩啦。”双胞胎兄弟笑着挥动魔杖,两声啪啪爆响之后,消失在了原地,留下金妮和罗恩郁闷地坐在门廊的地板上。
“该死的,等我通过了幻影显形考试,一定要在他们面前好好显摆显摆。”罗恩后背贴着剥落墙纸的墙壁滑下去,跌坐在门廊一角,思绪不知飘飞到了何处。
今年的暑假,好像格外无聊。
亚瑟?韦斯莱绕过门厅,面前冷冰冰的大门严丝合缝,将屋内屋外隔绝成两个世界,站在外边听不到半点儿声音,他依旧伸出手中的魔杖,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很快,门晃动了一下,接着“吱呀”一声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矮矮胖胖的红头发女人,她看到亚瑟露出欣喜的神情,上前互相贴了贴脸,又轻轻亲吻一下。
“呐,快进来——正到了关键的时候。”
莫丽?韦斯莱将自己的丈夫让进屋子里,又亲手把门关严,一条长桌横亘在屋子中央,气氛压抑而不安,亚瑟的到来似乎打断了众人的谈话,但他们还是起身同他打着招呼。
“怎么样,有什么新的消息吗!”狼星面色苍白,眼睛上是浓浓的黑眼圈,看起来好像已经好几没睡过好觉了,他第一个冲上来,抓着亚瑟的手肘问道。
“放开他,狼星,让亚瑟喘口气——”卢平着,把目光转向狼星?布莱克,他的神情也透着股疲倦。
“没关系,”韦斯莱先生苦笑着走向长桌,拉开一条凳子坐下来,甚至来不及擦去头发上的水珠,“魔法部好像有消息了,金斯莱和我,早些时候,他们的猫头鹰已经寄出去了——”
“这么他们找到哈利了!?”狼星****刚刚沾到凳子就跳了起来。
“我不清楚,”亚瑟?韦斯莱苦笑着摇摇头,他的妻子莫丽揪着自己的衣领,一脸紧张地在旁边看着他。
“福吉对我防备很深,现在许多事情我都没法插手,如果不是金斯莱通知,我不会知道这件事,所以我先回来告诉你们,具体消息,金斯莱会寄过来——”
“那我出去等猫头鹰——”比尔从另一端站起来,走过来拥抱了一下他的父亲,又和莫丽抱了一下,转身出了屋。
“不管怎么,至少算是个好消息,如果是魔法部找到哈利,总比神秘人找到他要强——”卢平沉思着道:
“现在必须赶紧通知穆迪他们,我们得抢先一步把哈利接过来才行。”
“都怪我——”一个女巫哭哭啼啼地道,她坐在角落里,显得分外忧郁,“如果我没有愚蠢地被人打昏——”
“这不能怪你,爱米琳,”韦斯莱夫人急忙过去,把爱米琳?万斯揽在怀里,“这是有预谋的,你很难防备……”
“好了,现在赶紧挑人选吧,这次我一定要去。”狼星再一次离开了自己的凳子,在桌子旁来回绕着圈,显得烦躁不安。
“不行!这件事情必须心谨慎——”韦斯莱夫人着,目光转向狼星,血液冲上了她的面颊,两个人仿佛刚刚才大吵了一架似的,
“大家都知道你做事情莽撞,狼星,所以邓布利多才提醒你待在家里——”
“邓布利多对我的指教和这件事毫无关系。”狼星冷冷地。
“可即使你去了,也对哈利毫无帮助,倒不如我去——”
“你不是他的母亲,而我是他的教父!”狼星的声音提高了,毫不退让地看着莫丽。
“但哈利和我的儿子没什么两样,你是他的教父又怎么样,你自己被关在阿兹卡班,根本就难以照顾他,是不是?”韦斯莱夫人激烈地应答着,狼星身体定格住,不再来回踱步,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莫丽!我相信我们都是关心哈利才会在这里出现的——”卢平严厉地道:
“狼星,你也坐下来。”
韦斯莱夫人下嘴唇颤抖着,胸前上下起伏着深呼吸,狼星跌坐回椅子上,脸色煞白。
“邓布利多知道这件事吗?”卢平转向韦斯莱先生,后者刚刚从争吵的二人中间的位置抽离出来。
“是的,金斯莱第一时间通知了邓布利多——”
“砰砰砰——”
亚瑟?韦斯莱话还没有到一半,门被急促地敲响了,韦斯莱夫人悄悄抹了抹眼角,站起来,匆匆来到门前,打开了房门,比尔一步跨了进来。
“来信了——”
他手里扬着信封,上面嵌着奇特的封缄,一只金色的凤凰。
“快拿过来。”卢平站了起来,其他人也都坐不住了,比尔神情严肃地点着头,把信交给卢品,卢品抽/hu魔杖,在信封上轻轻一点,念了句咒语,凤凰飞走了,信封自然地打开。
他把信件取出,平铺在桌子上,好让每一个凑近的人能够看到,狼星最先迫不及待地贴到桌前,看样子仿佛恨不得爬在桌子上似的。
几分钟后,屋内陷入一片沉默中,大家都静悄悄的没有话,比尔刚才离得太远,没看到信里了什么,这回挤过去仔细阅读起来,半晌惊叫道:
“哈利在德姆斯特朗?他怎么会跑到那里去的!”
