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四楼走廊里,当他经过魔咒课教室的时候,还能听见弗立维教授,念咒语的声音,今的教学内容似乎是漂浮咒,宁安轻轻笑了笑,转过拐角,来到另一侧走廊。
窗外的雨滴,化作一粒粒水花在玻璃上绽放,不停地飞溅又被后来的雨水所覆盖,最终整扇窗户都湿透了,雨又变成了瀑布,层层叠叠地流淌下去。
绕过奖品陈列室旁的盔甲走廊,宁安终于站在乌姆里奇办公室门口,他敲了敲门,只听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喊道:“进来。”
宁安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就被满眼的粉红色晃得差点儿睁不开眼。
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上都盖着带花边的罩布和台布,粉红色的墙纸贴满屋子,还有几个插满干花的花瓶,每个都放在单独的垫子上,一面墙上挂着一组装饰性的盘子,每个盘子上都有一只色彩鲜艳的大猫,各自脖子上戴着一个不同的蝴蝶结,这些东西让人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恶心感。
宁安看了一眼就迫不及待地收回视线,这简直比让他看腐烂的尸体更糟糕。
“啊……早上好,宁安校长……这……这真是稀客……”乌姆里奇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印花长袍,颜色同她身后书桌上的桌布融在一起,简直分不出来,她急急忙忙地站起来,咧开大嘴笑的那么肉麻,好像刚吞下了一只特别美味多/zhi的苍蝇。
“您今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乌姆里奇拖出把软软的直背椅,摆在垂着花边的桌子旁,似乎是给宁安坐的,微微偏着脑袋注视着宁安,脸上仍然挂着肉麻的微笑。
“我来是有些事情和你谈,乌姆里奇教授。”宁安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襟,强忍着把视线从这间屋子里,一切令人作呕的“可爱”事物上面移开,勉强看着自己面前摆着几张羊皮纸的桌子道:
“关于德姆斯特朗学生们在你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上的问题,我的学生们认为他们无法学到有用的知识,所以他们可能不会再去上你的课了,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会采用德姆斯特朗的方法——”
乌姆里奇松弛的脸庞似乎绷紧了,她瞪着宁安,没有出话来,那张苍白的阔脸露出假惺惺的笑容,嘴角微微扭曲着,用甜腻的,像姑娘一样的声音道:
“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不会再来上我的课了是吗……可那是魔法部制定的教学计划……”
“不不,英国魔法部的教学计划我们管不着。”宁安略显烦躁地挥挥手,不客气地道:“我们只是来交流学习一个学期的,当学生们觉得在霍格沃茨学不到有用的知识时,我们就要按照德姆斯特朗的传统,采取一些方法了。”
乌姆里奇绕着宁安转了一圈,然后再一把蒙着印花布的扶手椅上坐了下来,她喘着粗气,脸上的肉似乎在发颤,她看了宁安一眼,见宁安也正看着自己,于是眼神不自觉地移开了。
这个明明年纪和哈利?波特差不多大的巫师,却总让她有种面对邓布利多的感觉,不,这个家伙比邓布利多难对付的多,乌姆里奇深知这一点,作为魔法部副部/zhang,在福吉身边呆的久了,她远比寻常的巫师们更了解宁安的势力。
挪威魔法部一直在着他的好话,听自从他就任德姆斯特朗校长以来,捐给了魔法部一大笔钱,挪威魔法部/zhang纳斯?李对此赞不绝口,而且德姆斯特朗的招生改革,还解决了当地萨米人和传统巫师的种种矛盾,至少让魔法部得到了清闲。
德国魔法部/zhang也和这位年轻的校长私交甚笃,据宁安当初曾在德国呆过很长时间,不光是魔法部/zhang,德国的几个历史悠久的魔法家族,似乎都有影子在他背后,乌姆里奇甚至脑海里此刻电光火石之间,便能回想起几个:霍亨索伦、路德维希、舍恩……
“啊,这件事……我想总该先请示邓布利多校长……”乌姆里奇用她最甜腻的声音道:“毕竟他是校长,是决定和你进行交流学习的人……”
“我当然会和邓布利多商量,这次只是来通知你一声,我的学生们很有可能从今开始就不上你的课了,希望你不要以此为借口来惩罚他们,仅此而已。”
