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底,陈阿福才把侯府里的产业彻底理清完。
楚令安和沈氏也知道了老爷子的打算,又是难过又是高兴。难过的是他们根本不愿意现在分家,跟着侯府一起过日子,所有花销都是大房的,自己也属于候府的公子奶奶。高兴的是还好单过了不是二老爷当家,老爷子直接把产业传到了楚令安的手里,否则用不了多久自家就会慢慢败落下来。
楚令安知道老爹的德性,他跟老侯爷商量,老爷子给的私房别让他爹知道,分家所得的五万两银子除去给两个庶妹的嫁妆五千两,给楚令奇的一万两,所剩银子绝大部分买成宅子和田地。老侯爷也同意,已经私下派人到处寻摸了。
楚家在暗地里进行着分家,而朝庭清肃二皇子一党却在大张旗鼓地进行。陈雨晖的公爹何全已经被抓进了大理寺,何家人也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不许离开何府。
当初都以为清肃二皇子余党不会这么快进行,陈世英还没来得及去找何全谈陈雨晖合离的事情。
陈世英一接到何全被抓的消息吓坏了。他倒不是担心何全,而是何全若作得了主,还有可能因子嗣关系放陈雨晖一马。而何林生就是个混不吝,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更何况他还恨极了陈雨晖。
陈世英赶紧请假回了京城一趟,去何家谈判。何夫人和何林生明确告诉他,女子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可能夫家一倒霉,她就想法子跑路。
陈世英拿陈雨晖肚子里的孩子事,若何家被流放或被卖,孩子不是不易存活,就是奴籍。若他们放陈雨晖合离,陈家会尽可能把这个孩子供出来,让他将来有出息。
何林生却,既然是何家的子孙,就要跟家族共进退,共存亡。陈世英要救就救一家,若救不了一家,他闺女和外孙就随着夫家一起倒霉。
望着这个混不吝,陈世英没有任何办法。他没有那个能耐,也没有那个胆子,根本救不了何家。若不是陈雨晖和何家常起龌龊,闹得众人皆知,甚至闹到了金殿之上,他连陈雨晖都没有本事和胆子救。
陈世英无法,只得灰溜溜出了何家。他不敢久耽搁,明又要赶回定州府。年底公务繁忙,太子殿下又暗示他把定州的所有事务理顺,年后另有重任。
走之前,他还是去了江府和楚府一趟,请江家和陈阿福看顾一下陈雨晖。
陈阿福留陈世英在竹轩里吃了晚饭。
陈世英极其沮丧,跟陈阿福道,“福儿,爹不在京里的时候,若晖儿有事需要帮忙,就帮帮她。唉,她虽然不争气,但毕竟是爹的亲闺女,爹也不愿意她年纪轻轻就送命。她才怀孕三个月,爹真怕何林生那畜牲对她不利。”
陈阿福答应得很痛快,“好,我隔几就派人去何家看看她。”
陈阿福虽然非常讨厌陈雨晖,但在这个时候,特别是她还身怀有孕,时常派人去看看她有没有被何家人伤害还是应该。
饭后,三个孩子被下人从安荣堂带回了竹轩。
他们已经不认识陈世英了。望着这个年轻俊俏,只上唇边留了一撇胡子的陈世英,羽哥儿问陈阿福道,“娘亲,这位叔叔是谁?”
玉儿也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了一句,“叔,谁?”
他们的话把陈世英逗得哈哈大笑。
陈阿福笑嗔道,“胡什么啊。他是你们的姥爷,都来给姥爷见礼。”
明哥儿终于找到了嘲笑哥哥的由头,呵呵笑道,“哥哥喊错鸟,姥爷喊叔叔。”
羽哥儿很不好意思地挠挠瓦片头,为自己找着面子,“呵呵,姥爷漂漂,像叔叔,不像姥爷。”
玉儿也跟着了两个字,“漂漂。”
之后,三个孩子都上前给陈世英磕了头,道,“见过姥爷。”
玉儿不会那么多话,只喊了“爷”,声音还挺大,没被哥俩压过。
陈世英了声“好孩子”,就一把把玉儿抱起来,笑道,“外孙女真能干,这么就会磕头,还会喊人。”
玉儿是外貌协会的,平时就最喜欢俊朗的爷爷,现在看到比爷爷还年轻俊俏的姥爷,更喜欢了。她抱着陈世英的脖子就亲了他两口,打着哈哈笑了几声,翘了翘屁股。又喊道,“爷,爷,爷。”
看到她那跟陈阿福极其相似的眉眼,陈世英喜极,想着福儿时候大概就是这样漂亮吧?也反亲了她几下。
陈世英郁闷的心情被这几个孩子彻底驱赶跑了,跟孩子们玩了很久才回家。
腊用初六这,陈阿福在内院议事厅里分派完活计,没有回自己的竹轩,而是去了三夫人的明和院。几个孩子和动物之家都被楚侯爷接去了安荣堂,陈阿福回去也没事。
虽然楚侯爷恢复了自由身,但鉴于皇上的态度,根本不敢去找了尘,依然带着孩子玩。他想去重亲挽回了尘的心,必须得等到老皇帝死了以后。
听,老皇帝的身子已经非常不好了。太后的身子却意外地又有了起色,比前些日子好多了,也不知是不是陈阿福送的点心起了作用。
她进去的时候,三夫人正坐在炕上抿着嘴直乐。
陈阿福笑道,“有什么好事让三婶这么乐呵,是三叔父来信了?”
三夫人笑道,“每次你三叔父来信,还少了宣儿给你的?”又道,“楚琳的婚事定下来了,是丁家后生,过几丁家就会来提亲。”
丁家后生的爹是刑部郎中,本人在国子监读书,今年十五岁……
陈阿福笑道,“三婶做了好事,三姑娘和四姑娘会记你一辈子。”
三夫人道,“我倒不稀罕她们记我的情,我只是不想让李氏误了她们”
两人正着,陈雨晖从娘家带去的陪嫁丫头鸭梨被带了来,鸭梨脸都哭花了。
陈阿福一惊,问道,“怎么回事?”
鸭梨哭道,“大姑奶奶,二爷把二奶奶打滑胎了,二奶奶流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