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河老龙的想法的确是有些天真了。
果然,李世民没做到承诺的事情,并没有拖嘴庭监斩官魏征,让对方打了一个盹,灵魂上得天庭监斩
老龙王还是被斩了。
一腔怨气不散的泾河老龙魂魄就此缠上了李世民,夜夜鬼叫连天,闹得皇宫不得安宁。
并且,还真的伤害到了这位天子,让他被勾魂掉进了阴曹地府
好一番惊吓之后,李世民就一病不起,同时感觉到身心两虚,宫闱之中阴恻恻的,生怕出现阴鬼。
对苏辰来说,这种种手段,无非就是佛门先行设谋,天庭从中协助。
佛门的算计很是简单直白,并没有什么太多出格的地方。
往常时候,天下就算四处出现妖鬼,也被神策府弟子悄无声息的灭掉,并不会惊动百姓,更不会影响到皇宫内苑。
多数时间,那些妖鬼根本不敢针对朝堂重臣,更别说是天子了。
但泾河老龙一事,完全不同。
因为李世民做为皇帝,失信在前,这事做得不妥。事后别人前来报仇,也是应该。
而且,老龙王也不是个没有出身的野妖,终究身属龙族,身份不低,这么被斩了,他就算做出一点失去理智的恐吓行为,也是理所当然。
最重要的是,泾河老龙的鬼魂,并没有真实伤害到官员百姓。
他只是天天鬼嚎而已
这么一点骚扰力量,连擦边都算不上,更不会惹得苏辰亲自派人动手斩杀。
然后呢,这位自称为李老君多少多少代孙的唐运宗李世民,就彻底被吓破了胆子,四处寻访高僧,想要求得**。
打着普渡众生的旗号,他最大的目的还是想要除鬼降魔,让自己睡上一个好觉。
如此迂回曲折的谋算,也是瞒不过苏辰的眼睛的。
他一直在等着李世民亲上朝天宫别院祭拜太祖神像。
只要求上门来,自己也就有了理由,正式插手进去。
却没成想,也不知这位后辈皇帝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楞是没有想起自家祖宗的神威。
不但不来求法,甚至连祖庭神像彻底忘在了脑后。
“这就有些不好办了啊,你不求,我自个贴上门去劳动,岂非很没面子。”
对后代子孙的不懂事,苏辰也是有些微微苦恼。
他摇了曳,望着外面大殿之中一身青衣,腰挂玉佩唇红齿白的年青人,默然不语。
别的子孙他可能认不全,这一位他却是认得的。
他叫李治,是李世民颇为喜爱的一个儿子。
“倒是有几分孝心,世民那家伙性格不怎么样,教儿子还是挺不错。”
雪女捂嘴轻笑,看过去的眼神也有些满意。
她自从生了一个宝贝公主之后,性子更显柔和了,总是未语先笑,威严全无。
这不,神策府那些执法弟子们,都不怎么畏惧她了。
而且,宝贝女儿多少年来,一直在极东极北之次历玩耍,她也不怎么去管。
苏辰笑道:“这你就猜错了,这杏或许是出于孝道,或许是另有想法,谁说得清呢?”
他有一点不认同,实在是这位李治在原来的故事之中,形象并不太好。
父亲死后不久,就把小妈武媚娘收入房中,最后弄得乌烟瘴气,差点断送了李唐的大好天下。
当然,这事情是原来历史之中曾经发生的事情,如今的武媚娘的影子都没见到,有些人也完全不一样了。
甚至李世民和李治的肉身和魂魄可能都与原来发展不同。
但是,天意从来就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轨纪是那么难以猜测。
苏辰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来推想着某些事情。
就算李治在前殿为他父皇祈福,磕得额头布满血迹,苏辰都没有半点想要插手的意思,反倒是心里暗暗有了一个盘算。
他当然不是想着怎么把那杏一掌拍死,或者跑出去现身,让人好好的教训一番李世民,顺便把那龙王魂魄收了。
更或者,把皇宫中出现的一些阴鬼扫灭,同时用点法术护自己这位玄玄玄孙子。
这些事情,他都没有做。
而是身形一晃,就出了朝天宫,直奔长安西郊弘福寺。
雪女亦步亦趋的跟着,嘴里还不停的问着:“老爷急匆匆的来到此处做甚?这么多年来,你都没出过朝天宫半步,这一次不好好的饮茶吃果,反倒奔波劳碌起来了,让我们这些当徒弟的做何想法?”
