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马尔福从被树篱围拢着的黑黢黢花园里走出来,脚踩在鹅卵石子铺成的路上,皮鞋跟和地面碰撞发出轻脆而富有节奏的“嗒、嗒、嗒”的声音,一只白孔雀从旁边的树篱上跳下来,抖了抖洁白的羽毛,仪态万分地在他面前,展了下翅膀。
“哦,别挡着我,翠妮斯。”德拉科的心情似乎很糟糕,他绕过自家的孔雀,从泊泊流淌的喷泉另一侧经过,踩着门前的一段砂砾路,朝正门走去,刚走到跟前,不见有人开门,门朝里边自动打开了。
深吸了口气,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仿佛有什么化不开的忧愁,德拉科犹豫了几秒,还是迈步走进门里。
门厅很大,光线昏暗,布置得十分豪华,一条华贵的地毯几乎覆盖了整个石头地面,墙上挂着些脸色苍白的肖像,当他们看到德拉科进来时,立刻投出欣慰和关切的目光,跟随着他。
德拉科慢慢穿过走廊,在通往另一房间的一扇沉重木门前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下,缓缓转动了青铜把手。
“你来了,德拉科——”一个金发夫人,脸色略有些苍白,正坐在客厅中央一张沙发椅上,她站起来和马尔福着话。
这是间宽敞的客厅,装潢考究至极,花板上挂着水晶的枝形吊灯,四周墙壁是深紫色的,上面挂着一幅幅肖像,此刻他们都把目光投向德拉科,墙中央,华丽的大理石壁炉里烧着熊熊旺火,火光照着屋子,壁炉上方是一面镀金的镜子,镜框上有精美的涡卷纹饰。
在壁炉正前方,摆着两把座椅,火光倒映出其中一把扶手椅上,修长的人影。
“嗯,妈妈。”
德拉科看了自己的母亲纳西莎一眼,随后把视线转向炉前的扶手椅,抬腿迈步,朝那儿走过去。
“别太激动,和你父亲好好——”纳西莎伸手给自己儿子整理了一下歪扭的衣领,她尽管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冷酷和高傲,但此刻却显得忧心忡忡,很难想象,什么事,会让她这样的贵妇人愁眉不展。
一个稍高的身影缓缓从扶手椅上站了起来,淡金色头发下面是一张苍白尖细的模糊脸庞,德拉科望着那人,慢慢站定,两人之间相隔着几步远,却在无声对抗着什么。
“你还没有改变幼稚的想法吗,德拉科。”卢修斯?马尔福恼火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现在深深后悔将德拉科送进霍格沃茨学习,尽管他也曾是斯莱特林学院出身,但显然邓布利多现在已经把霍格沃茨改造成叛逆儿童中心了,自己的儿子不但产生任性的想法,甚至在自己和他道理的时候,大吵了一架,就在前些,这让卢修斯这几来都没睡好,乃至于饭都吃不下去。
“那不是幼稚的想法,”德拉科揉了一下脑袋,声调微微提高,“你曾经不也德姆斯特朗是更适合我读书的地方吗,那里会教授真正的魔法,有力量的魔法,而不是霍格沃茨那种……”
“今时不同往日!”卢修斯走上前来,他比自己的儿子高上不少,微微低头俯视着德拉科,看着唯一的儿子倔强地回看自己,就感到一阵苦恼。
“德姆斯特朗现在已经不是卡卡洛夫执掌,更何况卡卡洛夫现在的风评可不怎么好——”
“我不需要你的引荐,”德拉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父亲停止继续那套老掉牙的法,反驳道:“事实上我和现在的校长先生十分熟悉——”
“我过不许你和他有任何来往了!”卢修斯听到儿子的话,不知怎么的突然怒极,调门提高了八度,双手跟着挥舞起来,冰冷的蓝灰色眼睛好像波涛汹涌的大湖,严厉瞪视着自己的儿子。
“亲爱的——”
纳西莎一步步走过来,她双手搭在胸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起来,站到自己丈夫身旁,虽然用埋怨的目光看着她的爱人,但立场已经表露无遗,她是站在卢修斯这边的,刚才只不过是让他声点而已。
“噢,西茜——”卢修斯做了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动作,恨铁不成钢一样看着自己的儿子,纳西莎立刻示意他先别话,自己同儿子谈一谈。
“德拉科,你知道现在情况有些特殊,”她稍稍弯了点腰,和自己的儿子处于同一水平线上,尽量柔声道:
“随意转学带来的影响,要比留在霍格沃茨大多了,尤其是德姆斯特朗——这或许会给我们、给你自己带来麻烦,即使是你爸爸……也并非能替你解决所有的麻烦。”
“这麻烦不需要你们解决,妈妈,我会在德姆斯特朗过得很好——”
“你知道什么!”卢修斯还是忍不住插嘴,“黑魔王已经回来了!巴蒂在你的那个宁安手里死掉了,黑魔王的愤怒你根本不能体会!现在转学德姆斯特朗,难道不是给黑魔王提醒,告诉他我们和德姆斯特朗的那位校长先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吗!?”
