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营地的帐篷里,王道士师兄弟两个设想了很久,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是……
“驱邪?”师兄弟异口同声的说。
“是啊!”心腹嬷嬷点头回道,“我家少爷生来娇贵,哪曾受过这样的苦,老太太心疼极了,一会儿还请两位道长务必尽全力,为我家少爷驱邪,成功之后,老太太那里必有重赏。”
不赏不行哪!没看禇三少瘦得不成人样了吗?
心腹嬷嬷见管事一气请来两位道长,心头大石总算是落了地啊!只要他们将三少身上的邪祟驱走,别说老太太,就是九太太也会给赏。
心腹嬷嬷嫌弃的看了二人身上的打扮,抬手让人给他们两备水洗漱一番,这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么一副落拓打扮,三少肯定不信他们的本事,要是让看都不让就赶人走,那可就糟了。
王道士二人生平头一遭,给人办事前还得先洗澡?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王道士看他们把澡盆装满了热水,还要上来帮他们搓背?连忙以不习惯为由,把人打发走了。
师兄弟两个在帐篷里,分坐两个澡盆中,苦着脸相对。
“那个婆子是要咱们给他们家少爷驱邪?”
“那管事找咱们的时候,不就说了,他们家爷中邪了……”你说怎么就会把事给想歪了,想成是让别人也跟着中邪咧?
中邪,找人来驱邪,不是很正常的吗?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王道士搓搓脸,挺直了背道。
高道士冷哼,“师父的本事,你都学全了?”
“学……”当然没学全!
他们两算是半途而废,能在这一带混出点名气来,那靠得会是他们能说会道,会瞎掰啊!再有就是当初初进师门,被师父逼着学了些基本功,亏得他们两动作耍得漂亮,遇到事儿,全靠那张嘴唬弄过去。
真本事,那是没有的,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和那些山贼混到了一块儿。
他们的名气,也有大半是靠山贼们帮忙吹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他们有机会进富家豪门去探路打前锋。
只是没想到这回失策了!看看这片营地里的人,个个人高马大壮硕得很,与他们那批山贼相比,那真是没得比啊!
他们几次犯案,都能顺利得手,靠的不是山贼们的武力值,而是与他们一起混进去的人,伺机在那些豪门世家的家里下药,药嘛!挺贵的,不过值得,因为每每得手的财货,都能让大家分得满盆满钵。
原本答应走这趟,为的是来行宫探路,外头的人不晓得,可他们五行山一带的人都晓得,这行宫可邪门了,明明远远的都看到这屋宇了,可死活就是到不了。
有人说,是几十年前那批劫匪的阴魂作祟,也有人说是前朝的帝王不悦,不想让人摸到他的行宫去,所以大家只看得到行宫在此,可就是到不了。
也有人说,是前朝皇帝在兴建此行宫时,弄了什么机关在外护卫,不懂得机关术的人就只能远望兴叹。
前几年,有几个不知上哪儿学了机关术的小伙子,邀人一道儿来破解机关术,可惜,他们学艺不精,上了山,就再也没回来过,他们的家人被相邀同行,最后却失踪的那些人的家人纠缠着,要他们负责,说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那几家要真有本事,有大钱让孩子去学什么机关术,又怎会让孩子去学机关术?他们学的无非是庙会上,那些走江湖的骗子耍的把戏罢了!
有的人家被逼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跟对方呛,他们就烂命一条,要就拿去,逼他们是没用的。
还有的人直接半夜逃了,最后不了了之。
他们寨里,有人对此甚感兴趣,也亲自来走过,可是愣是没发现什么机关,但是这伙人却大剌剌的进山了,还顺利进了行宫,这可就引起不少人关注。
最后他们才从一杂役口中得知,人家这些人是宫里皇帝派来的,而且他们手里啊!有藏宝图咧!
