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是读书的好时候。
严嵩看着哥哥严衡嘴里正咬着的灌汤包汁水四溢,就不由得嘟起嘴来,伸出胖乎乎地手儿:“哥哥,嵩儿可不可以先吃一个。”
“不行,把你昨晚没背完的背完后才能吃!”
严衡厉声了一句,见严嵩甚至因此扭着屁股,发嗲似的在那里乱晃,依旧不做丝毫让步和妥协,将一笼未开的灌汤包递到他面前来:
“必须背完才能吃,你自己这笼在这里,你放心背,哥哥不抢你的,不过你要是不能赶快背完,你这笼灌汤包冷了就不好吃了。”
“哼!”
严嵩也有自己的脾气,哼了一声,就转过身拿起严衡给他从街市书铺卖来的《孝经》刻印本很大声的读着了起来,声音几乎震的严衡都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严衡知道严嵩这是在发泄对自己的不满,但他依旧故作无动于衷地无视严嵩偷瞄过来的示威眼神,依旧吃着自己的早点。
严嵩的确是有比较高的智力,在严衡的逼迫下,年纪的他还是一刻钟的时间内完成了昨晚欠下的功课。
不过,严嵩依旧是嘟咙着嘴,很显然是对自己哥哥拿灌汤包逼迫自己完成功课的事还有怨气。
即便是吃起灌汤包来,也不搭理严衡,而是一个劲的往自己嘴里攮塞。
“臭子,还给老子发少爷脾气,幸亏是你哥哥我管你,要是父亲,早用竹板逼你读书了!”
严衡没得摸了摸严嵩的脑袋,而严嵩则包着满是肉馅的嘴嗡嗡地道:“可是人家真的很饿,你还逼着人家背书!”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懂不懂,你昨晚就欠下了不少功课,但你你累了要早点睡,好,我便让你早点睡,你自己也答应好了剩下的功课今早上背;
结果大早上的你在干什么,如今还怪当哥哥的不让你吃饭,下次要是在这么偷懒,我就像打严庆之那样打你,信不信!”
严衡着就把一杯福桔汁递给了他:“吃慢点,没人跟你抢,都这么胖了,再不细嚼慢咽,成了大胖子,露露就不喜欢你了!”
“不吃了!”
严衡却没想到严嵩直接放下了筷子,但旋即又摸了摸微凸的肚子,哭了起来。
“咋哭了呀,没不让你吃,只是让你吃慢点,我家伙,谁教的你这些气的坏德性,又动不动就哭鼻子,当初你是怎么给我的以后不会再哭了,怎么今又忘了?”
严衡有些不解地问道。
严嵩却依旧很是伤心地道:“哥哥你刚才露露不喜欢胖子,我都这么胖了,再吃的话,就更胖了,可是这灌汤包真的很好吃,嵩儿从来没吃过这样好吃的包子啊!”
着着严嵩就气恼地拍打桌子,脚使劲地乱蹬,明显处于一种很纠结的状态。
作为在前世也当过一段时间胖纸的严衡也曾经有过严嵩一样的苦恼,所以也不好再厉声教训严嵩,只是好言安慰起来:
“好啦,哥哥是瞎的,哥哥我又没跟露露玩过,怎么知道她喜不喜欢胖子,没准人家不喜欢瘦子就喜欢胖胖的呢。”
严衡着就摸了摸严嵩的脑袋:“快吃,吃完后,哥哥带你去逛逛县城。”
严嵩这才有所释怀,点了点头就继续猛吃猛喝。
……
这些日子,除了早上需要教严嵩读书外,严衡都会带着严嵩在县城闲逛,因为欧阳进以及自己伯父和刘谨给的十多两银子在,兄弟俩几乎碰见什么好吃的就买什么好吃的。
什么苹婆果、马牙松、塘栖蜜桔、香狸、江瑶柱、独山菱、河蟹等各类方物吃被兄弟俩尝了个够。
约莫过了一个月,严衡也丝毫没提如何救自己父亲的事。
甚至连准备帮着严家上下打点官府的欧阳进那边都有些等不了,忙派人去七里村打探,严衡的伯父有没有带着严衡和严嵩等来县城活动。
东厂刘谨也在一日午后找到严衡,问严衡可有什么办法,若实在没办法,他刘谨也可以帮忙。
这也就是这个时候的刘谨,还有些古道热肠,看不下去才想着要主动要帮一下严衡,若是在多年以后的刘谨,严衡想求刘谨帮忙都找不到门路。
不过,严衡还是委婉拒绝了刘谨的帮忙,他甚至信誓旦旦地向刘谨表明,自己已经有了更好的办法救自己父亲出来。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严衡这些日子也并非是在闲逛。
在这段时间里,严衡总结出县城每逢三、六、九这样的日子都是县城周围百姓进城赶集的日子。
这三都是最热闹的时候,尤其是每月初三日,因为这一还是县学一月一次的考试时节,各地县学生员会赶赴县城,历来学生都是市场消费与制造热闹繁华的主力,在明朝也不例外。
如今大宗师即提学官杨一清驻在分宜县,县学考试自然也就比以往更加严些,没有学生敢有所怠慢,都得老老实实来学宫接受考察。
这样一来,就意味着这个月的初三日比以往还要热闹。
严衡也在这日带着严嵩来到了县衙外。
“严嵩,记住哥哥的话了吗,从现在开始,你就好好地跪在这里,哥哥给你的膝盖处绑了护膝,你这两边口袋里都是山楂糖,你若是跪饿了就吃颗山楂糖,跪累了几装晕躺下歇会儿。”
严衡着就把写着一个大大的“代父受罪”四个字的牌子递给了严嵩:
“把这个举好!待会太阳出来后,你就开始背孝经,背的声音越大越好,你的水杯给你放在右边了,你渴了就喝两口,哥哥去找人帮你吆喝去。”
着,严衡就又拍了拍严嵩的肩膀:
“好好干,坚持下去,最好在背的时候哭一下,这样的话,不但能救出父亲,还能让你以后很容易当首辅,毕竟国朝以孝治下,今日你的孝心必将名扬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