“是啊,是啊,师尊有什么事情,就叫我们去办得了,要不然,让碧波刀那伙子师兄弟知道,定然又会在旁呱噪的。”
旁边树枝椅,阴影闪了闪,就有一个高挑英武的女弟子走将出来。
她的旁边还有一个娃娃圆脸的小姑娘。
却是阮惜和萧琬。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一点都不显老,甚至身上的气息也若有若无。
旁人看上去,这两人就如普通人家的仕女秀一般,没有半点威势。
苏辰却是知道,这两位女弟子,其实是自家座下三十六仙位中人。
随着天长日久,有些弟子就算是资质不太出色,慢慢的苦熬着岁月修练,更有人遮挡了劫数,已经渐渐的就看到长生的希望,离着天仙境界也不太远了。
阮惜和萧琬其实就是负责长安左近情报与妖鬼监控事宜的负责人。
这些事,本来是雪女亲自操控,可如今她早就放下大权,专心陪侍苏辰身旁,具体事务就是由二女领着数百女弟子亲自操办。
许多人隐在暗中,每人都有了或富贵或清贫的身份,除了苏辰他们这些自己人,即算是道门佛门,以及如今的大唐皇帝大臣,都是不清楚的。
“怎么?老爷要做什么事情,还要你们这些休子同意不成?或者说,阮惜、萧琬你们有什么不该幽想法,竟然没把师姐我放在眼里了。”
“哪里会,这不是见三师姐你如今居移气、养移体,久不活动了吗?你就专心做师娘得啦,这些粗活根本就不用劳动,全交给我们吧。”
萧琬圆圆眼睛眨巴几下,满面堆笑的嘻笑讨好着:“其实是我们太闲了,很久没有值得出手的目标,未免身子骨痒痒的。师尊一出现,我们就把陈光蕊老头和他夫人的魂魄带了过来。”
“算你们有心了。”苏辰笑道,他抬头望去,就见到跟随在阮惜、萧琬身后的苍老悲苦文士。
还有一个伸手挡住面孔、不敢见人的女鬼魂魄。
定睛望去,依仙以见到,那女鬼容颜娇好,眉心满是郁郁之气。
风儿一吹,似乎就要被吹散魂魄。
而且,她时不时的望着老文士的眼神,有着无限怜惜和浓得化不开的歉意。
“很好,不知如今声名响彻长安的后起神僧玄奘法师,见着自家亲生父母如此凄冷,还能不能敝琉璃心窍,只愿长久相伴青灯古佛?”
“依我看,那法师白长了一副好皮囊,却是个不孝之徒,凉薄得紧。修不得自家品德,又谈何普渡众生?”阮惜长长眉锋一挑,就露出沉重森冷的杀气来,铿锵说道。
“正是如此,阮惜说得不错,你虽然杀性太重了,倒是一直坚守原则,这一点继续敝,前程肯定不错。”
“师尊,那我呢我呢?”萧琬听到苏辰夸奖阮惜,羡慕得眼珠子都瞪圆了,吊着尾音带着恳求的目光看过来。
“不许发浪!”雪女轻喝一声,把萧琬扯到一边,佯怒道:“你只要好好修练,少去跟着教坊司那些可怜女人弹琴聚会,也不是没有前途。”
“雪女师娘,你说的都对,小妹遵命。”
“嘻嘻哈哈”轻笑声中,雪女面上一时挂不住,伸手就要去撕萧琬的徐。
阮惜在一旁看着,冷硬的面上,竟不知何时露出了一丝柔暖笑意。
苏辰大感尴尬,轻咳一声道:“都有外人在场,就别闹了一个两个都几百岁了,还跟小姑娘一般,也不注意点形相。”
见着几女消停下来,苏辰叹了一口气,又道:“那些家伙,连六道轮回都动用了,还不忘记派出鬼物惊吓皇帝,目的就是为了给玄奘法师造势我就要去问上一问,这位佛理精湛的天命佛子,当日抛弃自家老父独自出家,并坐视生母自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