听说有一副非常之详尽,连哪儿有机关,怎么破都写上了。
原来有藏宝图啊!当时寨里所有人的心都火热了起来,行宫耶!前朝皇帝的行宫,里头肯定有许多宝贝才是。
头昏眼热的他们,那时完全忘了,在此之前,可是有一伙五行山劫匪独占行宫,抢劫过往行商。
如果行宫中真有无数宝藏,那么他们早就发财了,还用得着下山抢劫吗?
王道士师兄弟两个,原以为能从正门进来,没想到行宫后头会有路,而且看样子这条路上,没有机关。
这时,他们两有点想临阵退缩了,他们毕竟没有真本事,万一在驱邪的时候越弄越糟,反断送自己小命怎么办?
不过外头的人显然没什么耐心,不一会儿就来请人了。
他们两只得匆匆穿上新衣袍,没错,管事很会来事儿,请到人之后,就赶紧派人去给他们两置办几身新道袍,显然他也很清楚,自家那位三少的德性。
很快,心腹嬷嬷就带着他们两,穿过那道密门,进入行宫了。
鸽卫们早就发现到这两个道士,只不过不太确定,请他们来是要做什么的,直到他们看着那两道士,被领进禇三少的屋子。
“不会是禇三少中邪了吧?”
“大概,禇三少前几天那个样子,你们不觉得他就是中邪了吗?”
“是哦?”
鸽卫叽叽喳喳讨论的同时,小组长已经通知刘二了,刘二很快就赶了过来,听到他们的怀疑后,他只沉吟半晌就道,“我近前去瞧瞧,你们先回去吧!”
“是。”鸽卫们见大头头发话了,自是乖乖照办,倒是小组长还留在原地,见刘二扫他一眼,他忙道,“我支援你。”
刘二心说,也行。
之所以把其他鸽卫打发走,是因为他们轻功不怎么强,为免勉强跟着然后扯后腿,还是先让他们去做事吧!
至于小组长,他的轻功是刘二亲自点拨的,所以他很了解对方的实力。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靠近,不过禇三少的院子完全没有人护卫,大概是怕禇三少中邪的事传出去,这几天侍候他的人被调去支援九太太了,他身边就剩那两个去帮忙套话的丫鬟,还有两个粗使婆子。
心腹嬷嬷把两个道士带进来后,粗使婆子也被打发出去了,倒是九太太接到消息赶过来了。
她毕竟是禇三少的长辈,驱邪这等大事,老太太无法过来,她肯定得过来看着,万一有个什么事,她也好拿主意。
不过她并不好奇,压根没凑上去看,只让人在耳房给她备了香茗和糕点,反正道士驱邪不就都是那一套吗?她等他们办完事再过去赏人就是。
心腹嬷嬷原本想待着,看道士们要怎么驱邪,不过被她儿媳妇拉走了。
谁知道禇三少身上的邪祟是什么样儿的,万一来的道士道行不高,是被邪祟驱出三少的身体了,却又让它四处乱窜躲到她婆婆体内,哪可怎么办?
他们一家能过得好,全靠她婆婆在老太太跟前有体面,要是她因此倒下了,她可信心扛得起这个家啊!
心腹嬷嬷心说,哎哟,我家儿媳还真是孝顺啊!是个好孩子,得,就听她的吧!
便顺着儿媳出去了,留下禇三少和两个半吊子道士准备驱邪。
殊不知两名道士至此才真的松了一口气啊!
他们没本事,就那点三脚猫的本事,唬弄下没见识的乡下人还行,哄骗这些看似出身高贵的人,他们还真没底呢!
外头刘二和小组长,一见这两人的架势就知道是花花架子,骗人的,比他们这些假道士还不到家。
刘二他们做为鸽卫,有时为了打探消息,什么样的人都扮过,刘二扮过道士,小组长扮过和尚,在他们眼里,这两个道士还真不如他们这样的半吊子呢!
“您说那三少真中邪了?”
“中不中邪不知道,不过但让这两道士把事办成才行。”
“咦?这是为何?”
