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周睿一把拨开熊克定的手,“七姐让人传了句话,你就能想出这么多事?”
“不是我想,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你,七姐一个姑娘家,她找你能有什么事?我跟你……”
“你先别,让我想想。”周睿打断熊克定的话,再一次将他的手拨开,“第一,我没觉得七姐有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第二,真有这事,她再傻也不能托话托到老樊那里,第三,我觉得是真有别的事。”
“总之,我告诉你,你不能去见她,万一呢?就算没有万一,瓜田李下,不能不防,再,还有四爷呢,四爷心眼多,再万一以为你有想法……总之,不能去!我这是为你好!你跟七姐,没戏,一点戏都没有,趁早死了心!”
周睿哭笑不得,“敢情你是……老熊,你这心眼怎么总也用不对地方呢?你让老樊跟他那个干姐姐,京城不比扬州,规矩重,七姐让她传这个话,她就该提醒七姐一句,这才是做下人的本份,七姐有要吩咐下来的事,该先跟世子爷或是四爷了,或是请世子爷或是四爷的厮把吩咐递过来。”
熊克定猛一巴掌拍在周睿肩上,“对啊!这话该这么!我怎么没想起来?也不一定是看中了,不定是有什么事要让你去办,我这就去找老樊,让他再跑一趟!”
周睿一碗羊肉汤吃完,熊克定又奔回来了。
一进门没话先笑起来,“还真是我想多了。老樊把你那话一,他那干姐姐赶紧就进去跟七姐了,七姐,她听到几句关于李家大姐的闲话,想着李家大姐跟你认识,才想托你打听打听,这闲话是真是假。”
“什么闲话?”周睿一听是李岩的闲话,心一下子提起来。
“七姐是听袁家姐的,李家那位大姐被禁足了,是因为数次私会男人,屡教不改。”熊克定完,牙疼般咧着嘴,“这话的可真难听,怪不得七姐要托你打听打听,这李家也真是,怎么能传出这种话?这可不只伤了他们家大姐的脸面,连带着族里的姐妹,不得一起跟着没脸?”
“李姑娘刚刚认祖归宗没几,她这家教,自然不是李家的家教,李氏族里姐妹,有什么没脸的?”周睿这几句话听起来有几分阴凉。
“那倒也是。”熊克定叹了口气,探头看了看桌子上还剩了大半锅的羊肉汤,伸手端到自己面前,又拿了只饼,不客气的吃起来。
“私会的哪个男子?了没有?”周睿沉默了片刻,问了句,熊克定刚猛喝了一口汤,急忙伸长脖子咽了羊肉汤,“没有。老实。”熊克定擦了把嘴,“那姑娘咱们都认识,这私会男人……这话真难听,我瞧着那姑娘不是这样的人,就是会,肯定是有事,那姑娘……我看着不象一般人。”
“不是一般人又怎么样?虎落平阳……我出去一趟。”周睿站起来,“你去哪儿?”熊克定一把拉住周睿。
“打听打听,再去一趟裴府。”周睿拿起斗蓬穿上。
“打听这事让余书去,他最会打听事,我陪你去裴府。”熊克定挟了一大块羊肉塞嘴里,站起来。
“好。”周睿犹豫了下,点了下头,“你先吃了饭。”
熊克定点头,重新坐下,风卷残云吃完了半锅羊肉汤,抹了把嘴,站起来示意周睿可以走了。
裴清没在,陈炎枫却难得在家,周睿是明知道陈炎枫的身份,熊克定对于这位由云梦泽陈公子突然变身裴家十九爷的裴公子的真实身份,揣着不管几分明白都得装糊涂,跟在周睿后面,和裴十九爷见礼话。
陈炎枫听周睿了那几句闲话,抬手拍了拍额头,一脸烦恼,“我最烦这样的事。李姑娘私会的那俩男人,是我跟十七郎,大家是旧识,话而已,这话的……禁足这事……这样吧,你回去跟你们世子爷一声,就我的……我请他帮个忙吧,请你们家七姐下张帖子,请李家大姐过府话,最好住上一两的,你家七姐一张帖子估计份量不够,请你家世子爷拿张帖子,送到李府那位老夫人那里,把人接出来,这禁足不禁足,嘿。”
陈炎枫挥着手,熊克定就要长揖告退,见周睿没动步,也没敢先动,周睿眉头蹙着,“这只是一时权宜之计,明接出来,一两,哪怕三五,回去之后,这禁足可以接着禁,这次过去,还有下次,得想个长久的办法才行。”
“有什么长久的办法?你一个。”陈炎枫极其干脆的将问题扔回给了周睿,周睿一时也没想出什么长久的办法,抿着嘴没话,陈炎枫烦恼的摆着手,“这世上哪有什么长久的办法?见招拆招拆长了就长久了,再,李姑娘用不着你操心,她自己有自己的主见,行了,回去吧。”
周睿微微垂着头,沉默片刻,长揖退了出去。
看着周睿出了门,陈炎枫头往后仰,烦恼无比的长叹了口气。
这京城越来越不太平了,裴清刚刚被传进了宫,李家那丫头递了话长公主知道他是他了,裴清再在京城呆着,裴家就别想再置身事外,自己再在京城呆着,早晚也要扯进去,得立刻离开京城,行踪不定四海为家,可是……
陈炎枫用力按着太阳穴,他走了,他怎么办?
如今的京城,长公主撑着大皇子,根深蒂固老谋深算,吴皇后护着儿子气势如虹锋利狠辣,几个藩王,各有打算,准备黄雀在后的可不在少数,还有袁家,看样子谋算也不了,袁家要谋算,他必定首当其冲,先受其害……
他从来没操心过这样的事,他想不好该怎么帮他,他只知道,他要是甩手走了,他必定凶多吉少,他怎么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