“但事实上他依然没有行动,”德拉科脸色白了一下,但仍旧强撑着倔强地道:“他甚至找不到德牧斯特朗在哪儿,那地方可要比霍格沃茨隐蔽多了,况且即便找到了,神秘人也未必就敢轻举妄动——”
“哼哼,那你还是真的看好你的‘校长’朋友,”卢修斯没好气地道:“你以为他是谁,邓布利多吗?”
“咳咳——”纳西莎故意咳嗽了两声,好让两人的争论停止,不至于立刻大吵大闹起来,前几这父子俩为此而吵架的事,可让她操碎了心。
“你该听你爸爸的,德拉科,他比你了解得多,对于这件事情,对于黑魔王有多么大的能耐——”她又转向自己的儿子继续劝道:“你是我们两个的儿子,我们怎么会做出对你不好的选择呢。”
“我已经写过信了,”德拉科摇了摇头,不顾母亲劝阻的目光道:“而且不光是我,还有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也会转校——”
“我可没听克拉布和高尔家的孩子打算转学!”
“怎么会是他们两个,”德拉科露出轻蔑的笑容,他从上学期开始,就很少和克拉布、高尔呆在一起了,而是花费更多时间和蛇信的成员们,如阿斯托利亚、埃里克等人相处,尽管自己比他们高一个年纪。
“是格林格拉斯家族的人,还有来自德国的巫师——”
“啊,格林格拉斯家,你真是会找挡箭牌——”卢修斯似乎被气坏了,他语无伦次地在原地来回转悠,任何一个认识他的人看见这一幕,恐怕都会大跌眼镜,即便在魔法部/zhang面前,马尔福先生也永远能够谈笑风生,淡定自若,可现在却被自己儿子的一个决定逼得快疯了。
纳西莎也看着自己的儿子不停叹气,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在玻璃窗边的一侧,有一块儿专门供猫头鹰信使停靠的亭子,此刻一只灰白色肥嘟嘟的猫头鹰,拍打着翅膀落了下来,把一封淡黄色的信封,从窗户下刻意留出来的缝隙中,塞进里面。
德拉科绕过自己的父母,从厅堂另一边跑过去,他有预感这封信就是写给他的。
“我真该给你安排些更好的朋友——”卢修斯还在对儿子嘀咕着,可马尔福的心思已经飞远了,摸着信封,上面红色的火漆是德姆斯特朗的校章模样,他兴奋极了。
迫不及待地拆开信纸,不顾卢修斯在一旁不停盘问,“你有没有在听我?德拉科?我的话你听没听到?”,马尔福急切地读起整封信来。
马尔福先生
我们很高兴通知你,为促进国际间魔法交流与合作,本学期德姆斯特朗五年级学生将进行互换教学,你将在霍格沃茨进行这学期的魔法学习。
请于九月一日前往伦敦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集合。
副校长
帕尼?斯塔尔谨上
马尔福愣愣地张大了嘴,作为母亲的纳西莎早早就发觉了不对,急急忙忙赶过来,看着马尔福望向手里的信纸发呆,她还以为儿子出了什么事情。
“呐,德拉科,你怎么了——”马尔福先生也匆匆走了过来,德拉科?马尔福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回过神来,将信纸急急忙忙卷成一团,重新装入信封中。
“没,没什么——”他掩饰着道:“我今年还是会去霍格沃茨上学的。”
“你改变主意啦?”纳西莎长出了口气,卢修斯脸上的表情也终于好看了许多。
“呃……先不这些了,妈妈……我有些累了,先回房间了——”
马尔福着,迅速转身,离开宽敞气派的客厅,沿着复杂的走廊,朝另一边通往二层的楼梯走去。
