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红酒杯中的液体如血色弥漫,被霍斯廷拿起时,酒液在杯壁上晃荡出魅人的弧度。
巨大曲面电视屏幕上正在不停回放着华酒店惊见跳楼女子的新闻片段。
简初兮坐在十八楼的窗前,摇摇欲坠,却始终坚持着手扶在窗子坐在那里,探出大半个身子,每一幕都显的那么的惊心动魄,稍有不甚就会瞬间从十八楼坠落!
这一片段在电视上反复回放,霍斯廷如夜色般的目色看着屏幕里那个倔强求生机的身影,持着高脚杯的手迟迟没有将酒送到嘴边,杯中的酒液如血,激起人心底嗜血的那一面,久久未曾退却。
Ansen走进来的时候,看见这一幕,再看向电视屏幕。
真没想到这个简初兮居然真能在霍斯廷如死水般冰冷淡漠的世界里掀起这么大的惊涛骇浪。
看得出来,霍斯廷这次是真的心疼了。
做为多年的至交好友,Ansen笑着走过去:“林家名下的那些家族企业已经要走向灭亡,你再这么看下去,怕是跟林氏有关的所有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霍斯廷的目色本就已是寒凉无度,听见那一侧的声音,冰冷的唇微启,字字冷洌冻人:“林氏与媒体间的关系匪浅,你做为国内第一媒体公司的负责人,是不是该有点自觉?”
Ansen的嘴角一抖,上前就主动给自己倒了杯酒,酒杯放在手中把玩着,再又笑道:“你唯一没下手的就是远腾娱乐,不难看出你是把这公司扔给那个姑娘当成游乐场去玩耍,我倒是的确可以出一份力,阻碍远腾娱乐在媒体界里的所有上升资源,许多合作方那边也随时可以打一声招呼,让他们在圈子里寸步难行……不过……”
他顿了顿:“明明可以瞬间铲除掉的东西,还非得给他喘一口气儿的机会,霍总你这从里到一寸一寸撕血吃肉将之消耗至死的方式也忒残忍,现在唯一持有远腾娱乐股份的人是林家的那个独子林千遇,他怎么得罪你了?”
霍斯廷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放下手中根本就没喝过一口的酒杯,声音低沉:“各方面都得罪我了。”
Ansen挑眉,单手插在裤袋里转身在落地窗前来回踱了几步,忽然低笑,不怕死的:“该不会他和简姐还真有过那么一段儿?前阵子的那张合照我倒是也看见过,十几岁的姑娘在照片里确实笑的很甜呀,啧啧啧,陷在恋爱中的姑娘哟。”
霍斯廷眼神冰冷的落在他那一方向。
“可毕竟那也都只算得上是曾经!还真别,简姐几年前嫩的像是能挤出水儿似的,现在也很漂亮,霍总的眼光果然不一般,在那么多如狼似虎的世家名媛面前死守清白,终于还是等到了一个能真正能爬到你心尖儿上的人!”Ansen及时挽回自己即将被从落地窗前踹下楼的命运,顺了顺沙发上的那头老虎的毛,随即直接尝了一口杯中酒。
“啧!果然霍总这里珍藏的红酒个个都是极品!我这些年在国外搜落回来的那些八二年的东西,口感都不如这一杯!”Ansen感叹的又喝了一口。
“苏溢。”忽然,霍斯廷叫他,语气听起来仿佛漫不经心,却震的Ansen险些没拿住酒杯。
Ansen一脸怔然的看向霍斯廷,一般情况下如果霍斯廷面无表情叫他苏家本名的时候,绝非一般的情况。
在这里忽然这么叫了他一句,Ansen不得不端正了神色,没有了再去继续开玩笑一调侃的打算。
“以你在媒体界多年的所见所闻,简初兮的资质如何?”霍斯廷淡漠的问,却也并没掩饰他对这一点的关心。
站在落地窗前的Ansen,也就是国内第一娱乐媒体人的苏老板闻言后就挑起了眉。
“资质当然不错,受你的影响,我特意看过她的一些媒体资料和相关的影视剧,以她的演技和相貌,只要有不错的资源打造,在国内很快就可以挤进一线的行列,并且是实力偶像兼具的那一型。”
“另外,我看她以前在接受采访时很会避重就轻,那些明时暗里透出的聪明都能证明她很会审时度势,该的该做的都很有自己的考量,这么聪明的姑娘,如果不被别人刻意去黑的话,会很受身边的人欢迎,就以她目前拍的那部戏来,据我所知,向来脾气不好的陈导很喜欢她,也算是对她演技的直接认可。”
“但远腾娱乐绝对不适合她,这个公司如果照常发展下去,并且给她第一手推广资源的话,或许还能不错,可惜现在林家已经离死不远了,远腾娱乐也不过就是林家的最后一口气儿,公司上下各种事情应接不暇,对她没有任何好处。简姐继续在远腾娱乐也是浪费时间,我看啊,让她再玩一阵子就赶快把合约解决掉,趁早离开。”
Ansen走回去又倒了杯酒,边倒边:“如果她不打算借用你的力量去一步登的话,让她自己脚踏实地的向上走是最好的选择。我看简姐有足够的能力在这个圈子里拼出一番作为来,靠她自己就可以了,霍总何不如放她自己去飞,这样她在圈子里站的更稳,凭着实力去站稳脚跟的人最不容易被动摇。”
他就这么一边分析又一边夸了半,也没听见霍斯廷的回应。
转眸看一眼,却见霍斯廷将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关掉,慵懒而默然的靠坐在沙发上,目色清淡,眼底却隐有几分满意的神色。
Ansen惊愕的张了张嘴。
他也算是从专业的角度去了几句,所的一切基本属实,并没有太过刻意的去夸那个简初兮。
可刚刚还处在静默风暴中的霍大BSS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被顺了毛,似乎忽然间就心情相当不错。
Ansen喝了一口酒,忽然问:“霍总,你认真了?”
霍斯廷看他一眼,没有回答。
但Ansen在他漆黑沉静的眼底没有看见一丝一毫否定的成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