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月满大江。
不知不觉已经是中秋时节。
宁尘不明白宁不知为什么无端端在这个时候约战大尊。
兴许是觉得自己的大限将至,先要最后拼搏一把。
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也是宁尘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
夜色很足。
月色更足。
仿佛老爷知道今日会有两位大宗师高手在此决战一般。
大宗师决战百年难得一见。
最起码这一次是百年来的第一次公开决斗。
来的很急,很多江湖人甚至到现在才知道这样一件事情,想要赶来观战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宁尘也不知道该不该自己幸运。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发现坐在轮椅上的四叔,这个四十岁不到的四叔,脸上竟然充斥着几分死气。
“不得不战了么?”宁尘苦笑了一声。
江湖人自当埋骨江湖,宁不知很豁达,却依然带着许些留恋,他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总要做点什么。”宁不知轻轻敲打着轮椅,轻笑着道:“咱们宁家跟大尊是仇的,我现在还有些力气,看看能不能趁着这个时候将他一同拉下来,就算不能到时候也最少空余出来一尊大宗师之位那个时候,就要看你子的速度如何了。”
“速度快一些,抢了这尊大宗师,你跟凡两个年轻力壮,这江湖上,必然就是你们二人的下了。”宁不知的理所应当,让宁尘纵然有心反驳,但是却一个字都不能从口出出来。
“老爷子心存死志。”萧白凰都看出来了宁不知的想法。
“老爷子。”宁不知笑笑,装腔作势道:“老朽今年三十八!”
“八十三到是差不多。”萧白凰看出宁不知有意跟她争吵两句,自然也配合着宁不知来。
“哈哈哈!”宁不知当即便是大笑:“痛快。”
宁尘无奈的看着宁不知,并不知被人怼几句有什么痛快地方。
心中苦涩之意愈发的浓重。
江边的江湖人来的也越来越多。
秦可卿姗姗来迟。
“秦姨。”宁尘对着秦可卿轻轻的拱拱手。
“你来了。”宁不知仿佛早就知道她要来。
“你什么都知道。”秦可卿从没有见过的温柔之色。
“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宁不知从怀中掏出了一粒金扣子,送到了秦可卿的手中,道:“这个给你。”
“不要。”
秦可卿嘴上着不要,却握的更紧了几分。
金扣子?
宁尘总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东西,但是就是一时无法想起来。
“不是应该给尘么?”秦可卿问了一句。
“这个东西不适合他。”宁不知顿了顿,接着道:“你能帮他么?”
“不能。”秦可卿的突然面若寒霜:“要帮你自己帮。”
“今夜我多半是活不成了。”宁不知坦然道。
“宁不知!”秦可卿照脸就是一个巴掌:“你无赖。”
“我躲了你十几年。”宁不知轻轻的**了一下自己被秦可卿扇过的地方,甚至还有些享受:“反而是你,堵了我十几年究竟是谁无赖?”
“宁不知。”秦可卿咬着牙,怒道:“你气!”
“咳咳。”宁不知轻咳了两声,接着道:“我宁愿不跟你联系,也想要助你练成忘情书;但是你因为别的女子钟情于我,便去调戏下男子,来气我究竟是气?”