也许他还是要和自己的父母解释清楚这些问题,但显然这是下学期的事情了。
另一边,哈利在格里莫广场1号,开始了他新的暑假生活,在假期即将结束的时候,哈利搬进了阴森的老房子里,短短的一个假期,他比过去无数个假期经历的都要多。
当然,对于这栋古怪又可怕的闹鬼房子,哈利没有任何好感,无论是藏在帆布后面尖叫的女主人肖像,还是一到晚咒骂个不停的家养精灵克利切,都让哈利感觉不舒服。
这里唯一能够给他安慰的,或许就是自己的教父吧,他太想狼星了,而此刻一切终于变成了现实,他又和教父在一起了。
“所以,你母亲的肖像为什么要放在这里?”哈利跟着教父走过厅堂,顺着一道狭窄的石头台阶往下走,他刚才一不心惹恼了,布莱克的母亲,引发了一场山呼海啸的尖叫。
“没有人告诉你吗?这是我父母的房子?”狼星平淡地着,言语之中仿佛没有任何兴奋和愉悦,“布莱克家族就剩我一个人了,所以现在这房子归我所有,我把它交给邓布利多——当做凤凰社的指挥部,我大概也只能做这么点有用的事情了。”
哈利心里觉得一阵不舒服,不仅仅是自己教父低落的情绪以及这栋诡异房子所表现出来的对他的不欢迎,而是在听到邓布利多这个名字的时候,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他至今仍旧有种奇怪的感觉,尽管邓布利多帮助哈利逃过了审判,哈利在威森加摩审讯他的时候,也一度对邓布利多抱有很大好感,可就在审讯结束,他想要上前和这位老校长好好聊聊,一之前的问题的时候,邓布利多竟然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这伤透了哈利的心,再加上他之前就隐隐升起的对邓布利多的腹诽,和普尔的怂恿,这种异样感情瞬间就被引发出来,虽然并没有人清楚,但哈利明白,自己已经没办法全心全意相信邓布利多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他们这些人了。
尤其是在看着自己教父眉头紧锁的那种愁绪时,他话的口气是那么生硬、冷漠,仿佛被摄魂怪剥夺了全部的希望与快乐一样。
他跟着教父走到楼梯底下,穿过一道门,进入了地下室的厨房,洞/ue般幽深的房间里,四周都是粗糙的石头墙壁,哈利打量着四下,原本打算继续询问关于凤凰社消息的话语,到了嘴边却脱口而出,变成了关于狼星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出去走走,我是——你看上去很不喜欢这儿,很——”哈利踌躇着不知道该选择一个怎样的形容词。
“邓布利多建议我最好呆在这里不要出去,”狼星拉开一只椅子在上面坐下来,同时转过脸来望着哈利,脸上表情仍然很沉重。
其他人这会儿正在开会,罗恩和双胞胎他们在楼上的房间里,现在是哈利和教父单独相处的时间。
“你知道我是个通缉犯,在外面——魔法部悬赏我的人头——”
“也是邓布利多建议你不要让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的吗?”哈利想,他问出这话时的口气,一定比狼星还要冰冷,仿佛听到了胸口的普尔在鼓励他,对,是的,就应该要这样,不然他所受的委屈要什么时候才能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