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妲跟着陶沙走进卧室,他指着床说:“你坐那里吧。”
他指指床,示意她坐那里,他自己则坐在一把坏椅子上。
她在床上坐下,邀请说:“你也坐床上吧。”
“没事,我就坐这儿。”
“待会儿摔了可别怪我没叫你上床。”
陶沙有点暧昧地笑了一下,她赶快声明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你笑的那个意思。”
“我笑的是什么意思?”
“你懂的!”
“我不懂。”
林妲急了:“你就懂!你就懂!”
他没再逗她,催促说:“你跟过来不是要说事的吗?”
“对,我想帮濛濛打听一下,看赛蒙有没有离婚再娶的可能。你不是从小就跟赛蒙在一起吗?你肯定知道他和露西的恋爱经历,说给我听听,让我看看他们感情基础牢不牢。”
陶沙想了一下,干巴巴地说:“他们是同学,认识很多年,结婚也很多年了,小孩都快七岁了。”
“人家一本恋爱经,你就用这么几句话一带而过了?”
“那你还想听什么?”
“你觉得他老婆比濛濛怎么样?谁更漂亮?”
“不好比,两种不同的类型。”
“赛蒙和他老婆吵架吗?”
“结婚七八年了,吵架当然是免不了的。”
“但是不会离婚,对吧?”
“嗯,不好说,离婚这事太难预测了,有时觉得感情很好的夫妻,突然一下就离了。有些看上去不般配而且吵吵闹闹的夫妻,过了很多年也没离婚。”
“上次赛蒙送我回家的时候,谈到了离婚的事,他那时是在说你,现在想来应该是在说他自己,听口气他是会离婚的,还说什么孩子判给妈妈,爸爸在中国不用探视孩子之类的,所以我觉得濛濛还是有希望的,对吧?”
陶沙没正面回答,只分析说:“其实已婚男人离婚不离婚,要看他的小三是谁了。如果是他很爱的小三,那他拼死拼活也要离婚,就像你爸爸一样,哪怕妻离子散众叛亲离,脱一层皮他也要离。但如果只是他换个口味的一夜情,那他就会扯出各种理由来拖着不离。”
“那你觉得濛濛对赛蒙来说算哪种?”
“恐怕得算后一种。”
林妲想起赛蒙说过“一个人生活,也有生理需求”之类的话,不由得问:“赛蒙是不是只把濛濛当个临时解决某种需求的工具?”
“有可能。”
“露西干吗放着国内的清福不享,偏要一个人带着孩子待在国外呢?这不是给了小三可乘之机吗?还是她对自己的老公特有信心?”
“也不是什么特有信心,主要是觉得孩子在美国念书比较轻松。”
“那他们自己就为孩子牺牲,永远不见面?”
“怎么会永远不见面呢?两个人都有节假日,可以互相探亲嘛。”
“但是现在放暑假,露西怎么不回国探亲呢?”
陶沙笑了一下,解释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有暑假放?露西又不是在学校工作,哪来什么暑假?”
“她圣诞节会不会回国?”
“应该会。”
林妲失声道:“那濛濛怎么办?”
陶沙耸耸肩,没回答。
林妲愤愤不平:“赛蒙怎么可以这样?脚踏两只船。”
“他不算脚踏两只船吧?是濛濛想泡他,但他不一定有那意思。”
林妲也知道有这种可能,觉得这个话题没什么可谈的了,转而问:“你对露西怎么这么了解?”
“以前是同学,后来又在一个地方工作,当然了解。”
“那你以前是不是也爱着露西,但被赛蒙捷足先登了?”
陶沙龇了一下牙:“你是谁都不放过,都要乱点一下鸳鸯谱的哈?”
“老实说,那你几十年来就没爱上过任何女生?”
陶沙想了一阵,说:“爱上过一个。”
“谁呀?不要告诉我是‘陶妈’。”
陶沙说他上高中的时候吧,很喜欢班上一个刚转来的女生,个子很小,单亲家庭,好像是她妈和一个什么相好的男人生的,但那个男人有家室,后来就丢下她们母女跑掉了,她妈好像没什么经济来源,不知道靠什么生活,她穿得很差,在班上很受欺负。
“你那不是爱,是同情吧?”
“可能是吧,反正就是很在意她,把家里给的零花钱都偷偷送给她,还总是罩着她,不许别人欺负她。”
“为她打过架吗?”
“打过。”
“为她写过诗吗?”
“没有。”
林妲知道在这一点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了,只好放弃:“不说这些了,那后来呢?”
“后来?听说她妈找了个有钱的香港老头,搬到广东那边去,她就转走了。”
“你呢?有没有追过去找她?”
“没有。”
“怎么不去找她呢?”
陶沙想了一会儿:“不知道,完全没想过去找她的事,而且很快就把她给忘记了。”
林妲沉默了一会儿,忧心忡忡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很可怜,像你那个女同学一样?”
陶沙看着她,字斟句酌地说:“我没有觉得你很可怜,但是我觉得你很善良、很柔弱,所以我很想保护你。”
林妲追问:“是不是等我们分开了,你就把我忘了?”
“怎么会呢?”
“你不是一分开就把你那个女同学忘了吗?”
陶沙又在那里想答案去了。
“你慢慢想答案吧,我回房睡觉去了。”林妲很失望地下了床,往门边走。
陶沙在后面叫林妲:“喂,我还没把话说完嘛,怎么就跑掉呢?”
“不早了,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