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玄镇,大魏北方六镇之一
常年驻军,提防草原柔然部,也是朝廷发配囚犯地方
民风彪悍,尊强尚武!
张玄陵,林耘栋策马穿过军镇主街,约莫半时辰抵达军府!
跃下战马,把缰绳交给马夫,阔步向军府走去!
穿过庭院,越过走廊,抵达军府前厅外
前厅内,众将云集,分站两列,气氛凝肃,杀气腾腾!
张玄陵,林耘栋进入前厅前,卸下兵戈,放在外面兵器架,阔步走进去
望向前厅中央端坐大将军楼炎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末将张玄陵(林耘栋)叩见大将军!”
“林军侯,赶紧入列,只等你前来了!”楼炎冥盯向林耘栋,笑呵呵道,有意无意忘记张玄陵存在
林耘栋起身,迈步走向左侧,站在比较靠前地方,张玄陵被轻视面不改色,移步站在右侧最后地方!
众将齐聚,静等封赏
楼炎冥把茶杯放在案台,眸光盯向站在右侧最后的张玄陵,喝问:“张五百主,有千夫长检举你作战中狂杀俘虏,获胜时克扣俘获物资,可有此事?”
闻声,张玄陵暗自诧异,这与预料中不同啊!
他五百主,不值一提,封赏前夕,大将军怎么拿他开刀,不符合规矩啊!
忙移步出列,躬身行礼,望向左侧前方将领陈选义,答道:“将军明鉴,末将俘获,除留够日常开销,全上缴陈将军!”
陈选义站出来,望了眼张玄陵,向楼炎冥道:“大将军,末将核实过,张五百主不曾有克扣军粮之事!”
“陈将军,末将不曾收到张五百主寄上来文书,更没有收到张五百主送来的物资!”右侧有将领站出来,正是霍长云之父霍安东,瞟了眼张玄陵,冷语反驳
耳闻霍安东话语,张玄陵忍不住望向霍长云,察觉对方正盯向他,面容露出阴笑
一时间,他恍然大悟,清楚何人搞鬼
这次击败柔然,大军斩获颇多,楼炎冥吩咐霍安东负责粮草之事
他被林耘栋告知,有陈选义争取,将被提拔为虎贲千夫长,岂料,楼炎冥丝毫不谈封赏之事,却询问他克扣俘获物资,想来与霍长云发生冲突有关
无奈!
愤恨!
张玄陵紧攥拳头,抱拳向楼炎冥道:“大将军,末将被冤枉,望大将军详查!”
“详查?”
“太后,太尉屡次遣内侍前来催促,本将急需把镇军晋升折子送回朝廷,哪有时间详查,此次张五百主功过相抵,不予追究!”楼炎冥瞟了眼张玄陵,不咸不淡,完全没有帮张玄陵洗脱嫌疑念头。
“大将军,这么做,对张五百主不公平,恐寒了与张五百主征战将士的心!”陈选义面容愤恨,据理力争怒声道:“张五百主在边塞征战好几年,大军功无数次,若不提拔,将来何人替朝廷征战?”
“没错,有功不赏,有过不罚,非明主所为,恐寒了将士军心!”旁边将军伍安赐支持陈选义建议,语气铿锵有力的道!
“将士?”
“哼哼,陈将军,伍将军,一群死囚也配称将士吗?”
霍长云出列,转首目光阴狠盯向张玄陵道:“陈将军,伍将军,张玄陵乃囚徒之身,提拔为五百主,已是大将军惜才,破格录用!”
“霍长云,你还敢,几年来,你侵占了多少张五百主的军功,有你这样恬不知耻的人吗?”陈选义青筋暴涨,怒声斥责!
顷刻间,客厅内千夫长,五百主盯向霍安东,霍长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帅位中,楼炎冥怒视陈选义,拍案而起,怒目而视,厉声询问:“陈将军,你在怀疑本将用人能力吗,还是,你对本将取代你的位置,心生不满,耿耿于怀?”
“这末将不敢!”
陈选义踌躇,躬身行礼,无可奈何道!
失望!
懊恼!
张玄陵目睹眼前状况,对楼炎冥,对军府彻底死心了!
他傻!
他笨!
他愚蠢!
怨恨自己,为何不早点明悟,人当道,鸡犬不宁道理!
陈选义坐镇柔玄镇,忌惮太尉威压,仍暗中提拔自己,尚且做到论功行赏
两年前,楼炎冥被朝廷任命为柔玄镇大将军
那年,他恰好十六岁,武艺,军功都有极大进步,却在仕途寸步未进
霍安东,霍长云攀上楼炎冥,双方沆瀣一气,专门针对自己,连陈选义也不能庇护自己!
哀莫大于心死!
悲莫大于无声!
