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敬亭翻了个身,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竟然把她压得更紧了些。
郭文莺本来打算把他弄醒了,后来想想算了,他现在身体还没修养好,何必打扰他休息。
可到了这会儿却半点睡不着了,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思考着,想着云南的形势,也想着她和封敬亭之间的关系。帝后不和本就不是国家之福,她和封敬亭也不能永远这样下去,气过了,闹过了,她和他也要和好的。何况他肯千里迢迢来找她,已经算是变相的认错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么想着,看向他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两人相遇相知,又相处这么久,经历过爱情,也逐渐有了亲情,若真让她离开他独自生活,怕是她也不愿意的。夫妻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各退一步不就好了?
这一夜她睡的并不熟,期间醒了七八回,给他盖了几次被子,也不知他是不是的故意的,一晚上竟踢了许多次被子,头一直没离开过的她的胳膊,把手臂都压得麻得动弹不得。
次日一早,她睁开眼,封敬亭已经醒了,双手枕着后脑,斜着眼笑眯眯地看着她,还没等她开口,就道:“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睡着睡着就到了这里,莫不是梓潼思念朕,深夜把朕移到这里了吗?”
“不要脸”,“脸皮厚”,以前那些最好的形容词都一股脑涌现出来,郭文莺无奈地摇摇头,太正经的他都不像他了,也只有耍无赖的时候最符合他往日的风范。
她叹气,“那真是委屈皇上了,大晚上的还被人移到这里。”
她想坐起来,手脚都麻的动不了了,刚起身又摔了下去。
封敬亭道:“你也是的,做什么事都毛毛躁躁的,睡觉都能压着手脚。”
郭文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他压这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封敬亭嘴里抱怨着,“你这么笨,都不会照顾自己......”却伸手帮她按摩起手脚起来。
他的手劲很大,被他掐几把果然酸麻感好了许多,郭文莺吁了口气,低声道:“昨日是我不对,不该顶撞皇上的,你大人大量,不跟我计较。”
封敬亭挑眉,“你还会跟朕道歉吗?这都要架空了朕了,还一副要跟朕算账的样子,这会儿还跟朕道歉了?”
这小心眼的,她也不过是说了两句气话而已,他还这么记仇的。
她假装惶恐,“皇上这是什么话,臣妾哪敢啊,您是一国之君,您说句话,别人都得打哆嗦。”
“那你哆嗦一下给朕看看。”
郭文莺又想翻白眼了,平白无故的,她哪儿哆嗦的起来啊?不过封敬亭显然不想放过她,伸手去呵她的痒。
她是最怕痒的,被他上下挠了几下,忍不住笑出来,“皇上不要,真的好痒。”这样一来越笑声越大,倒真哆嗦起来。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倒是恢复了从前相处的气氛。郭文莺心中暗叹一声,或许这样也好,好好相处,好好在一起过下半辈子。她负气离京,到现在气也差不多没了,两人也不能总这样皱皱巴巴的,有些事该过去也就过去吧。
等过午的时候,两人才有说有笑的从营帐里出来,徐茂见两人这么和谐,不禁长吁口气,冷战了这么久了,这是终于合好了?
看来他昨晚下的那番功夫也没白费,有时候就得撒点小谎才行啊,他若不说皇后娘娘想请皇上过去,又不好意思开口,这位主子也不会大晚上巴巴地跑过去了。
这下好了,两人和好如初,风平浪静,他们这些底下人也能少担惊受怕。要知道阎王打架,倒霉的从来都是他们这些伺候的小鬼们。
刚回自己营帐,封敬亭就看到路唯新站在门口,他手里抱着许多册子,一见他便行礼道:“皇上,这是娘娘让送来的,皇上您看看。”
封敬亭皱皱眉,昨天路唯新就来找过他,磨磨唧唧说了许多繁杂琐事,听得比朝政还烦。他本来想休养几天的,被他烦的一整天头都疼,这会儿又看见他,忙道:“朕身体不适,你去跟皇后说吧。”
路唯新笑道:“这不皇上在这儿呢,哪就用得着皇后娘娘了。”
封敬亭哼一声,“朕说叫你去就去吧,难道处处都得让朕过了目才算完吗?”
路唯新忙道:“不敢,不敢,这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
眼看着他走后,齐进走了过来,低声道:“皇上,这个路唯新明显是故意难为皇上的嘛,这肯定是皇后指使的,皇上还是留点心。”
封敬亭扫了他一眼,淡淡道:“齐进,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齐进低下头,“臣不敢,臣惶恐。”
封敬亭摆摆手让他下去,转过身回营帐去了。
齐进正要走,徐茂从后来过来,“齐大人,你消停一会儿行吗?这帝后关系刚和缓了,你又来挑事。”
齐进哼一声,“哪儿是我挑事了,娘娘势力如此大,她到云南不过才一月有余,你看这上上下下的都对她唯命是从,皇上不可不防,我也是提醒皇上一声。”
徐茂跺跺脚,道:“齐大人啊,齐大人,你也是跟娘娘在一起很多年了,娘娘什么样的人,你是真不知道吗?别人说什么也罢了,你也不信娘娘是一心为皇上的吗?”
“我只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徐茂气得想踢他,什么害人之心防人之心,皇上和郭文莺那是夫妻,若处处提防了,那还有什么感情可言?他不想着缓和两人的关系也罢了,还在那儿挑拨离间的,真是欠揍的很。
若是这样的话传出去,两人之间有了芥蒂,这可如何是好?
他不放心,忙跟着进了营帐,低声道:“皇上,刚才齐大人的话您别往心里去,娘娘一心为了国家,一心为了皇上,不会对皇上有二心的。”
封敬亭低头喝了口茶,茶味有些淡,喝到嘴里却略微发点苦,他道:“朕没往心里去,这些年闲言闲语听得多了,若朕什么事都当真,也坐不得这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