话到这里,宁尘基本也听出来了些门道。
想不到这两位之间竟然还有如此过往,怪不得秦姨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竟然如此上心,原来根源是在这里。
“宁不知,你真没品!”秦可卿道这里确实无奈的一笑,突然轻松了很多。
“下人都知道我没品,唯独你不知么?”宁不知这次却没有反驳,反而欣然承认。
“我就不知道。”萧白凰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突然插嘴。
萧白凰跟秦可卿也算是熟人。
“呦,你家白石呢?怎么没有看见?”秦可卿虽然早就看到了萧白凰,但是现在有宁不知在此,纵然是王老子也不在她的眼中。
“”一句话,将萧白凰怼的哑口无言。
“莫非是我们家尘太过优秀,让你移情别恋了?”秦可卿接着了一句。
萧白凰很识趣的不在话,甚至狠狠的瞪了宁尘一眼。
“其实我觉的凡更适合你。”秦可卿不依不饶。
若是之前萧白凰不知道凡是谁,但是在冥帝在她与雪姬的面前暴露出什么的时候,便知道宁凡,也就是秦可卿的口中的凡,就是冥帝本人了。
最克制萧白凰的人,便是冥帝宁凡。
本来是生离死别的戏码,让萧白凰一句话已经带偏离了节奏。
让宁尘感到意外的几个人也出现在洞庭。
南明的皇帝,以及南明朝廷的大宗师朱锦侗。
身后还跟着姜立与朱珏两大宗师高手。
虽然现在的姜立几乎处于一个幕后的角色,但是宗师级别的修为,那可是实打实的。
为什么要选择在长江之上。
因为长江是南明与北燕的分界处。
这样一来,都算半个主场,谁也不吃亏。
出了南明的朝廷高手,江湖上来的人也不少。
剑阁的阁主剑无双以及龙啸云、李山、唐门的门主唐一川、江南霹雳堂的堂主雷振云。
六扇门是单独在一边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跟皇帝站在一起,领头的也不是柳随风,而是叶玉楼。
这是宁尘认识的,不认识宗师高手大约还有七八位。
而在北燕的一边,大尊还没有到位。
反而是另一位大宗师,北燕的逍遥公先到了场,北燕的皇帝并没有来,来的是三皇子与大将军、太子与宰相。
原本三皇子与大将是想要将顾惜朝也一并带来的,但是顾惜朝现在与李寻欢正在少林寺做客,而且一心先要对付锦绣山庄,也没有闲心来来此观战。
北燕的江湖人宁尘不认识的更多,不过看服装,八大门派之中的长白池、塞外神刀堂都在此处。
就连现在忙着自保的锦绣山庄,都有人到场了。
宁尘隔江而望,发现了自己最熟悉不过的身影,一头红发最是张扬。
“她怎么也来了?”宁尘心中一紧,若不是他现在的功力愈发的高深,现在看江对岸的人就是一个黑点,更不要看清楚她的容貌与发色了。
就算是月色再亮,它也是夜间。
同一时间,宁尘看到了夏瑶对望过来的眼神,并且跟自己伸手打了打招呼。
很意外,很开心,很满足。
这大概就是宁尘从夏瑶脸上读取到的信息,或许还要加上一个很幸福。
宁尘咽了一口唾沫。
他好像直达夏瑶这个自从入魔之后便胆大包的女子,今夜来想要干什么了。
找不到宫的人?
不存在的。
老娘今要把大尊堵了,还愁找不到宫,找不到我爹?
她哪里知道夏远山早就从宫跑路出来了。
跃跃欲试的神情。
好像还夹带这些智珠在握。
宁尘觉着今夜之战,恐怕要完!