张玄陵横眉冷对,扫了眼楼炎冥,霍安东,霍长云,咬牙切齿道:“大将军,末将放弃提拔,末将有军务在身,告辞!”
辞行后,不管楼炎冥作何态度,张玄陵转身阔步向客厅外走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
志不同不相为友!
军府烂了,没有资格让他效力!
下之大,强国并存,总有他立锥之地!
有朝一日,他非杀回柔玄镇,报今日之辱!
“玄陵!”
陈选义呼喊,不顾封赏在即,转身追出客厅!
“玄陵!”
“玄陵!”
陈选义在军府外,追上正解开马缰,欲牵战马离去的张玄陵,询问道:“你子干什么,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张玄陵牵着战马,不悦道:“将军,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魏容不下咱,大楚,西秦,西凉,南燕,北燕,总有咱立足之地!”
留在大魏,没有升迁希望,何谈为族人报仇之事!
强国争雄时代,张玄陵坚信,凭他武艺谋略,不论前往何地,皆有容身之处,被提拔重用,有所升迁!
为家族报仇,可引兵入魏,灭了大魏!
陈选义清楚张玄陵性格,更清楚他的能力,与肩上背负的重任,瞟了眼旁边马夫,轻声道:“此处不是话地方,与本将去镇外走走!”
没有在军府外久留,张玄陵,陈选义策马出镇,徜徉穿梭在乡间路中!
远离喧嚣,远离人群,两人勒马徐徐前行
陈选义拍着张玄陵肩膀,语重心长:“玄陵,你内心苦楚,本将感同身受,太尉清除异己,与太后把持朝政,莫是你,连本将也日受排挤。
今年春,太子继位,权力也被架空,这样迟早酿成大祸!”
“将军,朝廷之事,咱无暇顾及,也没有能力顾及,暂且不能替族人报仇咱只在乎自己与帐下兄弟前途!”提及太尉,张玄陵面容冷酷,拳头嘎吱作响,怎奈地位太低,势力太,不可与之对抗!
陈选义策马靠近,低声道:“玄陵,你可知朝廷建立六镇初衷与深意?”
六镇!
指的是大魏朝前期在建都平城,在北边境设置的六个军镇。
自西而东分别为沃野、怀朔、武川、抚冥、柔玄、怀荒六镇。防御来自北方柔然侵扰,拱卫首都平城。
皇都迁往洛阳,六镇地位没有被削弱,相反,柔然南下加剧,六镇防御日渐重要,朝廷甚至在最东边还设立御夷镇。
张玄陵沉思少时,神色疑惑,询问:“将军,难道六镇不光抵抗柔然?”
“你子,哈哈哈!”
“不错,六镇不光抵抗柔然,六镇将士还是皇上死忠,既抵抗外敌入侵,又是皇上在北方依仗,震慑朝廷宵之徒。
近十年来,大将军把持朝政,也仅在朝廷翻云覆雨,作威作福,还不敢威胁皇上!
三年前,大将军自封太尉,为把持朝政,彻底控制皇权,陆续在六镇安插亲信将领,剥夺各位老将权力,最终,便是要夺取皇上权力!
这群朝廷权贵前来六镇,排除异己,克扣粮饷,守宰暴敛,赋役兵役繁重,已引起镇兵不满,迟早引起暴乱!”陈选义向张玄陵道明朝廷情形,及六镇情况!
近年来,张玄陵切身感受到六镇变化,兵役繁重,军饷军少,粮食欠缺,边军斗志,日渐衰落!
不过,这一切,与他有何干系?
他五百主,帐下仅存数十人,为活命在边塞苟延残喘,习惯了刀口舔血生活!
“那又怎样,边军征战,却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军府将军坐享其成,享受荣华富贵,娇妻美眷,要改变,莫非反了不成?”张玄陵面目狰狞,厉声怒问。
楼炎冥,一而再,再而三,包庇霍安东,霍长云父子!
今日,他对军府彻底失望,恨不得起义斩杀所有军府将军
起义?
亏张玄陵感想,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陈选义望向路四方,面容谨慎,暗自揣测张玄陵言语。
张玄陵是他军中培养的少数将领之一,专门对付洛阳前来的权贵。
沉默少时,陈选义神情凝重,声若蚊蝇提醒道:“玄陵,皇上年少有为,岂能对太后,太尉把持朝政坐视不理。
日前,本将得到宫中内侍传来消息,皇上欲调集六镇边军杀回洛阳,清君侧,你且返回边塞等待,扩充实力!
朝廷变了,六镇也快变了!”
“将军,此事当真?”张玄陵闻声,惊讶询问!
“当然,此事怎可玩笑?”陈选义重重颔首!
目睹陈选义斩钉截铁神态,张玄陵抱拳道:“末将告辞了,咱静等将军佳音!”
“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