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休红回答道:“裁决宫主一死,武院将少一个强敌。敖风古现在做的,不正是削弱我凰族的力量,为接下来的战争做准备吗?不管是七杀宫还是万剑宗,甚至是那些半兽人强者,他们加起来,都没有裁决宫主一个人的威胁大。”
凌波樱想了想,道:“有道理,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你要背叛凰族,投靠武院,那么这场谈话定然会终止。”
叶休红摇摇头:“这种伎俩对你对我都是一种侮辱,我杀裁决宫主的原因很简单,只有杀了他,在我的统领下,裁决神宫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战力。”
凌波樱微愣。
她还从没见过有谁能将自己的野望如此直接粗暴的出来。
“你很有自信。”她由衷夸奖道。
叶休红道:“比起敖风古,我还差了许多,能在现在这种局势下孤身一人四处杀戮我凰族,恐怕除了他,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人了。”
凌波樱暗自苦笑,心想师弟最是怕死,若是有的选,又怎会做这种疯狂的事。
“这是一场赌博。”凌波樱。
叶休红道:“也是一场交易。”
凌波樱又拿起了放在墙角的那把柴刀,递给叶休红。
叶休红有些疑惑。
“既然你想借刀杀人,我就借给你一把刀。”凌波樱解释道。
这是一把柴刀,凌波樱常用来开路,但在更早之前,她还没有来到武院成为归莱大帝的弟子时,归莱大帝便用这把柴刀砍树劈柴。
叶休红将柴刀贴身放好,看向松下屋,幻想着以往的时候,那个只用了一招就让凰主重伤的高大老人在这屋里生活的场景,不由得有些出神。
“我一直有个疑问,”叶休红道,“大帝既然这么厉害,为何当日只是重伤凰主,还放过我凰族众多强者?”
“这些事情,对我们来是大事,但或许对老师来,都只是事。”凌波樱想了想,补充道,“这些事情,师弟和老师聊的多,所以师弟或许更了解老师。”
无数年来,在大帝眼中,不管是凡人还是武者,龙族还是凰族,都渺卑微如蚂蚁,而让他一直提防警惕着的凰主,居然只是一只会飞的蚂蚁。
上雄鹰,有必要和一只蚂蚁计较吗?
想明白了其中的逻辑,叶休红身心都是一颤,良久之后才感叹道:“大帝不愧是大帝。”
她对着松下屋,弯腰躬身,无比恭敬地行了一礼。
随后转身离去。
大帝是山上的雄鹰,不屑理会地上蚂蚁的琐碎事。
但她不同,凌波樱不同,敖风古不同,所有人都不同,九州世界,是蚂蚁们的世界。
蚂蚁们掀起战争,相互掠夺厮杀。
叶休红张开火红双翼,冲而起,向北而去。
凌波樱收回视线,在旁边井里打了一桶水,找来抹布,走进松下屋,开始擦拭。
她擦的很认真,床榻、桌椅、茶壶,边边角角也不放过,一如大帝还在时那样。
叶休红来武帝山,敖风古并不知道,不过,即使他知道了,也不会有多意外。
重生之后,为了复仇,他的生活除了修行,便是战斗,而叶休红一生的大部分时间,也都放在了修行和战斗这两件事上,所以从这一点来,敖风古和叶休红才是这个世界最了解彼此的人。
云端之上,敖风古御剑而行,来到王帐上空时,弑神剑剑身朝下,带着敖风古急速俯冲。
长剑破空的尖啸声响起。
王帐周围,上千名王帐亲军慌忙抬起弓弩,对着空那道急速下坠的人影射箭。
密集弩箭呼啸而去,瞬间将那名不速之客淹没。
但让所有王帐亲军都震撼的是,那满弩箭,突然毫无征兆的从极动到极静,诡异的悬停半空。
御剑而行的敖风古转动手指,那数千支弩箭也同时调转方向。
敖风古双指并拢,向下一点。
数千弩箭,以更胜于之前的速度疾射而去。
“盾!”一名校尉暴喝一声,王帐亲卫们猛然反应过来,慌忙拿起盾牌挡在头顶。
就听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笃笃声响起,间或夹杂着弩箭入肉声,接着是王帐亲卫的喝骂和哀嚎声。
敖风古坠落而下,强劲的冲击力,顿时撞飞数十名王帐亲卫。
他挥舞着铁剑,一阵挥砍,半兽人战士鲜血飙溅,残肢横飞。
短短几个呼吸时间,就有上百名半兽人战士死在他的剑下。
王帐之中,冲出来十余名雄壮的半兽人,身披铁铠,手持长枪,脚步踏在地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敖风古没有和这些野蛮的半兽人比力气的打算,将弑神剑高高抛弃,纵身一跃,便跳到剑身上,来到半空。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半兽人大军正从四面八方赶来。
敖风古心念一动,武田空间之中,风之力勋章发出一阵灿烂光芒,真气涌入勋章之中,化作风之力,通过经脉气穴释放出来。
在敖风古身体四周,凝聚出成千上万道风刃。
敖风古双手掐诀,轻喝一声:“疾!”
无数风刃,向下飞去,快若闪电,它们和空气急剧摩擦,发出几乎能让耳膜破碎的尖啸声。
一名半兽人战士,手中弩弓突然斜斜断开,断面光滑如镜,他正疑惑,突然感觉到左肩传来一阵刺痛,低头看去,陡然瞪大双眼,自己的左手已经掉落在地,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肩膀在喷着血。
这名半兽人战士哀嚎起来,紧接着,他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他前面的半兽人,突然向后一仰,头颅折了过来,后脑勺贴在背上,一张脸正蹬着自己,那只头颅被后脖颈的皮连在脖子上,微微摇晃。
紧接着,周围的掉下来一条条残肢断臂,甚至是有人只剩上半身在地上爬行,脏器就拖在地上。
无形的风刃收割着半兽人战士的性命,王帐四周,变成了炼狱。
一名身形枯槁的半兽人老者走了出来,身后半空,三个拳头大的火球追逐环绕。
惊慌失措的半兽人战士看到他后,立刻冷静下来,就连那些断手断脚的半兽人也不再哀嚎。
一名肚子被风刃切开的半兽人爬到那名老者身前,亲吻了他的脚尖之后,痛苦哀求道:“祭司大人,救救我。”
半兽人祭司蹲下身,轻抚那人额头,后者双眼缓缓闭上,沉沉睡去。
祭司抬头,看向半空的敖风古,问道:“为何要来我王帐生事?”
敖风古看着这名祭司,发现他身后的那三颗火球,居然都是由地法则的细线构成,不由得有些意外,但也仅仅是意外而已。
“既然半兽人投靠了凰族,就该做好赴死的觉悟。”敖风古声音漠然道。
半兽人祭司愤怒道:“人凰已经休战,你这是在挑起战端!”
敖风古摇摇头,嘲讽道:“战争从未停止。”
他一路北行,杀上七杀宫,踏平万剑宗,剑上沾了很多血,杀了很多人,只要还是帝级境界,杀戮便不会停止。
这也是他为人族,为武院,为自己做的最后一点事情。
那名半兽人祭司怒吼一声,身后那三颗火球来到身前,化作一根禅杖,枯瘦祭司手握禅杖,向前一指,一条火舌从禅杖喷出,迎风便长,化作滔烈焰向敖风古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