皇帝走到了宁尘身边,现在他的已经卸下了伪装,见到皇帝微微一拱手,出言道:“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老四。”皇帝却只是对着宁尘摆摆手,出言道:“想不到一别十年,你竟然如此苍老。”
“你竟然忍得住,十年没有问过我一件事。”宁不知才不能皇帝当皇帝。
“你会告诉我么?”皇帝反问了一句。
“既然不会。”宁不知咧嘴一笑,甚至十分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今我若问你,你会告诉我么?”皇帝对着宁不知的双目。
“爱过,但是不后悔。”宁不知如此回答。
“嗯?”皇帝一愣。
“啥玩意儿?”宁尘大惊。
“呜”秦可卿莫名留下了眼泪。
同一时间,宁尘接过了宁不知还回到他手中的儿子,下一刻便看原本在自己的身前的轮椅与宁不知,已经连人带轮椅漂浮在了江面之上。
江流并不是特别的湍急。
白衣翩翩,十八台大轿,从而降。
好似从月宫中降临一般,是不是还有五颜六色的花瓣洒下。
宁尘依稀记得上次见到大尊,八人抬的轿子,欲界六尊从旁护卫。
但是现在一看,他娘的抬轿子的十八人竟然一水的宗师高手,虽然其中一多半是“速成班”的水平,但也是宗师啊。
在场之人的脸色纷纷开始变了。
纵然早就知道宫不缺高手,但是将宗师高手当“牲口”用的,他娘的除了宫恐怕没有第二个地方能干得出来。
皇帝都没有这样的排场。
南明的皇帝,现在正是一头的黑线。
“江湖上的大佬们都是这样舒服的么?”皇帝不仅自问:“这样快意的话,恐怕给个皇帝都不换啊。”
十八位宗师高手站在江面上,抬着轿子。
轿子无顶,只有一张大床,大床至少可以睡下五个人。
现在只有大尊一人盘坐在上面,出言道:“你们先上岸。”
大宗师之间对决,除了红泪这一个怪胎能够掺和之外,其余插手的貌似没有几个活下来的。
十八位宗师松开了轿子,轿子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江面上。
大床与轮椅,相当大的一个差异。
但是二人的气势却一样的浩荡。
北燕一面的江岸。
十八位宗师高手,被一个红发女子给“围”主了。
他们有些懵逼,没有看到他们以上按,就算是朝廷与八大门派的人都给他们让开了地方么?
这个娘皮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围”他们?
“宫的人,你们听着!”夏瑶在他们上岸的一瞬间,出言道:“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只要你们乖乖投降,本姑娘便饶你们的性命。”
夏瑶的声音不。
不仅仅他们听的一清二楚,北燕一边到场之人皆听的清清楚楚,处在江面上的大尊与宁不知也听的清清楚楚,就连宁尘也一个字不拉的全都收在了自己的耳朵里。
“果然如此。”宁尘苦笑了一声,将宁夏抱在了怀里,声的问道:“你娘惹了点麻烦,你咱们该怎么办?”
宁夏先是抓了抓自己的腰间的玉剑,然后又向对岸指点了两下,意思相当明显,他要过去帮忙。
“臣有一些私事要去对岸了结一下。”宁尘对着皇帝拱拱手,出言道。
他不是在请求,而是在通知。
皇帝自然不难知道刚才那一声是谁发出来的,也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出言道:“瑶儿出了什么意外,是皇后会跟我拼命的。”
“皇叔。”皇帝看向了朱锦侗。
“本王正好有些时日没有见过逍遥公了,正要去谈谈心。”朱锦侗咧嘴一笑。
这个时候自然是展现南明团结的时候。
朱锦侗也是大宗师,完这句话,便消失不见。
下一刻他的身形出现在了江对岸的逍遥公的面前,也不话,就这样盘坐在了他的面前。
逍遥公看了看朱锦侗,再看看夏瑶,突然道:“她就是那个魔女吧。”
宁尘刚起身,唐一川、龙啸云便来到他的身边,出言道:“同去。”
“多谢相助。”宁尘并没有拒绝,而是直接了一句:“想要过去的不用客套了,去晚了汤水都合不上了。”
宁尘此言的声音也不,夏瑶听的清清楚楚,就像是宁尘给她的一记强心剂。
江面上的大尊,脸色骤变,无奈此刻想要脱身,却已经被宁不知的气机紧紧的牵引在了一起。
若是此刻妄动,便是破绽。
对于大宗师来,一个破绽,足以致命。
宁尘话音一落,便运转了轻功强渡大江。
两位大宗师的气势亦不能阻挠其一分。
只是等宁尘落地的时候,已经是苦笑连连。
十八位宗师是什么人?
是跟欲界六尊一个部门的色界十八尊。
也算是宫的中坚力量。
一个女娃娃跟他们在这里皮,他们能忍么?
答案自然是不能,那么就出现了眼前的这一幕。
十八位宗师,经过夏瑶的第一轮冲击之后,已经死了三位。
剩下的十五位也是人人带伤,只是轻重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