“你先去请凤公子过来一趟,之后你就晓得了。”
刘二让小组长赶紧去,小组长见状也不多言,咻的就飞身走了。
亏得凤公子今儿没和黎浅浅出去玩儿,因此小组长很快就把人请来了,来的还不止凤公子一人,还有黎浅浅师徒,以及凤老庄主和圆悟。
圆悟这和尚看到有道士在里头,第一个就不干了!亏得凤老庄主手快把人制住了。
“那是骗人的,安静看着,别动。”
圆悟对凤老庄主很是信任,听他这么说,便安静下来。
黎漱看到禇三少之后,满意的给凤公子的肩头一顿拍,凤公子苦笑,“干的好。”凤老庄主听黎漱这么说,定睛一瞧,也看出禇三少身上的不妥。
“底下那些人就是为了这事,要来驱邪的?”
黎漱点头,“应该是。”
“那要让他们把事办成吗?”黎浅浅问。
“自然,只是如此,他们才会放了这两道士,要是他们两个聪明,就会留下后手,当然,也得他们有这本事才行。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凤老庄主冷笑。
他江湖经验老道,自然看得出来,屋里的两个道士其实没啥本事,平日大概就全靠一张嘴哄骗人的货色,禇家竟然找这样的人来给禇三少驱邪?
是没本事,还是没上心?
不过不管是那一种,都跟他没关系。
别看禇老太婆是个女流之辈,她可是个心狠手辣的。
凤公子听他们那么说,便知道自己该什么了,他飞身靠近,伸出手对着禇三少,配合着道士们的比划,顺势将禇三少体内的内力梳理了下,他还没折磨够,才不会就这样把内力收回。
现下不过是配合道士们,让禇三少的情况好转而已,真要把他治好?
别妄想了。
屋里道士还没收功,凤公子就已经飞身回来。
黎浅浅拍拍他的手背,“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那是。
屋里道士收功,禇三少的脸色已经大为改善,搞得王道士二人也以为自己神功了得了。
要不然禇三少的气色怎么大好?是吧!
禇三少觉得总算是舒服了,就连呼吸也顺畅了,也能坐下了,精神一松头一歪立刻鼾声大作。
这是睡着了?!
王道士二人看傻了,这小伙子是被折腾的有多惨啊?连句话都没跟他们说,就这坐着睡着了?
两个丫鬟一直在隔断后守着,见状忙上前来,先是把禇三少侍候好,让他躺平,又给他盖上被褥,然后才引王道士他们去见九太太。
九太太没过去,但她听到禇三少的鼾声如雷,便知此事成了。
看到两位道士过来,便让身边人打赏,王道士二人看着眼前的俪人看呆了,天知道他们自出生就没看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啊!
九太太身为女子的虚荣心被他们两给满足了,笑吟吟的派人带他们下去,“好生侍候着,回头还得请两位道长,再为三少好好的瞧瞧,可别又发作了才好。”
“是。”俏丫鬟脆声应和,带着人下去了。
九太太对心腹嬷嬷说,“回头还得请姚嬷嬷帮忙,带两位道长去见老太太,也好让老太太高兴高兴。”
“那是,那是。”心腹嬷嬷连声应和,扶着儿媳的手出去了。
九太太这才起身,“走,去看看三少,可怜的孩子,这回可折腾惨了。”
得亏是他跟出来,要是我儿子跟出来,也得受这么一遭罪,那我不心疼死呢!九太太心说,脚下不停,进了禇三少的卧房,见禇三少睡得极沉,交代两个丫鬟一番后,也离开了。
黎浅浅他们见状,也陆续离去。
只有圆悟看了那屋子一眼,他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两个道士乱比划一通,那人就睡着了,还打呼噜呢!
禇老太太得知曾孙没事了,大喜,对王道士二人连连道谢,还让人给他们赏,王道士二人拿着这接二连三的赏赐,心中狂喜,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线了。
捏了捏荷包,是纸张,不是碎银,但为了高人形象,实在不好在外就打开来看,直到进了安排给他们的屋子,才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
哎哟!是五百两的银票啊!
这可真是大手笔。
“要是咱们真有这本事,这行当赚的钱,可快得多了。”
可惜,他们是真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