宁安用少有的傲慢态度着,实在是这间屋子的氛围让他很讨厌,呆在这里仿佛身上长满了又尖又细的毛刺,会让他止不住地想要去抓挠,但即使挠了也不会更好,只会更不舒服的感觉,他只希望快点结束这段谈话,甚至开始后悔不应该来找乌姆里奇了。
乌姆里奇气坏了,她呼吸粗重,想要来回踱步却迈不出腿,只能紧张地把身体重心从一只脚转移到另一只脚上,眼睛盯着宁安,两人的目光相交。
宁安脸上的表情深不可测,他毫无畏惧甚至带着点儿厌烦地看着乌姆里奇,这让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教授更加气恼了,身为魔法部副部/zhang的她,还从来没人敢用这样的眼光看她。
“我的话完了,那么,打扰了,乌姆里奇教授。”宁安懒的多等乌姆里奇答复,他着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乌姆里奇像充气充大了的癞蛤蟆,脖子圆/gun滚地臌胀起来,张了张嘴想要喊住宁安,但声音到了嗓子眼儿却又骤然变了
“好……很好……宁安校长……我记住了……”她微微喘息着,声音甜的发腻。
宁安没有在意,重重关上了房门,在冰冷的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听听窗外连绵的雨声,仿佛终于从刚才那件令人恶心的房间冲击里缓过神来,慢悠悠地朝楼上走去。
霍格沃茨的气就这样阴阴沉沉,有时候会下起雨,但总不尽兴,酣畅淋漓的瓢泼大雨是没有过的,在下过几雨后,就会经历短暂的阴,这样交替着一直来到了九月底,这不仅阴云密布,甚至狂风大作。
五年级的学生们发现,在乌姆里奇教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上,曾经让他们感到新奇的那些德姆斯特朗交流生全都不见了,他们似乎集体放弃了这门课程,而很快就又有消息传来,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宁安,在五楼的一间废弃不用的教室里,为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专门开授黑魔法防御术课程。
“我不知道要不要去,赫敏——”罗恩闷闷不乐地收起书包,辛尼斯塔教授的文课作业最近搞得他头痛欲裂,关于木卫三和木卫四之间谁是木星最大的卫星,而有火山的又是哪一个卫星这样的问题,花费了他太多的精力。
“我是我当然不喜欢乌姆里奇的课程,但是……”罗恩与赫敏一起走出北塔楼,刚刚的占卜课上,特里劳妮教授又了些古怪的话,她甚至预言了乌姆里奇教授会遭遇危险,这大概是整堂课唯一给罗恩带来乐子的事情了。
前来对课程进行监督审查的乌姆里奇会有什么表情就可想而知了,她是新任的高级调查官,以魔法部的名义监察霍格沃茨的所有课程。
“但是如果是宁安来教课的话,我可能……”
“你难道认为宁安不足以教好这门课?拜托,不要因为偏见而影响自己的判断好吗?”赫敏瞪大了眼睛,气愤地。
“是啊,我就是对他有偏见,难道你真的忘记了他曾经是一个怎样的人了?”罗恩站住脚步,突然在走廊里大吼起来,那些路过的学生纷纷朝这边张望起来。
“我知道……”赫敏压低声音,“我知道那些事情造成了误解,但他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你没有看到报纸上的报道嘛,他改革了德姆斯特朗,做了许多好事,重要的是——他绝对能教会给你们和乌姆里奇不同的东西。”
赫敏看了看周围,见有人张望过来,于是加快了语速:“总之如果你真的不想来的话,那就算了,我无法服你,那么你就在乌姆里奇的课堂上烂掉吧,荒废一个学期,什么东西也学不到。”
完,赫敏就转身离开了,对于身边人对宁安的种种偏见,她渐渐感到厌烦了,什么他出身于斯莱特林,什么他曾被学校开除,这样的事情,总是会被翻来覆去的提起,人们就是没办法用全新的眼光来看待事物,而总是抱着旧观点不放。
“老古董。”赫敏喃喃地嘀咕着。
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壁炉火焰安静燃烧着,阴冷刮风的气里,休息室被炉火照映的暖洋洋的,弗雷德和乔治在玩抛接黄油啤酒瓶的游戏,哈利从肖像入口钻进来时,他们正冲他打招呼
“嘿,哈利——”
然而哈利没有理会,他只是疲倦地扫了一眼,甚至累得不想做出任何表情,只是闷闷地转身往自己寝室的方向走去,推开门,把嘈杂的公共休息室甩在身后。
“你该去找点白鲜来,这种草药能愈合伤口,你可是巫师,难道连这种基本的草药学常识都不知道吗?”
