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用大赛证明给她看了,用等于弃权不评的极端方式。
她如果真有能力,那也是他教出来的。
“学长,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必。你并没有要我做什么,是我自己要做的。”
那种无措不安的感觉又回来了,脸在发热,手指却感到冰冷。
不是第一次了,学长说着让她心乱如麻的话。
学长为什么要这样?而她又为什么要在大赛里想要为他做菜?
这一点打死她她也不会让学长知道,心里顽强地抗拒着。
车子开到巷口停下,“原青——”
学长第一次这样叫她,她六神无主地拉开门就跳出去,“学长!我今天太晚了,谢谢你!没等他回答就关上车门跑进巷子里,像在逃命。
以最快速度打开楼下大门,原青立刻闪进,并把门关了。
天!她到底在干什么?学长会怎么想?
她的脚的确是听从她脑袋的命令行事的,问题是她也搞不懂自己的脑袋装了什么!
或者这根本不是脑袋的问题,关键在别的地方……
开锁打开家门,屋内一片黑,她蹑手蹑脚走进客厅,怕吵醒爸或弟弟。
摸进自己房间,她关上门,才开了小桌灯,整个人摊在床上。
这整个星期像是一场铁人赛,她已经筋疲力竭。
她闭上眼,正想着就这样睡去算了,手机忽然大声响起。
糟糕!把爸吵醒就不妙了。早先比赛前她把手机放在背包里了,手忙脚乱翻下床去接。
不认识的号码。“喂?”
“您是唐益升的家属吗?”
原青心头一震。“是。”
“我们是三区分局,唐先生酒醉闹事打伤人,我们已经把他带回局里,他神志还没清醒之前必须管束,我们先请你或其他家属来进行一些程序。”
原青身体僵住。“是。请问地址是……”
写下地址以后,她手指冰冷地结束通话,拿起背包就要冲出去,忽然想到应该先打给哥和弟弟。
她手指发抖,幸好没把手机掉在瓷砖地板上。哥的电话照例不通。“该死!你快接啊!怎么从来不接人家电话!”她忍不住骂道。没办法,再打给弟弟,而他的更是干脆关机。
她啜泣一声,立刻咬牙忍住大哭的冲动。这两个死人!为什么从来都找不到人!
她不能再等,冲出家门要拦计程车,手机又响了。
她如获大赦般地掏出来接,却为时已晚发现是向柏语。
她为什么没删掉他的电话?
天!已经接了……她立刻又按掉。
这时候巷子里招不到车,她往大街上跑,手机再度响起。
还是向柏语!为什么他又打来了?
她气喘吁吁停下来,一时无措的感觉,让她接了电话。
“喂,我现在不能说话,对不起!”又要按掉,听到向柏语说:“你怎么了?”
这一声问话,让她热泪盈眶,一时无法反应。
“小青!别吓我,你声音不对劲!发生什么事?”
他那曾经熟悉的声音充满关怀,让她备感脆弱,不由自主地就告诉他了。
“我家开过去只要五分钟,你别拦车,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到!”他立刻切断通话。
她双腿无力,在路边蹲了下来。一整天神经紧绷,现在几乎已到临界点,而她连放松一分都不敢,怕自己会哭出来。
好像还没等上两分钟,他已经煞车停在路边,跳下车来。
“你还好吗?”
她只点点头,示意要他立刻上车出发,不敢说太多话,她的镇定已经岌岌可危。
他不断转头看她,好像要确定她还好;她此时才想起自己实在不该麻烦别人,而且还是向柏语,但心里又不能不感激,庆幸有他送一程。
第8章(2)
到了警局,她还来不及发话,向柏语已经代她报上姓名,解释自己是她兄长的好友,询问她父亲的情况。
“唐先生下手不轻,自己只挂了点彩,但是对方眼睛挫伤、肋骨断裂,现在还在医院里。而且据目击者的说法,只是在酒吧里起了一点口角而已,双方本来不认识。”
原青很庆幸父亲没受大伤,但心里仍紧缩得疼痛万分。爸怎么会去酒吧?又怎么会醉成这样、伤人这么重?
“我爸真的没受什么伤?我可以看他一下吗?”她追问。
“据医院检查,唐先生重度酒醉,只有手臂一点擦伤。既然能伤人这么重,显示有攻撃危险性,我们已经将他进行管束羁押,清醒前不适合探视。至于是否能交保,等裁决下来我们会立刻通知。”
“我们一时找不到她兄长,有什么事请通知我,由我来具保——”
“向柏语——”原青惊讶地要截断他,他立刻扬起手。
“我有的是钱,你别跟我争这个。”
向柏语转头又问警员问题,他的言语、态度完全是大老板的架势,显然在这样的状况下很受用,比她这张稚嫩的学生脸有分量多了,因此很快把该处理的都处理好。
她以为他会送她回家,等她发现时却是停在他那栋高级大楼的门口。
“向柏语——”
“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不行,我要回家。”她拒绝下车。
“小青——”
“向柏语,我很感谢你帮忙,但是我真的不能去你家,请送我回家。”她僵硬地说。
再看到这栋华厦,她以为自己会受不了,但此刻她只觉得很累、很累,很想回家而已。
“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我不是怕那个,”她语气缓和了,他今晚帮了她这么多啊。“我是真的很谢谢你,但我宁可回家好好休息,在别人家里我没办法放松。”
他眼中写着挫折,但还是妥协了,“好吧,我送你回去。”
她家很快就到了,她又谢他一次,“真的,明天找到哥就不会再麻烦你。”
“今天比赛我特意避开你,怕给你压力,但那并不表示我不关心。我打电话来就是要恭喜你,我知道你一定会赢。”
今天的比赛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谢谢你。”
“小青,你一定要这么礼貌,把我当陌生人吗?”
她顿了顿,“你——现在就是我哥的朋友。”
他的眼神是受伤的,“我知道我欠你一个解释——”
“你不欠我解释,真的。”她摇头。
“我那晚只是——”
“喝醉了,我知道。”
两人都沉默下来。在今晚她父亲的事件后,这几个字是多么的讽刺。
向柏语叹口长气,不再说什么;她道别后就下车回家,没有再回他。
第二天一早,她还没下床就打电话,连call五通,唐原希才终于接起。
“现在连上班时间也打了吗?”唐原希懒洋洋地问。
“哥!”她本来已经很怨了,听到他这样的语气更是忍无可忍,“你怎么可以不接电话!爸发生什么事你还不知道吗?向柏语没有告诉你?”
“没有啊,什么事?”唐原希警觉起来。
她噼哩啪啦把事情一口气说出,“……但是我怎么找你们都找不到!”
“原极在我那边,现在应该还起不来。”唐原希声音里总算有点罪咎。
“你们……”原青气得声音发抖,“你带他去喝酒了对不对?什么夜总会之类的鬼地方!”
“是他自己来找我玩的……”
“结果你自己去上班,却让他跷课!哥,你们三个到底在干什么?!”不等他回答,原青切了通话,把手机扔在床上,脸埋在双手里。
没什么好气、更没什么好难过的!她已经放弃跟他们讲道理了,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
但她就是气、就是难过!为什么他们要这样过活?妈就是被他们给气走的吧?