“魔法部要在八月二日对哈利进行审讯,福吉太过分了,居然动用威森加摩来审问一个还在霍格沃茨上学的学生——”韦斯莱夫人愤愤难平,对于康奈利?福吉的怨愤已经不是一两了,这也和她的丈夫始终得不到升迁的机会不无关系。
“德姆斯特朗……德姆斯特朗……”狼星默念着,好像丢了魂似的坐在椅子上,然后猛然站起来,“我要去德姆斯特朗——!”
“你疯了?狼星?”韦斯莱夫人用尖尖细细的声音喊道,“你根本就找不到那座魔法学校,它是不可标绘的!”
“不要冲动,狼星。”卢平也皱着眉头劝阻道。
“可是哈利在那里!”狼星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但仍然在竭力保持着礼貌,“那位新校长的鼎鼎大名我可听过——我不认为哈利在他身边是安全的。”
“但这并不是冲动能够解决的,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魔法部悬赏一万加隆取你的人头,难道你还想要光明正大的去拜访德姆斯特朗?”
莫丽?韦斯莱毫不客气地着,她的话让狼星一下子变得焦躁起来,他张嘴想要反驳,但又生生咽了回去,因为一旁壁炉的篝火升起来了。
“是邓布利多。”卢平着,急忙站起来,跑到炉子边上,从一个碗碟里抓了把亮晶晶的粉末,冲炉子里扬去,升腾的火焰变成了明亮的绿色,接着一张火焰形成的面孔出现在壁炉中。
月牙形的眼镜,长长的胡须能够打起结来,这副面容所有人都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霍格沃茨的校长,凤凰社的领袖,阿布思?邓布利多。
“晚上好,各位——”邓布利多的面容在火中闪烁不定,“我想你们应该已经收到信件了吧。”
“是的,当然,”韦斯莱夫人撇着嘴,“狼星还想要自己一个人去闯德姆斯特朗呢!”
“很高兴你这样关心他,莫丽,但我不觉得狼星会做出这样莽撞的事。”邓布利多微笑着道。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卢平接过话头,伸手拦了拦想要上前什么的狼星,“哈利在德姆斯特朗——”
“我认为这也许不是什么问题,或许今晚、也许明,我会和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亲自谈一谈——”邓布利多愉快地微笑道:
“他也是从霍格沃茨出来的学生,而且据我所知,之前同西弗勒斯的交流,双方还算愉快,哈利呆在那里,不定是意想不到的安全之处。”
“可魔法部的审判——”卢平隐隐有些担忧,他并不认识宁安,在他教书的那一年,宁安已经离开学校了,只是从其他老师的嘴里,听了这样一个赋极高的学生,直到今年,他成了德姆斯特朗的校长,魔法才真正走入众人的视野,但对于许多人来,这位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依旧神秘。
相比之下,卢平愿意相信邓布利多的判断,所以魔法部反而是让他真正感到忧虑的事情,毕竟如今在魔法部里,连邓布利多都快要身败名裂了,人们对他公然宣称伏地魔已经回来的举动,非常不认可,福吉这次让威森加摩审讯哈利,真正目标实则是哈利背后的邓布利多。
“这些问题可以解决,在我们真正确定某些事情以后——”邓布利多平静地道。
“但是哈利的确对自己的表哥使用了鼻涕虫咒——如果福吉抓/zhu这一点——”亚瑟?韦斯莱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我会处理这些,放心好了,亚瑟。”邓布利多优雅地:“相比之下我更担心福吉会对你产生怀疑,短时间内,你暂时不要频繁地传递消息了,我们需要你一直在魔法部呆下去。”
“好的,明白——”
“那么,诸位晚安,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解决。”邓布利多一边着面容一边从火焰中隐去,跳跃的绿色火焰逐渐褪去,壁炉中的火慢慢熄灭了。
屋子里洋溢着一阵轻松的气氛,邓布利多简单的话语,仿佛是一针强心剂,让之前还惶恐不安,担心着的人们放松下来,连狼星也恢复了平静,尽管脸上仍旧带着一丝愁绪,但他来到桌子边重新坐下,他们现在可以平静地讨论一些其他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