哈利瘫倒在柔软的床铺上,普尔从他口袋里滑出,绕过男孩儿疲倦的身体,在四柱床边的枕头下面,蜷起身子,探出蛇头,盯着他道。
疲倦地翻了个身子,哈利只是隐约听到了普尔提到什么草药,他太累了,累得完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在这种事情上,回到霍格沃茨的第一个月糟糕极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乱,他甚至分不清现在是白还是黑夜。
就在前不久的紧闭中,哈利获得了当初开学宴上,自己对乌姆里奇恶作剧的报偿,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手背上还在灼烧的剧痛着,几个深深刻进他皮肉的文字醒目而鲜艳,是血红色的:我不可以谎。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干脆给她一个恶咒,巫师们不该用魔法来解决这些事情吗,我听有一种魔咒——”
“我只有疯了才会公然对霍格沃茨的教授动手。”哈利心不在焉地道:“即使他是乌姆里奇,我也不能……不能那么做……除了被开除,不会有别的下场了……”
哈利躺在床/shang,感受到身上虚弱无力,乌姆里奇连续一个月几乎每隔两晚上,就要关他一晚的紧闭,而在关禁闭其间,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用那只被施了魔法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书写:我不可以谎这几个字。
书写的墨汁就是他自己的鲜血,每当书写一次,他右手背上就会出现伤口,不停地愈合然后开裂,流出鲜血来,成为写字的墨汁,乌姆里奇在用尖利的黑色羽毛笔折磨他,哈利很清楚这一点。
而与此同时每晚的噩梦,伤疤的疼痛,还有时不时涌起难以抑制的焦躁情绪,在脑海中甚至不断闪过的杀掉乌姆里奇这样可怕的念头,都搞得他精疲力竭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和罗恩赫敏一块儿行动了,甚至在课堂上他都是无精打采的,今在占卜课上,他借口腹痛,提前从特里劳妮教授的唠叨中解脱出来。
然而离开教室之前,那位疯疯癫癫的预言家教授,还在从哈利身上感受到了某种黑色的东西……某种极其危险的东西……哈利被恶魔缠上了。
“我真希望能有个恶魔来帮我解脱掉这一切。”哈利叹着气,卧倒在床/shang一动不动地声嘀咕道。
“但如果有恶魔存在,一定就是乌姆里奇了……”他自言自语地声唠叨着,缓慢地闭上眼睛,哈利一度非常恐惧睡眠,因为他总是反复地重复着那个噩梦,空荡的走廊,紧锁的大门,以及最终那扇门里,等待着他的东西。
这些让哈利下意识地感到恐惧,每次睡醒之后,额头上的伤疤都会火辣辣的疼痛,这甚至比右手背上的伤痕更让他感到害怕。
但这次,哈利实在是太累了,他连长袍都懒得脱下,蜷缩几下裹了点被子,便在无人的寝室中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