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七年七月九号的傍晚。江东来和我喝酒。最后他把啤酒瓶摔碎在我的柜台上。晶莹的绿色粉身碎骨,带着啤酒白色的,凉凉的泡沫。他说:“肖强,从现在起,我不是你的哥们儿。”
其实临走的时候,他还说了一句让我痛不欲生的话:“我真是妄想。我怎么能指望一个拿着王家卫的《东邪西毒》当圣经的人会敢作敢当?”
为了这句话我顽固地恨着他。为了这句话我曾经对他的歉疚早就荡然无存。直到两年前,我在街头看见他。他上车之后愣了一下。他的眉宇间有了风尘气。不过不是那种令人生厌的、猥琐的风尘气。看着这样的他我也有些糊涂,我积压了这么久的恨意好像一下子无法对号入座。
就在这时候他说:“哥们儿,有空吗?咱们喝酒去。”
于是我就原谅了他。在一刹那间原谅了他。我想我们毕竟有缘分,至少我们对“女人”有着一样的眼光,一样的品位,更重要的是,一样的憧憬和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