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唯新道:“那日我们出了营,一路上也没遇上什么危险,也是我大意了,以为接了皇上来就没什么了,所以只想着见了皇上该怎么把话圆过来,可就是这时候出了事了......”
他说着一脸叹息之色,又道:“队伍行到那片树林的时候,突然树木中射出许多箭弩,我们向后退,地上不知何时钻出许多条蛇,都是剧毒的蛇,军队里北方人多,哪里见过这个,当时就被咬死了不少人,有马匹也受了惊吓,被甩在地上的也不在少数。再后来一队队骑兵飞驰而出,把我带的三千人都给冲散了。我的马也受了惊,一时控制不住往北狂奔去了。”
郭文莺想起当时地上的马蹄印,确实是一片凌乱,显然他们逃离的极为匆忙。不过路唯新以为那些马受惊是因为毒蛇之故,他却不知主要原因是周围的树上抹了许多老虎尿,那些马嗅到老虎身上的气味,一个个都跟发了疯似得。
当时她没想明白是什么缘故,后来仔细琢磨了一下,又回想起空气中确实有股骚气,才想清楚这个原因。这会儿跟路唯新说起,路唯新气得脸都白,怒道:“好一帮狡猾的东西,我说怎么马匹会发狂呢,原来是泼了虎尿了,这一招也真是歹毒,上千匹马都发了个狂,队伍都被冲散了,根本溃不成军。”
郭文莺点点头,“这多半是三皇子的主意,此人也颇为精通兵法,想出这种招数并不算什么?不过后来呢?你们如何和皇上相遇的?”
路唯新道:“我带着人败逃,走了十几里路,就遇上了皇上带着亲兵护卫到了。”他说着咂咂嘴,对郭文莺道:“文莺,说真的,你这个男人也算痴情了,几千里路就这么马不停蹄的飞奔来了,依我看,差不多你气该消就消了吧。”
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封敬亭的,可再不喜欢人家也是郭文莺正经夫婿,就算郭文莺不跟他了,也不见得就能跟他在一起。这些日子他也想明白了,能看着她开开心心的就好,也是时候放下心中的执念了,过了这么多年,得不到的依然得不到,他又何必强求呢?
或者他爹说得对,他也是时候该找个人成亲了,也生个孩子,省得老爹一天到晚指着他鼻子骂他不孝子。
郭文莺听他说着话,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封敬亭如果真出什么事,那她还气个什么意思?从她得知他有危险之始他的气就没了,剩下只是浓浓的担忧,如果这一次不能把他救出来,那她干脆也不用活了。
她吁了口气,问道:“后来呢?你们又是怎么被抓起来的?”
路唯新道:“说起这事就有气,咱们跟皇上相遇,正要警告他们撤离,这边有危险,还没等叙说清楚呢,就不知从哪儿钻出来许多苗人。”
苗人擅使蛊毒,简直是防不胜防,他们这些人武力虽然不弱,但遂不及防之下让苗人有了可乘之机,对他们四处下蛊,有不少人都找了道了,后来三皇子带着人赶了过来,把他们团团围在中间。他带着人阻住三皇子他们,杀开一条血路让齐进护着皇上逃走,而这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皇上。
对方人数众多,又擅长用毒,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最后被人连捆带绑的抓住了,一路推推搡搡的到了玉龙山里,被关押了许多时日,而接下来就是郭文莺看到的一幕,朝廷官兵来攻山,他们被封敬安推出了军营准备逃走,就与郭文莺相遇了。
郭文莺听着他的叙述,连连皱了几次眉,听他的意思皇上应该是逃出来的,可既然出来了,人又到哪儿去了?以她对封敬安的了解,如果他抓到了皇上,绝不会放任他的,肯定第一时间就把人给杀了。而这么长久都没消息,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人被抓住了,却被他们秘密处决;第二是人根本没落到他们手上。相比而言,第二种可能的面更大一些。
可若是皇上没被他们抓住,那他们又去哪儿了呢?
她自想不明白,其实这会儿封敬亭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在哪儿,他们已经在这里困了许多时日,都没找到出去的路,而饿着肚子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几天下来,封敬亭的脸明显小了一圈,连续多日没有进食,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双眼发花,四肢无力了。
刚开始的时日,他们身上还有些吃的和干净水,勉强还能支撑着,到了后来食物都消耗完了,根本没有可能下嘴的东西,生生是把人饿死的节奏啊。
齐进已经带着人把这里搜了无数遍了,可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出路,这里好像是个巨大的迷宫,道路错综复杂着,根本寻不到路在哪儿。尤其是机关密布,一步踏错就会触动机关,本来几十个人的,到了现在死的死,残的残,已经剩下的不过十几个人了。
齐进实在找不到路,这些天都快被机关给逼疯了,似乎走到哪儿都会不小心触动机关,再加上又累又饿,连日上火,几乎把人逼入了绝境,脾气也变大了。
他咒骂道:“爷老子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到处都是机关?”
他说着,又忍不住道:“要是郭文莺在这儿就好了。”
从来他对郭文莺都有些怨恨的情绪在里面的,不喜欢这丫头的性子,更不喜欢在主子心目中总占据着过多分量,就像这一回,要不是为了找她,他们一行人又何必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个鬼地方,还被困在这里出不去,走不得?
不过这会儿他是真的有些怀念郭文莺了,有郭文莺在,这里机关也不算个什么事,她是这方面的行家,有何至于让他们处处受制呢?
他原地转了一会儿,对身边的李玉道:“喂,姓李的,你不是说自己粗通风水之道,你们家传的十六字阴阳秘术吗?怎么到现在一点都不灵了?”
李玉沉着脸,手里拿着一个罗盘并不做声,他沉思一会儿道:“依我看,这里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