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遨听得津津有味,立刻决定一件事,“咱们再多做一副牌吧。”这么有趣的玩意儿,他要拿去向他那些朋友炫耀炫耀。
不过他觉得最有趣的是她,撞到她也算是好事一桩吧,捡回了个这么好玩的丫头。
“欧阳姑娘,王爷让你过去他书房一趟。”一名下人前来传话。
欧阳欢有些讶异,“王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人不知,请欧阳姑娘尽快随小人过去。”
她拿起拐杖,由于轮椅还没做好,因此她只能在司徒燕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
来到书房,司徒燕被留在外头,她单独进去见公冶澜。
“请问王爷找我来有何事?”她来自二十一世纪,不太懂得那些参见的礼仪,因此只朝他轻轻颔首,客气的问道。
见她腿受了伤,公冶澜也没追究她没向他行礼的事,指着那张她昨日写下来的一条玩法问道:“为何这种玩法是二最大,不是一也不是三或其他的数?”
欧阳欢被他问得一怔,这种问题她从没有想过,不知道当初发明大老二的人为何要以二为最大,一时哑口无言的望着他。
他深邃的黑眸注视着她,两人对看了须臾,她尴尬的抿了抿唇,忽然急中生智的说道:“那是因为我排行老二,所以才以二为最大。如果王爷喜欢以一或是三、四、五、六、七、八、九为最大也可以,只要玩的人大家都约好就没有问题。”
“不用了,就用二吧,本王只是以为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没有。”就算有她也不知道,古代又没电脑和谷歌大神可查。
他黑黝黝的双眼睇住她,略显沙哑低沉的嗓音透着怀疑的质问:“你接近遨儿有什么目的?”
昨日侄儿把这副牌交给他时,提及她忘了以前的事,他立刻起疑,命人去调查她,却查不出她是何人,只知她是在前几日突然出现在莱阳城。
欧阳欢被他那黝黑深沉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跳,他那彷佛石雕般的脸孔散发出一种慑人的气势,她忽然明白公冶遨为何在他面前会变得拘谨,面对这样的人,确实莫名的有种压迫感,但他问的话令她有些恼,忍不住反驳,“难道王爷以为是我故意去让少爷的马撞伤,好藉此来接近他?”
他没开口,但望着她的眼神已表明了他的意思——难道不是如此?
因为被他怀疑,她气愤不平的为自己澄清,“我可没办法预料到少爷的马会失控,更没办法预测要是被马撞到,会不会就这样死在马蹄下,若我真要接近他,何必冒着生命危险?”
“正因冒着生命危险,才不容易令人起疑。”他的话摆明了不相信她的说词。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接近公冶遨?”她不满的反问。
“这要问你。”他石雕般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
“你……”她刚想说什么,但一直单脚撑着拐杖站着很辛苦,久站令她的身子有些摇晃,就在撑不住正要摔倒之时,他身形一闪,飞快的伸出左手扶住她的腰。
她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她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对上,他黝黑深沉的双眼彷佛磁石,将她的目光牢牢的吸引住,那一瞬间,她的心跳彷佛静止似的。
公冶澜移开眼,扶着她走到旁边的椅上,让她坐下。
欧阳欢坐下后,不怎么情愿的向他道谢,“谢谢。”虽然他扶住了她,可要不是他,她也不会在这里站这么久,还要忍受他的质疑。
“这张轮椅是你让遨儿命人做的?”他指着摆在不远处的一张木制轮椅问道。
这椅子今天工匠送来时被他看见,他从总管那里得知是遨儿依她所画的图让人做的,便将其中一张扣在书房。
她的来历不明,若不查探清楚,他担心遨儿很可能被她利用而不自知。
她循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露出惊喜的笑容,“噫,轮椅做好了吗?”
“这种椅子你从哪学来的?”
“你们这里难道没有这种有轮子的椅子吗?”她就不信这里没有残疾人士。
他思索了一下说道:“我没见过。”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因为刚才被他怀疑,她故意讽刺,想了想接着再说:“如果你怀疑我接近少爷有什么不良居心,我可以离开这里,但是你们要赔偿我受伤的损失。”
公冶遨还没赔她钱,上次那枚“从天而降”的银子在被他撞伤后也不翼而飞,不知是掉了还是被人给偷了,她此刻身上没半文钱,若是拖着受伤的腿离开王府,只怕真的要活活饿死。
他不发一语的注视着她,她脸上那副气呼呼的表情,令他想起了那日她与狗儿争食的情景。
他冷鹫又锐利的眼神彷佛想将她整个看穿一样,令她很不舒服,但她没有躲避,不肯示弱的抬起下颚,狠狠的瞪回去。
须臾,公冶澜启口,“你可以留下。”她清澈的眼神坦然无惧,令他相信侄儿撞伤她的事纯属意外。
“你不是怀疑我接近少爷另有目的吗?”
他没有多做解释,只道:“我说了,你可以留下,就坐这轮椅回房吧。”他推来轮椅,扶她坐上去。
欧阳欢诧异的望着他,对他刚才还在怀疑自己,转眼间又准她留下的态度感到不解。
第3章(1)
仲夏,暑气逼人。
欧阳欢与司徒燕和另外两名婢女在房间里打牌。
自从她做出了第一副扑克牌后,王府里有不少人也学着她各自做了几副,只要一得闲,大家便聚在一起玩牌。
此刻她们在玩的是接龙,这个玩法简单的游戏很受婢女们的欢迎。
几人一边玩牌,一边闲聊着这阵子传得沸沸扬扬的事——
“……真羡慕那个昭萱公主,要是我也是圣上流落在外的女儿,那该有多好。”上官芫芫拿出一张黑桃八接在黑桃七之后,语气又羡又妒的。
关于昭萱公主的事,欧阳欢昨天已听司徒燕提过了。
十几年前,由于宫廷发生变故,昭萱公主的生母礼妃娘娘带着年仅两岁的小公主逃出宫中,宫变平息后,圣上多年来派人明查暗访,却始终找不到她们母女的下落。
直到前阵子圣上贴出了黄榜,才终于找到流落在外的公主,可惜礼妃娘娘早在离宫不久便香消玉须。
司徒燕不客气的泼她冷水,“公主?你别想了,咱们天生命贱,还是认命吧,若是日后能嫁个好人家就要谢天谢地了。”
“咱们这种身分哪能嫁个什么好人家,能嫁的还不就是同咱们一样的奴才,要是能做个通房丫头或是侍妾就已是天大的恩赐了。”钟离蕙叹道。
“通房丫头是什么?”欧阳欢不解的问。
“就是被主子看上收房,日后要是有了身孕,就能成为主子的小妾。”上官芫芫解释。
换言之就是替人暖床的丫头,经过这段时间,欧阳欢已经了解这个大煌王朝跟中国古代一样,是个男尊女卑一妻多妾的社会,女子在这里没什么地位。
受过二十一世纪教育的她不能接受这种事,摇头说道:“成为小妾有什么好,不仅要跟正妻争宠,还要与其他的侍妾相争,就连生下来的孩子地位也比不上正妻所生,要我当小妾,我情愿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当正妻。”
钟离蕙不以为然,“我倒宁愿成为有钱人家的妾,那样至少还能有口饭吃,万一成为穷人的妻子,嫁的丈夫又没用,那日子可有得熬了。”
“就是呀,只要能得宠,就算是妾,过得也不会比正妻差。”司徒燕附和。
上官芫芫试探的问欧阳欢,“阿欢,你以后想嫁给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