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气急败坏的挂断电话,接着元锦西的手机里就多了一条短信。
短信里只简简单单的写着一家医院、一个医生的名字,以及一间病房的门号。
老蔡这行动力,也是没谁了。
他其实跟她的家人一样关心着她,毕竟相识那么多年,说老蔡是看着她成长起来的都不为过。
他现在已经升职,按理说已经没有必要为他口中带过得最差的兵这么操心,可每每她一通电话打过去,他嘴上絮絮叨叨的教训着,该做的事情却一件都没有少做,甚至连不该他做的事情也做了。
不是只有共同浴血奋战过的队友才叫战友,老蔡之于她,是上司,是朋友,也是战友。
刚被老蔡骂过训过又仔仔细细想了一遍老蔡的好的元锦西觉得自己像个受nue狂,忙忙把老蔡赶出脑海,把那个想要替救命恩人复仇的女人拉进来。
如果信息百分之一百准确,那她引蛇出洞的主意还真的不能实行,至少不能贸然实行,毕竟对手是一个比她还厉害的人物。
比她还厉害……
这句话,就是放到两年前,她都不会承认。
她元锦西搁在眼镜蛇基地自称“兵王”谁敢反驳?根本没有人,因为她的实力已经说明一切。
可是现在,不说很多,基基地里至少已经有了那么一小撮人不再归为她可以轻易碾压的一列。
这就是自然规律,她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经历,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她在走下坡路,可要复仇的女人正处于巅峰时期,两个人正面较量,元锦西得不到好。
不正面较量,自己在明对方在暗,还是得不了好。
不能再想下去,再想的话敌人还没怎么着呢自己先崩溃了。
于是,她的思绪又跳到威尔身上。
威尔是怎么死的?
狂吠着等待食物的猎犬,伸着流涎的舌头,龇着锋利的牙齿,在身上沾满血的威尔被投进去的那一刻,像疯了似的一拥而上,将他撕碎,吞掉他的皮肉,甚至连骨头缝里的骨髓都被唆吮的干干净净。
元锦西并不同情他,因为威尔跟他们道不同,且对她有不纯的心思,更是几次三番的找她的麻烦,最后如果她不想办法弄死威尔,那死掉的人就可能是她自己。
她不是圣母,在面对一个对她有非分之想的人的时候不会去想那到底是一条人命,自己没有权利结束他的生命。
时过境迁,回首往事,她还是想说,当年自己借势而为的做法实在明智。
想得是很通透,可有些潜意识里面的东西根本不受她自己控制。
于是,晚上她做了噩梦,梦到被投入到犬舍中的人变成了自己,那一群伸着舌头龇着牙的猎犬朝她扑过来。
从噩梦中惊醒,浑身是汗,还吓了大嫂一跳。
顾雨舟担忧的问她,“怎么了这是?”
元锦西摇摇头,“没事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明天给自己找点儿开心事做做就忘了。”
事实上,这个办法并不好用。
不管白天玩儿的多开心,晚上那个噩梦还是不期然的闯进大脑。
还是那一群猎犬,还是那要将她撕碎的模样,可她自己的表现却越来越好。
从跟威尔一样死无全尸,到后来能跟猎犬大战八百回合再死无全尸,她在梦里每天都在进步。
可这进步有什么用?噩梦依旧是噩梦,她几乎每晚都要从噩梦中惊醒,然后浑浑噩噩的一直到天明。
晚上休息不好,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她消瘦下来。
本来怀孕之后她稍微胖了一些,不过这几天又都把长出来的肉折腾回去了。
家里人都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担心的不行,元芜每天都变着法的弄好吃的,想把她掉下去的肉再补回来。
元锦西倒是想的开,掉点儿肉也挺好的,出月子减肥的时候就能省点儿力气了。
在担忧她的同时,老爷子还总是抱怨,抱怨亓放这个孙女婿不合格,眼瞅着老婆都要生了还不回家。
一开始元芜和贺野都会帮着亓放说话,说他工作忙实在走不开,奈何老爷子抱怨的次数多了,两位爸爸不仅不想浪费口舌的解释,甚至也有点儿赞同老爷子的观点。
已经进入预产期,她的肚子还是毫无动静。
有之前顾雨舟生孩子的经验,家里人也知道预产期也不过是个大概的日期,早两天晚两天都很正常,绝对不能着急自乱阵脚。
元锦西对自己毫无动静的肚子还有另外一种解释——孩子是想等爸爸回来再降生呢。
对这种玄而又玄的解释家中人都没当回事儿,不过现实证明元锦西无厘头的解释还是挺准的。
预产期的第五天,白天很寻常,吃完饭爷爷大嫂陪着她在院子里溜达。
老爷子说自己能活这么大岁数都因为他爱溜达,坐不住,让顾雨舟也多运动,别整天对着电脑画画画,对身体不好。
没说到自己,元锦西就乐呵的听着,还不时附和老爷子两句,哄的老爷子更有说话的劲头。
正听的起兴呢,一抬头,正好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蹲在门口摸守门的老狗东子的头呢。
她不自禁停下脚步,老爷子和顾雨舟也停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蹲门口干什么?”老爷子底气十足的吼道:“东子厉害着呢,小心它咬你。”
似是响应老爷子的话,刚才还挺乖顺的任由亓放摸头的东子突然狂吠两声。
亓放没有后退,只不疾不徐的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三人面前。
“爷爷,大嫂,锦西”,他的目光深深的停留在元锦西的脸上,恨不能给她盯出个窟窿来。
元锦西轻咳一声,让他缓过神来。
“爷爷,您身体还好吧”,他寒暄道。
老爷子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要等孩子大学毕业才会回来呢。”
老爷子不糊涂,知道亓放工作忙,只是部队繁忙的工作跟自己的孙女发生冲突的时候,老爷子心中的天平便总是不自觉的往孙女这边倾斜,觉得亓放不够重视自己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