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察的正前方,有一个背着巨大卷轴的黄毛鬼头,也就十一二岁,穿着橘黄色带点蓝色的厚实防风衣,脑袋上带着防风镜,但最引纪察注意的,还是他背上背的那个巨大卷轴。
在另外一边的树下,还有一个穿着和纪察疑似同款,脸上有一道疤痕的青年男子。不过,他正虚弱的依靠在一棵大树的底部,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要是有人告诉我,我是这一批里面素质最差的一个就是神作了,哼!”
在吐槽的同时,纪察也做好了战斗准备,现在的情况不明,他需要心应对。这种两眼一抹黑的感觉让人非常难受,却是开启新世界通道所必然需要经历的情景。
与除去祭坛只能联通两个世界的镜子不同,只要满足要求,祭坛上可以开启无数道通往其他世界的传送门。奈何这要求看似简单,可往往很难达到。
纪察不知道在他之前这镜子还有多少个人使用过,但只要看这个平行空间的地球被薅羊毛薅成了什么样,就可以推断出之前的惨烈战况。
根据祭坛上残留的文字记载,他可以确认这个地球曾经和纪察的老家在文娱方面相差无几。如今,这个地球却变成了经济发达却缺乏娱乐的世界,前世的那些经典作品,居然一个也没有!
你以为这是因为阿撒托斯大人曾经在这里散步荣光的缘故吗?
不,这是纪察的前辈们薅羊毛薅的太用力的后果。
就像他现在所做的一样。
不需要和被献祭者接触,不需要知道被献祭者的详细信息,只要知道一个名字,哪怕是一个笔名,加上知道对方随便哪个作品,就可以开始一次献祭。
倘若那紫色的光芒足够充足,献祭开始后,就会将被献祭者的灵魂拉向祭坛,进而尝试开启一道只能通过意识的临时性灵魂传送门。只有祭品的分量足够,门才能成功被建立起来。而门那边的世界,往往和被献祭者的作品有着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甚至到多数时候会是关联世界——也就是被献祭者的某个作品,的就是发生在某个世界的事,这个世界就是这个作品的关联世界。
为了让这个临时性灵魂传送门成功建立,被献祭者的作品越多越好,越有名越好,看的人越多越好。
可这样也带来了一个新问题,门那边的世界对于纪察这样的凡人来,其实是随机链接。
盖因祭坛会优先选择成功率最高,链接最稳定的世界进行来打开传送门。而世界和世界之间的相对位置是处于不断变化中,这对不具备时空穿梭能力或者不能搞明白位置变化规律的凡人来讲,和随机也没有什么区别。
于是,作品越多越有名受众越广的祭品,开启的门是献祭者想要的门的几率也就越低。那种只有一个作品的祭品,被献祭后往往又不能提供足够的能量,只会白白浪费紫色光芒的存量而打不开门。
如何选择合适的祭品,便需要献祭者心中掌握好平衡了。
在这道门成功开启后,献祭者便可以将自己的意识投入其中,附体世界上的某个人。每隔二十四个时可以进入一次,每次持续若干秒钟到若干分钟不等,再收回意识。因为世界间的时间并不同步,附体实际上最长可以持续到第二十一。而这扇门可以投入意识的次数,则和祭品的质量有关。
这个献祭仪式可以从根源上吞噬被献祭者。一旦开始仪式,被献祭者就彻底不存在于世。不仅仅是他的父母兄弟、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等等都不会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和他的作品存在那么简单,而是从时间线上被彻底的抹去,这里从未有那样一个人出生。
除此之外,被捎带着变成祭品的,还有那些作品的受众。尽管时间线被改变,但是他们花在被献祭者作品上的时间和精力都会被莫名力量粗暴的收走,化为仪式的一部分,开启“门”的养料,为其提供能量。在收取之时往往还会造成额外时间和精神上的损失。这种损失经常性会远大于他们本该被掠夺走的那部分。
为了保护献祭者免受其害。在仪式进行时,他的相关记忆会被屏蔽,以免献祭者的灵魂也受到永久性的损害以及一分钟变成五十多秒。
而就像祭品选择上的矛盾一样,这种记忆屏蔽手段,也是把双刃剑。
附体后,倘若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和次数内杀掉——通常是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命运之子/选之人/位面之子/钦定主角,来造成既定时间线的动荡,这道只能通过意识的临时性灵魂传送门便无法在仪式结束前转化为记录有那个世界参数和坐标的灵魂石,进而圆满完成献祭仪式。
这一项任务也是制约着仪式圆满完成的又一大难题。附体会导致1+1≈l;的效果,不知道剧情的外来者更是个无头苍蝇,这种状态去面对一个真·主角,成功率可想而知……
就像现在,那个瘫倒在大树根部的青年已经奋力的支撑起身子,以一种虚弱却又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向着那个黄毛喊道:“傻……傻瓜!出来干吗?还不快跑!”
鬼头没有回应年轻人的呼喊,而是猛地解下身后背着的卷轴,重重砸在地上,冲着纪察大吼:“不准伤害伊鲁卡老师,不然我宰了你!”
纪察微微皱眉,感觉自己似乎插、阿不,进入了非常糟糕的剧情里面。
还没等他想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黄毛鬼头已经双手在胸前摆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
白色的烟雾弥漫开来,却又在下一秒消散殆尽,本来只有三个人的森林间,已是多了许多个和黄毛鬼头一模一样的身影,脸色发青,却又笑吟吟的看着纪察。
纪察看着这一群人面露凶光,看着那一排排白厉厉的牙齿,从头冷到脚跟,突然有些腿软。
“你刚才不是还很嚣张的吗?”
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